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燈火闌珊
- 茹果豆
- 1654字
- 2020-12-18 10:51:36
住在這個小區這么久,陸清歡一直不知道原來站在位置是可以看到他們的房間,幾家燈火點亮,唯有那個房間是黑暗的,沒有人氣的,那么,他應該是不在家的了。這個圈子很小,真的很小,她知道陳哲宇拿到項目后,宏業的董事長立刻升了他為副總,而且由他來負責這個項目,那么現在他應該是很忙的了。
陸清歡每邁一步樓層都要很用力,是不是在這樣的時候,所有故事里的人都會情不自禁地回憶?
那年,他們拿著微薄的工資計算著生活成本,第一次來這里看房子時,他是勉強的,他的家庭雖然不是很富有,但生活一直是被照顧很好的,對這樣簡陋的老小區自然不滿,于是她耐心地分析形勢的嚴峻,生活的殘酷,他撇撇嘴,還是答應了,但他說:“以后我一定要讓你住大房子。”那時,她的心情是美好的,他們的愛情也是美好的。
鑰匙插入鎖孔,老舊的鐵門發出吱呀聲,房間里一室的漆黑,卻有一股濃濃的煙火撲鼻而來,黑暗中她皺了皺眉頭,伸手去拉開關,一直在黑暗中的人一下適應不過來,用手遮住了眼睛,他在家,她還是算錯了時間,于是想退出去,他已經搶先攔住了她。
“清歡。”他迅速起了身,雙手按在陸清歡的肩上,力度強大得幾乎要將其揉碎,他的眼睛不知是哭過還是喝過酒,濕紅得可怕,
她清漓漓的目光平靜地望著他,等待他的續文。
陳哲宇被這樣一雙目光看得無法遁形,干澀的喉嚨因為酒精的作用疼痛而火辣,濕紅的目光幾乎要穿透她的身體,去看清或者證實自己最害怕的答案。
“你說,他,他到底有沒有把你怎么了?”似乎是用盡所有的力量和勇氣艱難地問出壓抑在心里喘不氣來的問題,可一旦問出后,他又害怕知道答案。
陸清歡微仰起頭,雙肩因為他用力的按壓而垂落下去,眼睛因為疼痛而微濕,望進他深如井潭的眸瞳只覺得模糊不可見。
“選擇自己所要的,承擔自己所選擇的。”良久,她才幽幽道出,然后按壓在她肩上的手頓時頹落下來,她從他身邊走過,費勁地從床底搬出長年不用的大皮箱,背著他,她一件件地把自己的衣服裝進大箱子里,有條不紊,從臥室到洗手間,她要一樣不漏地拿走屬于她的東西,可是七年,七年的感情的她要怎么拿回來,怎么把它放進大箱子里,也裝起來,一并帶走。房間很靜,靜得只有墻上鐘擺的聲音,還有她收拾東西時偶爾的碰撞聲。
“可是任何時候我都不是你的私有物,你沒權用我來得到你想要的。”她說得很小聲,可是他聽得很分明。
他更加發狠地抽著煙,一口一口地猛吸,終于嗆到了,捂著胸口猛咳,她終于收拾完所有東西,她打開門,大門剛好對著陽臺的門,兩邊風力對拉,很大的一陣風,似乎恨不得將人吹醒,吹散。
他突然跑過來從背后抱住她,“不要走,別走,原諒我,清歡,原諒我,我再也不敢了。”他的臉貼在她的背后,他的身體貼著她,他哭得泣不成聲,他就像一個小孩子,當他想要大玩具時,就拿自己心愛的玩具和別人的大玩具交換,可是等得到別人的大玩具時,他又舍不得自己原來那個心愛的玩具,所以他要要回,可是成人的世界誰也不是玩具,游戲規則也不是這樣。
她一根一根地撥開他死死纏繞的手指,可是她越用力,他便纏得越緊,他不要放手,他不能松手,一放手一松手那就會是永遠。
她還是用力地撥著他的手指,一遍遍,不厭其煩,他終于扳過她的身體,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害怕她的眼睛,低頭用力地吻她,流著淚吻她,她掙扎,他把她推到了墻角,他的吻狂亂而放肆,他用力地抱她,緊一點,再緊一點,直到他壓到她的身上,她放棄所有徒勞的掙扎,累了,筋疲力盡,那么就任由擺步吧:“哲宇,別讓我更加恨你。”
她的聲音清清涼涼的,殲滅了他急流的激情,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可是他沒有從她身上下來,頭埋在她的頸項里,像個孩子般嗚嗚地哭起來:“我知道你不會再原諒我了,我知道我真的不是人。”
她好像自嘲地笑了一下,開始只是悶聲笑笑,然后越笑越放縱,然后用手去抹臉,竟是滿手的濕潤。可是她知道那淚不完全是她的,還有他的。
陸清歡從來沒有想過,故事看到了最后結局了,可最令人傷感的不是結局,而是讓故事結束的理由。七年,七年的笑和淚,都過去了,就這樣過去了,像日歷本撕掉的一頁,像流過的時間一樣,只是她不知道她輸的是愛情,還是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