皇帝說完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皇后呆如木雞，這是被休了？

堂堂的皇后，一國之母被休了？

“母后！”皇后哭暈在太后的懷里。

太后這才反應過來，當年殺千雅的人好像是自己派去的。

難道，皇后也插手了？

“你插手了？”太后問道。

“母后，千雅是誰臣妾都不知道，若是皇上喜歡帶回宮中就是，反正宮中女子眾多，臣妾壓根就不在意多一個妹妹。”

“好了，你回宮吧，這事兒哀家會和皇帝求情的！你自己想辦法找到公主，帶回來，三代唯一的公主，必須嫡出只有這樣才能平息皇帝的怒火。”太后看到皇后臉上虛假的淚，就知道皇后可能真的參與了。

可是皇后是她娘家人，當初她一手安排的婚事。縱然皇后有錯，她也得維護。

揮揮手，讓皇后回宮。

她老了，不想管了。也管不動了，他們的事情自己處理吧。

她也稀罕孫女。

皇后離開之后就想著彌補，本想提議讓皇帝封千雅為皇貴妃，千雅的女兒也算是嫡出。不想，回到宮殿就看到自己的兄長在哪里等會做她。

皇后的兄長敖志文，大理寺卿。為人陰狠毒辣，

“兄長？”

“臣參見皇后娘娘！”敖志文見到皇后還是要行禮的。

“兄長莫要多禮，走，回屋內！”皇后雙手扶起敖志文，將人迎入屋內。

落座后，宮女即刻奉上茶水。

皇后喝了半杯水，壓下心頭的恐慌之后問道：“兄長前來可是家中有事？”

“非也，乃是千雅那個女人的事情，當年她居然生下一女，皇上早朝的時候封千雅為仁德皇后，并且命人去將她的骨骸移至皇陵入葬。讓人尋找千雅生下的女兒。”敖志文說道。

對于憑空冒出的仁德皇后，皇后很是生氣，但是人家母憑女貴，會生，皇室三代三宮六院，無數女人都生下兒子，只有她生了一個女兒，太稀罕了。

最主要的是那個女人死了，怎么死的皇后心如明鏡。

“皇帝剛才罵我是個毒婦，害他女兒丟失。也罷，既然皇帝意已決，就認了。他要怎么弄就這么弄，他是這天下之主，其他有誰能反駁他的意思？兄長莫氣，照辦就是，中間不得阻攔。”

“是！”敖志文很不甘心。

張堡堡很快得到這個消息，她拿出一匹最新的煙云紗，按照記憶中的身高尺寸開始裁剪。

橫開領一寸八，豎開領兩寸，肩寬一尺，袖籠深三寸八分，胸圍二尺八寸，腰圍一尺九寸，臀圍二尺八寸，衣長二尺六寸.......。

這是一件長褂。

裁剪出來之后，張堡堡拿出金色的絲線。

已經是皇后了，應該穿鳳袍吧。

張堡堡心中想著。

用炭筆在裁片的后背畫出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

畫好之后她就將后片上了繃架，她要在皇后冊封典禮之前繡出，讓她那天穿上這件鳳袍。

皇后該有皇后的樣子。

油燈下，張堡堡纖細的手指上下翻飛，金色的絲線來回穿梭在布料之間。一連三天，張堡堡都沒有回張府，將金鳳繡了出來。鳳凰翅膀上，綠色絲線點翠如同一顆顆綠色的寶石，閃耀著綢緞般的光華。

鳳凰像是活了一樣，燈光下，有種展翅飛去的感覺。

第四天，一片前襟上面畫出一朵巨大的牡丹。

張堡堡依然用金色的絲線繡。

牡丹用的也是金色的絲線刺繡，牡丹代表榮華富貴。

活著的時候，沒有這樣的尊貴，死后，希望你能擁有。

張堡堡心中想著。

從內到外，張堡堡準備了十套及其華貴的衣服，一套是用真的煙云紗做的，其余的都是用紙著的，做了十套皇后的頭面，鳳簪準備十幾根。

用紙扎了一座縮小版的宮殿，里面仆從無數。

在千雅的骸骨移入皇陵后的第七天，張堡堡在千雅出事的地方將屬于千雅的宮殿，衣物全部焚燒。

火光中，她看到千雅一步一步的走來。

鳳冠霞帔，一身金光燦燦，華貴，大方。

“娘！”張堡堡雙眼濕潤。

“乖，那個城主已經放了娘，謝謝你，我的女兒！”千雅伸出手，很想摸摸張堡堡，想到人鬼殊途，最終還是沒有碰到張堡堡。

“你打算什么時候認回你父親？”千雅說道。

“暫時不想認回，因為女兒怕控制不住自己，殺了傷害你的人。”張堡堡搖搖頭。一個男人，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不能保護，縱然他是人間的帝王，也不咋的。

