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板，一杯果汁。”

李默坐在吧臺前，輕輕敲擊桌面，距離離開學校已經過了一天，第一夜住在李欣然家還算平靜，不，現在是自己家，李默捏了捏手中的門鑰匙，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

李欣然父母留下的房子很大，大到兩個人住依然很空曠。

整棟房子很久沒有打理過了，李欣然甚至幾乎沒來過，房間內到處是灰塵，兩個人忙活了半夜，才把第一層清理出來，索性可以住人。

第二天一早又是忙碌的清潔，整整一個白天，總算結束了房子的清掃工作，還抽空去了一趟所在分區的市政廳，辦下了身份證明，回家時，已入夜。

第二封信上去福利院的報到時間是3天后，距離今天還有兩天，李默還是有些在意第二張照片，和李欣然吃完晚餐，就獨自出了門，來到XC區的照片中的酒吧，電子尼古丁。

XC區聯通城郊的機場和港口，和其他城區不同，這個地方明顯更加喧鬧，甚至可以說，是一個魚龍混雜之地。

李默對于XC區的了解大多來自李欣然和索恩筆記中的敘述，不過李欣然身為實驗中的被試，知道的內容有限，索恩對于這片區域倒是印象深刻。

現在李默所在的這間酒吧，正是索恩和幕見面的地方。

在XC區很多地方，實驗三城中廣泛使用的貨幣并不是適用，準確的說，那些貨幣買不到來自真實世界的東西和消息，這里最常用的還是真實世界中的通用貨幣。

在一個義體廣泛存在的世界，早就沒有了實體貨幣，只有虛擬貨幣，索恩的遺物中自然不包括這些金錢，可以說，現在的李默是身無分文，手中只捏著一筆在這個地方難以使用的虛假錢幣。

如何籌集足夠的金錢，買到自己想要的真實世界和生命傘集團的信息，倒成了李默現在最大的難題。

索恩最初來到這間酒吧，也算是一個意外，是同屬數據黎明組織內的一個成員，也是一位5級權限者，推薦給索恩的。

這間酒吧，是XC區乃至整個克羅托最大的情報販賣場所。

據索恩介紹，實驗三城周圍有著獨特的信號屏蔽網，真實世界的網絡無法聯通這個地方，雖然實驗三城也有著自己的網絡系統，但使用者大多是被試，在上面很難看到真實的信息。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有了像這間酒吧一樣的情報販賣機構。

李默今夜前來，也沒打算獲得什么，主要是來看看，順道問一下這兒的老板，見沒見過照片中的男人。

李默瞥了眼面前的酒吧老板，一個特立獨行的男人，全身清晰可見的肌肉塊和粗狂的胡須，與老板自身的打扮形成鮮明的對比。

倒也是個有趣的人。

此時的老板穿著閃爍的艷紅色的襯衫，打扮得花枝招展，沒錯，眼線、眼影和唇彩等等一應俱全，不過李默倒也沒有歧視的意思，這只是老板的個人愛好吧。

老板抬頭看了一眼李默，很快，準備了一杯果汁，遞到李默面前。

“嘿，新來的雛兒，竟然點了杯果汁。”

酒吧內的人并不少，形形色色，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這里算不上雅致，也算不上粗俗，沒有醉漢喝酒鬧事。

棕紅色的木制桌椅，包括狹長的吧臺，可以看出，老板是用心打理過的，昏黃的燈光下，倒是讓人感到安靜與舒適。

剛到來一臉稚嫩的李默很快成為了不少人的調侃對象，眾人大叫著，一同哄笑，李默倒也不在意，不過切實感受到了這幫外來者的熱情。李默還沒辦法確認哪些是被試，哪些是來自真實世界的人，不過，所有人的體內，都存在認知濾網。

李默曾懷疑過，外來者體內可能不存在認知濾網，但現在看來，并不是如此。李默看向老板，湊過去，壓低聲音。

“老板，向你打聽個人。”

老板停下手中的工作，嫵媚地笑了笑，“看小哥這么俊兒的份上，我就幫你看看，不過有沒有答案可不一定哦。”

李默沒指望老板會直接答應，本以為會有一番討價還價，看著眼前捏著蘭花指的男人，李默心里生出幾分好感，取出照片，放在他的面前。

老板看到照片中男人的那一刻，眼神中有光芒閃過，不過李默正喝著果汁，沒有看到。

“怎么樣，老板，見過這個男人么？”

“別叫人家老板，叫人家小甜甜就好，你等等，我去問問。”

老板輕拍了李默的肩膀，扭著腰，搖擺著，走進吧臺后面的木制大門。

去問問，李默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難道說這個男人并不是酒吧的常客么。

老板穿過后廚，進入了一個狹小的房間，眼神中再次閃爍光芒。

“教宗大人。”

“說了不要叫我教宗大人，算了，又聯系我什么事，不知道我最近很忙么。”

“教宗大人，我發現一個有意思的新人。”

“這種事情用不著跟我說吧，你們要想怎么發展是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

“教宗大人，我們是為了您啊。”

“沒什么事我掛斷了，異常數據還沒找到線索呢。”

“等等，教宗大人，這個新人拿了一張您的照片，來這里找人呢。”

“我的照片，不可能，除了那幫驅逐自己的老家伙，沒人有我的照片。”

“屬下絕不敢妄言，教宗大人。”

“那兩個被老家伙們派出來的小姑娘昨天剛剛來過，一定不是他們，會是誰在找自己。”

“教宗大人，需不需要屬下幫你解決這個麻煩？”

“不用了，我知道該怎么做，懸賞。”

“懸賞？”

“是的，懸賞，最低級的就可以，不用我親自教你吧。”

“抱歉，教宗大人，可是…”

“你不用管結果如何，照著我的吩咐做就可以，實驗已經進行了二十多年，越來越多的勢力把手伸了進來，是時候把水攪渾了，這么風平浪靜多沒意思。”

“屬下明白。”

聲音停止了，老板搖了搖頭，自言自語，“抱歉，俊俏的小家伙，希望你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