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角落里,不止是被人遺忘,更多的是被人鄙夷。段墨不是一個發(fā)光體,卻也從來都不是一個很容易就被人遺忘的人。
“知道嗎?她就是那個可憐蟲耶!”
“一個女孩子家,如果她自己學好的話又怎么會被老師調(diào)到那個座位上去呢?”
“說的不就是這嗎?”
“哪個老師都知道那個座位意味著什么,要不然老師怎么可能帶領(lǐng)全班同學集體孤立她呢?”
“……”
學校里的各個街道里、角落里到處都有這樣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閑言閑語。而故事里的主人公也只有唯一一個——段墨。
段墨不冷不熱、不怒不怨的一路從學生公寓走到教室里的座位上坐下。窗外還有人在嘰嘰喳喳,段墨卻事不關(guān)己;盡管這學校只有一個人名叫段墨,但她卻始終不曾把窗外的“段墨”和屋里的段墨連在一起過。
“滾開??!你們?nèi)冀o老子滾開!”
柯南拉開窗戶就罵,同學們都嚇了一大跳紛紛看向他。“柯南,你怎么了?”“什么事阿南?”
窗戶外面說閑話的兩個女孩子也被嚇的落荒而逃。
“怎么了?”
“是啊,怎么回事?”
“發(fā)生什么事了?”
柯南在班級里的人緣是相當好的。“他奶奶的,一群無所事事的八婆?!笨履蠌埧诹R出一連串的臟話,氣的要死?!拔覀兌文珢圩睦锞妥睦?,關(guān)她們什么事?要她們多事嗎?”
“這群人真是的,讓人看著心里就煩。”
“段墨,別在意??!”
他們話是這么安慰,心里卻想:也許段墨根本就不在乎別人怎么對待她。
面對同學們的維護,段墨始終閉嘴不言。外面的冷言冷語凍不到她,屋里的好言相勸也暖不了她。說她比聾子更聾、比瞎子更瞎嗎?
不!她看得到一切,也聽得到一切,更加知道閑言閑語中的“段墨”是誰,她就只是沒有任何感覺而已。從頭到尾,她都只是冷冷淡淡的觀看這個世界。她知道人家說的是‘段墨’,但是她不認為自己就是那個‘段墨’。那個‘段墨’是故事里的人;而她,是故事外的人。
其實班里同學誰都知道,這個座位不是老師把她安排到這里的,哪一位老師當然都不可能對任何一位同學這么做。只是當時她轉(zhuǎn)來這個班級時,班上剛好沒有單桌,最后面還有一排空桌和最最后面的角落里有一張布滿灰塵的課桌。
而每一個剛剛來到轉(zhuǎn)學生,老師都不希望她們自己坐一個人坐張桌子,以免造成她們孤僻偏激的性格……
班主任還在頭疼著怎么給他們換換座位時,段墨自己已經(jīng)背著書包走向了最角落里的那張滿是灰塵的桌子。
就這個座位,她一坐就做了半年。
老師們和同學們也漸漸習慣了段墨的行事作風,早已不足為奇了。她沒有變得更壞,當然也沒有更好,始終一如往昔、波瀾不驚。
這個3班的同學們跟別的班級比起來,有點太活躍了,當然也更加隨意、更加熱心,幾乎每個人都把這個教室里的人當成使自己人一樣。
他們對段墨更好奇了,紛紛開始和她攀談,想要她也加入她們的快樂之中——
“段墨,你開心嗎?”藍瀾問。
“沒有。”
“啊?”小印沒想到她是這么直接的回答,愣了一愣又問,“那你不開心嗎?”
“沒有?!?
操場上的體育課上,段墨被邀請加入他們的游戲之中,她沒有拒絕。中場休息時間,一群女生把段墨拉到一邊東拉西扯。
“怎么會這樣?”小印懊惱的問。
“啊——”元元突然扯開喉嚨亂吼亂叫一通?!澳棠痰?,老娘想罵人。”
“你討厭我們嗎?”林霜問。
“沒有?!笔冀K是淡淡的回應。
“哦!你真是惜字如金?!彼齻儧]轍了。段墨口中的“沒有討厭”可不代表喜歡,當她說“沒有討厭”的時候就是說“也沒有喜歡”。
老天!
蒼天!
這比被人討厭還要糟糕??!
“林霜,這是隔壁班的石磊給你的。”本班一男生跑來遞給林霜一張折的規(guī)規(guī)矩矩的紙條。
“我看看。”小印搶了去,“霜,別忘了你是已經(jīng)有家室的人了?!薄拔覜]忘?!绷炙獰o所謂的聳聳肩,“我沒興趣知道內(nèi)容,隨你怎么處置吧?!彼湍信笥迅星楹芎?。
小印打開紙條,還是大聲的念了出來,“曾將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你能回答我后兩句詩嗎?”
“老天,這什么跟什么?”藍瀾一臉的受不了。
元元更是一樣,“怎么人人愛玩這套?”
“這到底是什么啊……”
她們一個比一個更加受不了這詩情畫意。
一直坐在人堆里沉默不言的段墨淡淡開口,“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什么?
她們又愣了足足兩分鐘才反應過來,段墨說的是那兩句詩的后兩句。
“這首詩只有四個字:情有獨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