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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到了翎親王入城那日,南郡各路官員一早就收拾妥當,按照規矩立在城門口等候。

那青州刺史何澤聽說翎親王要來南郡,起初有些慌亂,但好在更換石料這件事她做的一向隱秘,對工人的管控也很嚴格,待收到左相的信件得知這位親王與工部尚書之間的恩怨后,心下安定了許多,站在這里倒不甚害怕。

如今唯一令她有些擔憂的,便是那一批還沒運來的花崗石料。

親王出行,當地的官員少不得要候上整日,何澤本以為翎親王怎樣也要下午才到,卻不想不過未到巳時,就能在城門樓遠遠的望到繡著‘翎’字的笙旗,以往皇親辦差,哪個不是端起架子,讓官員候到晚上,這個時辰能到的,何澤以往倒是沒見到過。

車子駛到近前,自然免不了一番見禮。盛謙辰只隔著車門叫了起,然后吩咐紫歡入城。

何澤心中暗暗想著,這應該是親王大人給的下馬威了。

不過她卻并不在意,雖沒見到人,但她仍殷勤的將紫歡擠開,親自跟在盛謙辰的馬車前,想將人引到住處。

馬車正緩緩的走著,何澤突然聽到車廂內傳來幾聲男子壓抑的喘息,接著,車壁一響。聽著那細碎的摩擦聲,何澤不禁在心中咋舌,這翎親王,行是也太不羈了。

好在只過了幾息,車內便安靜下來,只隱隱能聽到低低的說話聲。

何澤原以為事情就算過了,卻不想馬車駛過衙門的時候,盛謙辰叫了停。

紫歡上前,從外側打開馬車門,然后恭敬的抬起手臂,讓車內的人方便扶著下來。

盛謙辰今日穿著的是一身青瓷色的交領襦裙,下擺處用金線繡著云紋,外面披著一件繡著仙鶴與團花紋的灰綠色大氅,腰間用一條霽色的帶子系著,露出勁瘦的腰身,腰帶上面只墜著塊做成云追月花樣的白玉。

何澤眼尖,正感嘆整套衣物是用云錦織成,價值不菲時,略略抬眼,便看到了盛謙辰的臉。

皮膚白皙,鼻梁挺拔,再向下是一張淡色的薄唇,最吸引注意的是她的一雙桃花眼,眼尾微紅,睫毛濃密,右眼眼尾處還有一顆小小的淚痣。

最不可思議的是,這樣的五官合到一處,長到她的臉上,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女人,而且絕對不會認錯。

何澤略略失神,又想到方才的事情,便偷偷向車廂內望去。

只見椅子下面正跪著一個帶著面紗的,衣衫有些凌亂的男人,脖頸處那為數不多的漏在外面的肌膚上,似有青紫色的痕跡。

何澤有閑心打量盛謙辰,跟在后面的南郡郡守心里不停的打著鼓。她生怕盛謙辰的下一句便是“我們去工地看看。”。

盛謙辰自是故意吊他們的膽子,畢竟,她也是要用那批花崗巖的。

進了府衙內,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她裝作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周圍的陳設,余光注意著那些人的反應。

南郡郡守膽子雖小,卻是個撐得住的,反倒是一個師爺模樣的人,膝蓋一軟,就跪到了地上。

何澤面色一變,正要訓斥,就聽盛謙辰開口道“這位大人突然失態,想是有什么急事,依本王猜,你是要去方便?”

那人還算有兩分機靈,得了臺階,立刻磕了幾個頭請罪。

見盛謙辰擺擺手將人放出,何澤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盛謙辰看著她們的表情變化,不免覺得有幾分好笑,也不想再放幾個人去‘方便’,她便說道“諸位大人也知道,本王是奉旨來督造修壩的。”

見何澤應是,她繼續道“本王并非工部出身,對修筑建筑并不通。想來如何修建,各位大人已有安排,便按各位大人的計劃來便是。”

聽到這兒,下面的幾人心中更是安定。

何澤開口道“王上遠路而來,一路辛苦,臣本想先讓王上松緩松緩筋骨。卻不想王上勤勉,不作休息便來了府衙,不知有何吩咐。”

盛謙辰將身體靠在椅背上,抬眼掃了何澤一下,道“做做樣子。”

何澤險些笑出聲,這些高位上的人哪個不想搏個賢名,哪個又不是小心謹慎的給自己鋪路。這樣理直氣壯的,她倒是第一次見。

只這一會兒,何澤對左相的話已然信了一半。

看下面的人面色扭曲,盛謙辰道“既然要做做樣子,至少也做點事情,就……把圖紙拿來,再來個負責的,給本王講講。”