這樣認回去，也不知道有多少麻煩等著她。

她想要的生活不是高高的四方圍墻，她等張拐子百年之后，她也來個死遁，然后游歷山河，飄然一生。

她可不想因為皇室公主，然后一堆破事。

千雅像是知道張堡堡的心思，無奈的搖搖頭。

遠處馬蹄聲漸行漸近。

看著漸漸熄滅的火堆，張堡堡隱藏溝渠的草叢中。

一個車隊緩緩駛來，走在前面的是兩隊二十人親衛隊。長長的竹竿前端掛著燈籠，是為了照亮前方的路。

二十盞燈籠將小小的一方照亮。

中間是一輛樸素的馬車，馬車后面是長長的一支隊伍，大概有一百多人，其中還有不少是傷患。

馬車停在剛剛熄滅灰堆前，從馬車上面下來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銀色長袍，女的一身潔白的衣衫。燈籠的光芒下，兩人臉色帶著疲憊的色彩。

“小姐！奴婢回來了，奴婢一定會找到小小姐的。”女子哭喊著跪在灰堆旁邊，手碰到溫熱的灰堆。

“將軍，你快來，這灰是熱的，有人在此祭拜過小姐！”女子的聲音驚訝帶著不可置信。

被稱作將軍的男子伸出手摸摸燃盡的灰塵，有些熱。

“夫人，有誰知道你們小姐在這里遇害？”將軍問道。

“只有一名車夫，當時生死妾身不知，會不會是他？”夫人疑惑的說道：“車夫是小姐花錢雇來的，并不是府中下人，按理他是不會來的。會不會是小小姐已經找到？”

他們來的方向沒有人呢，那么祭拜的人必定是京城方向。

“不會，皇上召回我們夫婦，就是因為沒有找到公主。程剛帶十人，往京城方向追去，看看可有人，如果有，跟上他們，看他們去哪里。”將軍說道。

“是！”程剛帶著一隊人急速離去。

將軍轉身從馬車上面取來祭品。

一只燒雞，一些果子，一壺酒。

那夫人一邊擺著祭品一邊輕聲抽泣著。

點燃元寶的火光中，那夫人滿臉的淚痕。

悲傷是真的！

張堡堡大概猜到眼前人的身份。

千雅身邊唯一的婢女桐荷！

那位將軍應該就是程俊將軍，鎮守南疆的將軍。

南疆在南方那邊，那邊有海，溫度很高。不像杜清文守護的邊城，那里屬于北疆，氣候惡劣，相對南疆來說，北疆要冷的多。

金元寶一捆一捆的燒著。

千雅的腳邊一下子就出現許多的金元寶，這些金元寶活人是無法使用的。揮揮衣袖，腳底的金元寶消失。

一鬼，一人就這么安靜的看著桐荷燒完二十幾捆元寶。

雞叫三遍，千雅的身影逐漸消失。

程俊扶起桐荷，兩人上了馬車，隊伍緩緩像京城駛去。

張堡堡正欲從草堆里面鉆出來，感受了空氣涌動，一群黑衣人急促的向京城方向追去。

這是殺人？

還是執行任務完成回去復命？

如果殺人，前面只有程俊夫妻倆的隊伍，難道殺他們的？

想到有這個可能，張堡堡套上一身黑衣服，帶上蝴蝶面具遠遠的追上去。

五里路的地方，程剛等人的尸體被程俊發現。

程俊摸著程剛年輕的臉蛋，眼里流出悲傷的淚水。

“小心戒備，有人不想我們回京！”程俊忍著悲傷說道。

“是！”

親衛應聲準備的同時，傳來破空的聲音。

數十枚暗器破空而來，被親衛揮劍擋下。

黑衣人圍上程俊一行人。

“看來真的有人不想本將軍回到京城！”程俊冷聲說道。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