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機密泄露,各掌門聚集在內閣討論探查事宜,經過長時間激烈的口舌之戰,決定先由四個掌門想辦法分別混入魔教四個陣營中跟線人獲取消息,線人的具體消息向來只有掌門才知道。看看是單個正營要對付正道還是他們合謀,其實不僅魔教中有正道的線人,正道門派中也有魔教的奸細,這也是雙方都知道的隱秘。
安枕的任務就是要去無邪宮和埋下的線人聯系,對于混入細作這件事雙方都是深惡痛絕的,所以總是會排查的特別厲害,門派中大家相互監督,很難有異動。要重要一個人的話對別人的來歷肯定會調查的清清楚楚,所以送進一個細作要花的心思可想而知,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貿然聯系,因為每聯系一次就意味著一次危險,一個不慎就廢了。
奈月一到歸慶樓就去醫治受傷的人,那些在給弟子換藥時的大夫一聽是神醫谷來人了紛紛松了口氣,有一部分傷得太重的弟子應該可以撿回一條命了,這里不乏年輕兒郎,想到那些死去的不免唏噓一場。有些大夫還是自動請愿過來的,看到他們血肉模糊的傷口,一瓶瓶金瘡藥不要錢似的撒,犧牲人數的近八十傷亡人數近百人,人數過多也不能讓他們就等,就只能先止血包扎傷口其他再好好調理了。
阿歡阿寒還有其他派的幾個弟子見此眼里既心酸又憤怒,紛紛來幫忙,先將輕傷弟子的傷口處理好重新換藥包扎,讓大夫有時間幫一些傷重弟子檢查傷口是否化膿感染加重的情況。好多男兒抬頭望天保持面部平靜忍住不大聲喊叫,有的可能太過疼痛發出一陣陣低吟,而有的雙眼迷離睫毛上粘了點點濕霧似有淚光。
將受傷弟子處理好后已是深夜,奈月正和一些各派弟子幫忙煎藥,忙得暈頭轉向的。安枕站在走廊看那碧衣女子不時執扇扇火爐,不時打開蓋子查看湯藥,神色認真,可能聚焦的視線停留時間過長,奈月轉過身,輕笑,也不言語,繼續轉過頭忙自己眼下的事。
最終,安枕走了過去,拿走了她手里的扇子幫她看藥,啟唇:“月月,你忙了那么久先去歇下,這藥差不多了,我幫你看吧。”
“好,半個時辰后就行了,其他火爐里的藥也是同一時間熬的,待會兒提醒下他們,多謝。”奈月確實是精疲力盡了,索性也不推辭。
其他弟子見他們心中崇拜的對象過來要跟他們一同煎藥,激動極了,這位風華公子相貌好,武功高,又俠骨丹心,最主要的是性格好,經常春風和煦的樣子讓人忍不住要接近。
“安莊主,在下有些劍招怎么也學不會,可以指點下嗎?”一青山派女弟子終于忍不住問道。
安枕看著藥其實也無聊的緊,他自小錦衣玉食,被人捧著的,除了必要的歷練所需,這等雜事還是第一次做。
“自然,不如演練一下,我先看看。”
這名弟子聽了開心極了,拔出放在旁邊的劍就耍了幾招。
安枕輕笑,道:“這個不難,劍勢要凌厲,你第一招之后可以虛空畫半圈回轉氣息,然后迅速舉劍使出第二招應該會好很多。”
青山派女弟子聽了后若有所悟重新演示一番,果然好了很多看著也有力度。其他弟子見了也紛紛提出疑問。
“安莊主,我這幾招也有點問題。”
“安莊主我也是,你看......”
“安莊主......”
安大莊主耐心極好,欣然滿足好學弟子的要求,就讓他們在半個時辰內分別演示,自己從中指點。幾名弟子又興奮又認真。
一些掌門聽到門外響動出來一看,心中大罵:兔崽子,在門派里時讓你們練劍跟要去刑場時一樣苦著個臉,怎么這會兒又激動又驚喜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平時有多刻苦好學呢?
幾名弟子:“多謝安莊主。”
一華陽派弟子太過激動,忍不住說:“安莊主太好了,講解的很細致,我師父都沒這么教過。”
華陽派掌門秦明:你練劍時有問過嗎?平時讓你們主動點多問問連個人影都沒有,等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旁邊的青山派掌門閑鶴瞥了郁悶的秦明一眼,添油加醋道:“秦掌門,聽到沒?你的徒弟說你教的不夠用心,下次可要改進下教習的方法哦。”
秦掌門哼了一聲不予理會,好男不跟女斗。
這時,青山派女弟子附和:“是啊,如果我說不太懂掌門就會罵我笨,我們都不敢問掌門了,只能偷偷問問師兄師姐。”
秦掌門挑眉,回擊:“不愧是閑掌門哦,弟子不懂都不敢問,難怪說有的女子脾氣暴躁如虎,無人問可不就閑了嗎?”說“閑”的時候特意拖長音,眉目含笑似是輕嘲。
閑掌門:“秦掌門舌頭很長嗎,喜歡對別人的家事說三道四。”好啊,那個弟子她可記住了。
秦掌門:“你......”
安水門門主陳德失笑,勸慰道:“好了,弟子們年少不懂事你們作為前輩應該海涵,多多給予諒解。”
秦掌門,閑掌門:那是因為你的弟子沒有在背后說你的不是。
其他弟子聽到他們這么說,似是找到了知己,紛紛附和,一安水門弟子開口:“是啊是啊,掌門要我在練功的時候幫他老人家買酒,真浪費我練劍的時間,不然我能學到更多。”
“......”
