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彼時，米易和華小揚在吧臺聊天。言辰和華依一坐在熟悉的角落。言辰問:“小林老師有什么問題嗎？”

華依一抬起頭，“她是叫林夏吧。”

言辰笑了，“你們認(rèn)識。”

華依一正要開口，米易突然走過來說:“言辰，有煙嗎？”言辰把包拿給他，讓他自己找。米易把包拿到吧臺，掏了半天，華小揚說:“言辰姐包里怎么會有這么多東西？”他看著米易把拿出來的電話、傘、書、筆、相機(jī)、鑰匙、照片，還有一瓶水放在桌上。

華小揚咦了一聲，伸手把照片拿進(jìn)身邊看。聽見米易說:“沒有啊。”

然后那張臉就出現(xiàn)在眼前，林夏。她在那里，一臉潔白的笑，孩子們依偎著她，像簇?fù)碇焓埂Ｋ暮眍^一陣酸緊。

耳邊出現(xiàn)她的聲音，“華小揚，我抱抱你可不可以？”

“我要去為我的人生奮斗了。”

“我不怪你，我只是怕自己不甘心，不能給你真心的祝福。”

米易的聲音把他拉回現(xiàn)實，“在看什么？”

華小揚抬起頭，米易看到他臉上一時間收起來的難過,“沒看什么。”他站起來，說:“米易，我先走了。”

米易把東西撿進(jìn)包里，說:“好，你跟言辰說我沒有找到煙。”

華小揚點點頭。米易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他走到言辰那邊。

“言辰姐，米易說沒有找到煙。”然后看著華依一說:“我先回去了。”華依一說好，華小揚接了鑰匙離開。

米易走過來問華依一華小揚怎么了。華依一轉(zhuǎn)念想了一想，不太放心，坐了一陣也離開了。

她推開門，看到華小揚坐在那里。他看見她，用一貫調(diào)侃的語氣說:“欸，欸。你這么快就回來了。我明天回家，你要不要孝敬老頭子什么？”他笑著，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

“言辰有.....”

“那我先去洗澡了啊。”華小揚打斷她的話。看著他走進(jìn)房間，華依一有些無力。小揚從來都是很懂事的孩子。

言辰說想去看看海樂，米易說不太方便。于是她在家里挑選下次影展的照片。林尚遠(yuǎn)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打過來。

他說:“言辰，你在家嗎？”

“嗯。”言辰放下手里的照片。

“吃過午飯了沒有？”他問。

“吃過了。”言辰說。

“明天下午我三點的飛機(jī)到家。”

“我去接你。”

他笑了，說好，囑咐她要小心開車。

掛斷電話言辰坐在那里，望望墻上的時鐘，一點二十七分。她其實并沒有吃過東西，早上起來喝了點酒，胃到現(xiàn)在還有灼熱感。起身去冰箱拿了蘋果，洗干凈后站在陽臺上吃完。

下午的時候，她去了米易那里。米易練習(xí)架子鼓，言辰幫他清洗床單和被褥。洗完后，兩個人拿到天臺上晾曬的時候，米易指著前面說:“她經(jīng)常站在這里等我回來。”然后他轉(zhuǎn)身看著言辰把床單晾在繩子上，說:“言辰，是不是每個人都有過去啊。華小揚那小子，昨天太不對勁了。”

言辰笑了，說:“你還不如花精力來幫幫我。”米易走過去幫她，突然低聲說:“有時間一起去看看桑柔吧。”

言辰抖直了床單的一角，說:“好。”

之后，兩個人站在天臺上，米易說:“應(yīng)該又是一個盛夏吧。”

華依一離開工作室，助理不在前臺。她在電梯口遇見正上來的千石，手里拿著大包裹。說:“華小姐，你的包裹，剛下去拿回來。”華依一說:“謝謝，先放在工作室吧。”

她開車去彼時坐了一會，言辰不在，米易也不在。九點的時候她離開，買了新鮮的蛋撻和冰凍的紅豆牛奶。

家門口，看見站在門邊的蘇少庭。她僵在那里，實在是沒有預(yù)料。他抬起頭，眼睛微有些紅腫，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滿臉疲憊。開門進(jìn)去，蘇少庭坐在沙發(fā)里，華依一看著他。

“我媽媽去世了。”

華依一怔住。

蘇少庭說:“我媽死了。”

華依一蹲下身，抱著他。蘇少庭在她懷里嗚咽著哭了。他的淚水沾濕衣服接觸溫?zé)岬钠つw，華依一卻感覺到一陣陣寒意。生命有時多像一場生與死的游戲，太多的不確定和不可預(yù)知讓我們步履維艱。看著他在懷里像孩子一樣流淚，華依一的心不斷抽痛。后來，蘇少庭大概哭累了，頭枕在她腿上睡著了。華依一不敢動，就這樣坐在那里。

半夜蘇少庭醒了，說是要喝水。聲音啞的不像話。華依一起身，腿麻的厲害，動彈不得，強(qiáng)忍著起身倒水他，看他一口氣喝完水，她柔聲說:“你去睡一下，好不好？”

他點頭，順從的跟著她走到華小揚的房間，看她整理好床鋪。蘇少庭拉著她的手，說:“你陪著我。”華依一看著他的眼睛，說好。蘇少庭擁著她，臉埋在她的長發(fā)里，沉沉入睡。華依一無法入睡，她發(fā)現(xiàn)有些感覺開始不對。她知道蘇少庭有多痛，可是，越是明白那種痛楚，越是著急沒有辦法緩解他的疼痛。

第二日早晨，蘇少庭醒來。華依一留在家里，對他說:“你去梳洗一下，我買了新的用具。”他點點頭，關(guān)上浴室的門。待他清爽的出來，華依一把煮好的粥端出來，她說:“你過來吃一點。”他走過去，約莫是餓了，吃了兩碗。華依一刷碗的時候，他就在她身后。過了一會，華依一聽到關(guān)門的聲音，他應(yīng)該是走了。她停了一下手里的動作，然后繼續(xù)清洗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