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幽靜的禪院,四周高及其膝的雜草預示著這里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遠遠地山頭走過一群人,領頭的正是剛才的黑衣人。慕容海被人群包裹在內,臉上不知道何時也戴上了寬大的黑色墨鏡。幾個人神色匆匆,直奔禪院而來。
“慕容少爺,在里面了。”
領頭的黑衣人用眼神示意禪院的不同尋常,慕容海則小心地注意著每一處細節。
“怎么沒安排人把守!”
慕容海的語氣非常冰冷,眼神直視黑衣人的頭領,周圍的黑衣人不禁抖了一抖。
但黑衣人的領頭只是輕蔑地掃了一眼四周空蕩蕩的山野,眼神再看向慕容海已經是可以恭敬的臣服。
“慕容少爺,這里的東西不會有誰惦記。”
眼神雖是臣服的卑微,但語氣可絲毫沒有膽怯。黑衣人頭領不以為然的推開禪院的大門,已經很久沒有推動門伴著吱嘎的開啟聲抖落下一層塵埃,黑衣人頭領嫌棄的朝后伸著脖子,盡量避免灰塵的觸碰。
大門隨著慣性不斷后退,砰……沉寂的曠野上發出一聲沉悶的碰撞。大門已經被完全打開,身后的幾名黑衣人默契的走了進去,散步四周。
看著落寞寂靜的禪院,枯黃的雜草長滿了整個院落,雜草中間的一條石板小路倒顯得干凈,零星的幾個石子散落在地,與這落寞的景象極為相稱。
慕容海站在院外,無論如何也邁不開雙腿,他不敢想象,這樣的地方竟然會有人居住。只有滿院的雜草,吃飯就成問題,那里面的人……還活著嗎?
除了父母過世,這是慕容海第一次顫抖。他雙手緊握成拳,渾身的戰栗讓指尖已經不受控制得深入皮膚,現在的慕容海唯有用這一點疼痛支撐起那惶恐的內心。
“慕容少爺,請吧。”
黑衣人首領漫不經心地做出請的姿勢,眼神緊盯慕容海讓他沒得拒絕。不!慕容海也不能拒絕!
深看了一眼黑衣人頭領這副看好戲的模樣,慕容海將眼睛慢慢閉起,大腦中翻轉著記憶的漩渦,從五年前到現在,他所經歷的一切都在眼前閃過。當再次睜眼,眼中已經清明一片,冷漠的眼神讓人不敢小覷,更不敢輕易靠近。
慕容海抬起步子就往院內走去,這一次沒有猶豫,沒有害怕,一切猶如王者般淡然。
黑衣人頭領當然看到了慕容海的轉變,轉過頭憤罵了一句卻又不得不跟了過去。
走過一條筆直的石板路,眼前只有兩座房屋,一大一小,如此和諧。慕容海停下腳步仔細打量著兩座房屋,一座似是正殿,一座似是偏殿,偏殿依附于正殿右側,緊緊相依,似孩子般依偎。大殿已經荒蕪了很久,門口那張寬大的蜘蛛網擋住了所有的去路,一只不知什么品種的蜘蛛正在網上囂張的看著一切。
這時候,黑衣人頭領也趕了過來,看著慕容海停下的腳步一陣得意。他當然知道慕容海要找的人在哪里,不過,既然慕容海沒有問,他又怎么會說呢?
得意不過幾秒鐘,慕容海的步子便朝著偏殿走去。領頭人懊惱的白了慕容海一眼,但還是跟了過去。
偏殿不同于大殿的荒蕪,門口十分雜亂,大門兩側的雜草似被人壓過般塌在一旁,看著地上那已經被風干的米粒,慕容海毫不猶豫推開了房門。
吱嘎……
荒蕪院落那特有的陰森伴著開門聲聲音涌入耳中,領頭人不禁倒吸了口涼氣,看看慕容海和沒事人一樣的站的筆直,瞬間,領頭人所有的膽顫都變成了憤怒,也同慕容海一樣高傲的不屑這一切。
啪!嘭……嘭……嘭……
一個灰色的圓球隨著開門聲從高處滾到了慕容海腳下,在地上滾了一圈后才最終停下。慕容海低下頭,看著這灰色的圓球渾身充滿戾氣。他彎下腰,用顫抖的手去撿起那灰色圓球,試了幾次竟然都沒有力氣去碰觸。終于,鼓足勇氣,一把將圓球拿了起來。
看著手中灰不溜秋的圓形物體,慕容海強忍住眼眶中的霧氣。這哪里是什么灰色圓球,分明就是一塊已經發霉的變得生硬的饅頭!
此時此刻慕容海已經不想去看里面的情景,卻在理智的驅使下轉頭看向里面。
在距離不到三米的土炕上,一位渾身邋遢披頭散發的人坐在上面傻愣愣的看著慕容海。她渾身都是黑色的布條,胳膊和小腿裸露在外,皮膚上面那褐色的溝壑已經讓人不忍相信這是人的皮膚。頭發散落腰際,額前的發絲上布滿了枯黃暗淡的雜物,這副模樣讓人很難辨認她的性別。只是,透著發絲中那傳過來的眼神,竟是如此的明亮冷酷,與慕容海竟會如此相似。
當看到慕容的那刻,她顫抖的雙手再也拿不起這份最后的食量,饅頭從高處落地的聲音擊打著她那飽受煎熬的內心。等到了,終于等到了!
這一刻,沒有人開口,沒有人說話,整個屋子是窒息的疼。當領頭人看到這幅情節后也不禁嚇了一跳,悄悄看了慕容海一眼慢慢退了出去。
隨著房門被關閉的聲音,土炕的人嚶嚶哭了起來。這凄涼的哭聲滲透著荒廢的院落,慕容海卻絲毫不覺恐懼。他慢慢靠近土炕,手中的饅頭更是緊緊握住。近了,更近了……
慕容海站在那人面前,用顫抖的手撥開她的發絲,她臉上又是一道一道褐色的溝壑,雖已被折磨不成人樣,但這雙慕容家族特有這雙明亮眼睛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姑姑!”
一聲呼喚,土炕的人被慕容海緊緊抱在懷中,而一滴男兒淚也從他的眼角沉沉滑落。
這時候,慕容珊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五年!五年吶!
她是慕容珊,慕容集團的總經理,慕容家族的大小姐,慕容海與慕容川的親姑姑!
慕容集團的破產她心急如焚,哥哥嫂嫂的去世更是雪上加霜。整個慕容家族就剩下她和兩個侄子,侄子年幼,復興慕容家的事全都壓在她的身上。她去找人,她去托關系,得到的卻是三年的折磨兩年的軟禁。
看著早已沒有知覺的雙腿,慕容珊的眼底是揮之不去的恨意!慕容家族的仇恨,五年的折磨,她慕容珊一定要全部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