陳門主:白眼狼,老夫平時對你們這么好還這么說,等回去后先做兩天苦力去。
各掌門不約而同的看向陳門主,陳門主自然感應到了,盡管心里氣得牙癢癢但還是保持面部平靜,眼中綴滿了慈愛的笑意,緩緩道:“看來是老夫貪杯了,等回去后得抽空多教他兩招,這孩子著實好學,老夫心中甚慰啊。”
裴盟主贊道:“陳門主真是雅量啊!”
其他門主紛紛附和含笑點頭表示欽佩,并悄悄時不時的看看不遠處有沒有自己的弟子在說不該說的話。
閑掌門:裝模作樣,明明剛剛垂下的手都握成拳青筋暴起了。
秦掌門:偽君子,先前那一瞬不滿的眼神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嗎?哼!
奈月在房中靜坐片刻,一粉衣男子敲響了房門,得到允許后笑嘻嘻地推門直入,喝下了一杯茶水解渴。
“你就不想問我為什么知道過幾天會發生大事?不怪我事先不漏個風聲。”粉衣男子眨眨眼,無辜純良的神情再加上俊美的面容讓人為之心悸。
“你總有你的理由不是嗎?”奈月根本沒心思欣賞男子誘人的面容,想到那么多無辜者傷亡心里還是有點責怪的,畢竟那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
男子坐下來,苦笑:“這個消息是無邪宮的一個朋友無意間透露給我的,我去找過慶樓主,可他看到我進入他的臥房就要追殺我,不過我還是大人不計小人過不怪罪他,還告訴他恐有魔教來襲,那個老家伙根本不信,還揚言要把我大卸八塊。”
奈月無言,亂闖別人臥房人家不追殺你才怪,“你就不能登門拜訪?”
聽到這,粉衣男子秀美皺起,“他們拒之不見。”
怎么也是名門正派怎會如此,想了想,問:“你是怎么署名的?”
男子挑眉,唇角彎起,“自然是襲花公子了,這可是別人給的美稱,怎么能落了。”
奈月:“......”
奈月擰眉,已經不想再與他多說什么了。
粉衣公子見此也不在意,神情慵懶,無聊的把玩著茶杯,良久問出聲:“沒想到你肯信我?”
“你費了那么大功夫才查到那個差點石沉大海的消息,我想不出你有什么想從我這里得到的東西。”
沒錯,這個襲花公子就是那夜入林密談的人,在映月山莊芙院晚宴散席回到房中的那一晚,他又破窗而入,本欲交手,他卻說了“越鳴山莊”四個字讓她一時怔住,難以置信會有人跟她說這個。而這個不請自來的男子看到她的反應似是很滿意,只說了句“我會再來找你。”便離開了,那夜在林中與阿寒比試時察覺到了還有人隱匿在那里,直覺那個人是他,所以才會在那等候。
“怎么會呢?難道你沒聽過“佳人難得”這四個字嗎?”
見他又是一副輕佻調笑的樣子,奈月也已經免疫了直接忽略掉他說的話,這襲花公子見過的美人何其多,她不認為他會看上她。“你可是幼時與我相識的故人?”
“猜的不錯,確是故人,而且關系很親密哦,只是你不記得我了而已。”
奈月見他雙手捧心故作難過的樣子,眼皮輕跳,確實不記得了,再仔細看突然覺得有點眼熟應該小時候見過,他說很親密,這么多年過去了確實想不起。步入正題:“你那天說可能有心法的下落了,什么意思?”
“經過多年查探,心法最大可能會在無邪宮或者紫釵門,都挺難應付的,只能悄悄潛進去再慢慢查,不過線下歸慶樓遭襲,正邪兩道關系又頗緊張,要是被抓到了只有死路一條。”
“你有什么辦法?”
“你怎么會知道我有辦法,這么相信我。”襲花公子含笑望著她。
奈月無奈輕笑,“若是你毫無辦法怎么會線下這個時間來找我?”其實她最想說的是他雖然口中說著危險,神情里卻流露出毫不在意甚至胸有成竹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
襲花公子眨眨眼,湊了過去,本欲開口,卻聽到門外有響動,使了個眼色又消失在黑夜中。
敲門聲已經響起,奈月起身開門,看到是安枕松了口氣,她還以為有人發現了襲花公子的蹤跡追過來的。“阿枕,有什么事嗎?”
安枕看了她幾眼,透過她視線掃過屋內,垂眸低語:“月月,近來不太安全,屋內可有異常?”
奈月自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雖是疑問可她清楚他篤定有人進來過,以他的功力怎會察覺不到?
“一個朋友來過,告訴了我一些事,進來說吧。”
阿枕挑眉,“是男子吧?”
“嗯”
“......那關系應該很親密,不然也不會跟到這里來。”安枕聽到有男子深夜來房間找她閑聊向來溫和的語氣都淡了幾分。
奈月聽此也不知道從何說起,現在也就一般熟悉都談不上,可是他知道自己這么多事想來關系應該不差,可那是小時候的事了,自己也根本沒有什么印象。
安枕見她沉默不語笑了笑,“月月有朋友掛念也是好事,我明天要去無邪宮,你注意安全,無事盡量不要出門,早點休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