盛謙辰擺出一副‘雖然我不懂但是來個人講講我假裝聽一聽’的態度。

若是正經刺史,此時便應該和工部尚書閔放一樣拍案而起了。但他們這兒有鬼,恨不得盛謙辰永遠不要去工地上。所以她一開口,何澤便立刻命人取來圖紙,鋪開在堂桌上,又指了一個人,從開頭講起。

何澤一直在觀察盛謙辰的表情。

果然如她所料,聽了不過兩刻鐘,盛謙辰便開始昏昏欲睡。

不過草包也有草包的本事,因為沒人敢打擾,那位發言的小吏又不敢停下,兩個時辰之后,一眾人就看著盛謙辰在那小吏落下最后一個字后,睜開眼抬起頭來,并夸了一聲“不錯。”

眾人:……

眼見今日定是去不成工地了,何澤徹底放松下來,只說自己給盛謙辰準備了接風宴,幾位官員一起請她去了。

盛謙辰是打定主意第二日也不去的,見她們給自己灌酒,便來者不拒起來。等到她被送回住處,見到紫歡與吟月后,只剩的最后一分清醒消失不見,她放任自己醉了過去。

接過紫歡打來的熱水,吟月獨自留下照顧盛謙辰。

吟月拿帕子一下一下的沾著熱水,心中的念頭卻不停的閃著。

他不像在王府里伺候的那些侍人,過了二十幾歲會被放出去嫁人,被翎親王收用,是他能得的最好結果。

他一直以為,女人是不會忍耐寂寞的,出這一趟門總也要幾個月,她總是要人侍寢的。比起那些來路不明的男人,他總歸是最好的選擇。

他以為盛謙辰讓他假扮她的房里人,不只是一句托詞。

但這幾日相處下來,他不再像開始那樣的信心滿滿,他開始遲疑、猶豫,他覺得盛謙辰可能真的不會動他。

他一直在找機會,卻沒想到機會來的這樣快,如今那個人正醉著躺在他面前,只要他湊上去,就算沒有做到最后,他也是她的人了。

如今機會來了,他卻猶豫了。

自從他越矩了兩次,被她警告后,她對他的態度冷淡了很多,雖然當著人還是會偶爾與他說笑,但他能看出她眼里的清醒與距離。

他覺得自己不會再有機會了。

吟月一邊想著,下手微微有些用力,盛謙辰哼了幾聲表達自己的不滿,卻沒有醒過來。

他先是一驚,隨后心臟卻跳的更加厲害。

放下帕子,他做了一個決定。

盛謙辰難得醒晚,宿醉令頭部劇烈的疼痛著,她閉著眼,想喊人進來服侍,卻覺得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和她平時醒來的感覺不同。

她微微睜眼,見吟月正赤著被她摟在懷中,他身上散步著點點的青痕,胸口的守宮砂已經消失不見。

盛謙辰清醒過來,努力的回憶著昨夜的事情。

醉酒后的記憶是時斷時續的,她只能模糊想起自己被送回來,然后有人幫她清洗,最后……就是吟月放大的臉。

她一動作,吟月也醒了過來。

見盛謙辰已醒,又好像在思索什么的模樣,他臉色先是一白,立刻起身跪在榻上,而后將情緒沉住。

回京之前,盛謙辰一直以游俠的身份在各地游蕩,雖長的好看,也不缺金銀,但那個身份看起來確實沒什么前途,所以也沒有良家公子爬她的床。

總結起來就是,對這種事情,她沒有經驗。

沒有經驗,所以她下意識的以為昨晚是自己胡鬧。

揉揉還在作痛的腦袋,她問道“昨夜為什么不離開?”

吟月聽出了盛謙辰的話音,暫時將心放下一半,答道“奴本就是被賜給主子的人,奴的命都是主人的,更何況……”他故作羞腆的低下頭,將后半句吞下。

盛謙辰問道“你可知按照規矩,被本王寵幸過的侍人要歸入后院,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再被提起,只能稱呼一聲某某氏了?”

吟月身子一顫,沒有回話。

盛謙辰繼續問道“你呢,許吟月,你在停云樓里呆了十八年,出來不過三個月,便想廢了武功,安心留在本王的后院做許氏了么?”

吟月原以為盛謙辰無人手可用,就算要了他,也仍舊會讓他做自己的暗衛。直到聽了盛謙辰的這段話,他才開始有些害怕。

見他臉上的血色褪盡,身體也不住的顫抖,加之以為自己是始作俑者,盛謙辰也不好再責怪他,微微嘆了一聲,抬手揉揉他的頭。

“這事以后再說,將衣物穿好,給本王更衣吧。”

服侍盛謙辰用過早膳,目送她出門,吟月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唇角微微翹起,未及開心多久,紫歡便從外面走進,手里端著一碗避孕湯藥。

吟月的面色一下僵住了,他問道“這是主子的意思?”

紫歡不甚溫柔的將托盤放在他面前,面上也是嘲諷的神色。

“我昨天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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