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月九飛刀
陽光明媚而頑強,透過層層窗紙暖暖地撫摸著還在熟睡的小丫鬟。
突然小丫鬟暴跳而起,披在身上的衣服也不經意間掉落在地。完了,起來晚了,老鴇子一定會罵的!心中轉而一驚,不對,這里是哪?呀!這才回憶起昨晚的事,卻發現賦雪早已不在房中,她想出去找賦雪,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但是又不敢出去,她不知道房外的世界是什么樣的,有什么危險,一個人去面對會有怎樣的結果?她一直過著最底層的生活,她所知道的邪惡與恐懼絕對比善良的人性要多得多。
忽然房門開了,她本能地迅速躲到了床尾,半蹲著,偷偷地伸出個小腦袋,看到的卻是賦雪優雅地站在門口,笑盈盈地看著她,陽光從賦雪身后照進來,仿佛給賦雪身上鑲上一層金邊,閃閃發亮,更像是天神下凡,至少是小丫鬟心中的神!
賦雪端著一個特大號的藍花瓷碗,里面熱騰騰的面條誘惑極了,這是他最拿手的,也是他唯一會做的——炸醬面。
小丫鬟一看是賦雪,心中安定,這碗香氣迷人的炸醬面使她忽感肚子的悲情抗爭,咕咕作響的“交戰聲”告訴她,自己已經非常饑餓了。但她還是在那蹲著,她感覺這樣最安全,她從來不相信幸福會如此來之不易。果然賦雪把面放在了桌上,吃下了第一口,“嗯~美味啊。”轉而看著小丫鬟,“你干什么呢?還得我去請你啊,過來吃啊”
小丫鬟有點發愣地站了起來,呆呆地看著面,有點猶豫,有點不敢相信。
賦雪指了指身邊的凳子,又拿起了一雙筷子遞向小丫鬟,“你不見意跟我一起吃,嚎”。小丫鬟看得口水直流,連忙拿過筷子,邊吃邊點頭。
賦雪看著小丫鬟狼吞虎咽的樣子,淡淡地笑了,“你叫什么?”
小丫鬟邊吃邊答,生怕少吃這一口,“夏雪。”
“是嗎”賦雪顯得很興奮,“跟我的名一樣啊,哈哈,奇緣啊!”
夏雪也沒有回話,專心致志地吃著,忽然道:“一樣?那你叫什么?”
賦雪說:“我叫賦雪,其實呢,這只是我自己起的名字,我感覺這么叫很有意思,我本名叫劉卿。”
夏雪又不說話了,依舊拼命地吃著。
突然外面響起了吵雜之聲,賦雪叮囑夏雪:“無論聽到什么,發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直到等我叫你,你再出來。”說著,就穿了出去。
只見庭院被霹靂堂的人團團抱住,人手一把黑色鐵管火銃,對準了中間那個面色慘白如雪的少年,甚至連嘴唇都是蒼白色的,少年對于這種“禮遇”倒是若無其事,悠閑地欣賞著雷府庭院的假山布景。
此人正是唐若白。
賦雪一看,馬上迎了上去。
雷明旭、雷烈風、雷烈火也跟著迎了上去。
賦雪依舊不失禮數,向前拘禮,說“唐兄,別來無恙啊。”
唐若白看到賦雪等人迎來,便回禮道:“各位多禮了,在下唐門?若白”
雷烈風和雷明旭互視一眼,眼神立刻透出一股警備之色。雷烈火知道流云身受重傷后,便越發張狂,此時看到面無血色、微風欲倒一副體弱多病樣子的唐若白,便更來了神氣。
“小毛孩,你這鳥就是唐門門主?哈哈哈,唐門果真無人敢與霹靂堂為敵了……”
唐若白頓時收拾了悠閑的神情,目光如炬瞬間爆發出萬丈凌厲的殺氣,賦雪也被這兇狠的殺氣而驚嘆,一時之間竟也心跳加速,血脈噴張,這就是高手之間的惺惺相惜吧。至于雷烈火,就更不必說了,他簡直想把剛才的話統統吃進肚子里,這種壓迫的感覺跟流云的還有所不同,如果是流云,此時早已動手,他還沒來得急道歉便已倒地,流云是那種一定不會錯失先機的人。而唐若白則完全不用,高漲的殺氣簡直可以令任何人都透不過氣來,這是對對手斗志的消磨,是一種精神層面的對抗。很顯然,無論是哪種,都不是雷烈火這種貨色的人能夠應付的,所以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面色如土破三魂,目瞪口呆散七魄。
圍周霹靂堂的人同樣被這股殺氣所震懾,竟不知不覺放下了武器,像走神一般,不知所措。
唐若白聚精會神地靜靜地拿出一個棕色皮卷,他掐住一端,皮卷順下翻滾展開,半尺長的皮布上赫然別著九把小巧精致的新月彎刀,而且都有著不用的形狀。有兩把內側鋒利無比,外側卻扁平帶著鋸齒,側面一看成“丁”字形。還有兩把在新月末端多出一個倒刺,就好像多張出一個翹起的小尾巴。而第九把比其他幾把都大些,在圓弧的正中間外側又多出一段彎刃,就好像月牙上多出一把雪亮的鉤子。其他四把雖然都是正常彎月之形,但彎曲的弧度則各有不同。
唐若白細致而緩慢地拿出第九把新月飛刀,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刀鋒上輕輕一彈,隨即發出一種如風鈴一般悅耳的清盈之聲,足見其鋒利至極,定可吹毛斷發,唐若白待聲音消失后,彷如自言自語地說:“這九把飛刀,名曰月九,月九不發則已,一發必然九把齊飛。想看看嗎?”
說著突然左右雙手以肉眼根本無法看清的速度瞬間擲出九把月九,月九紛飛而出,就如在空中怒放出一朵銀色光芒的九瓣奇異花朵,花瓣不斷延伸,卻各有不同,有的筆直閃過,有的劃出一道絕美的弧線,有的甚至回旋而去,每把飛刀都有不同的軌跡,也有不同的速度,卻有著相同的目標——房檐的偷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