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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爛桃花

午夜時分,距離酒吧打烊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酒吧里的酒客已漸漸散去,忙了一晚上的夏墨時總算空閑下來。

“Pink lady。”有人坐在了龍澤西往日坐的位置上,點了他曾經點過的酒。

夏墨時愣了一下,很快地回過神來,墨黑的眸看了一眼吧椅上坐著的陌生男人,微不可見地聳聳肩:大概……獵奇心理過去了,于是game over了,所幸,她未放在心上。

同一時刻,高樓林立的CBD中心,最是醒目的龍氏財團的大廈里,在黑暗中獨坐良久的龍澤西,像是下了重大的決心,一口飲盡杯中的紅酒,拿了西裝外套起身離開。片刻后,一輛黑色跑車自地下車庫咆哮著沖入暗黑的夜幕。

一日繁忙的工作總算結束,夏墨時斜跨著背包,雙手揣在褲兜里,優哉游哉地走在凌晨安靜的街道上。她租住的房子離俱樂部不遠,步行大概二十分鐘就能到家,所以她都是步行上下班。

凌晨一點半,大街上寂靜無聲,空氣微涼,微風拂面,縷縷花香夾在風中不時輕觸鼻尖,生性不喜人多的夏墨時很是喜歡這樣獨自悠游的美好時光。

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不得不說,這話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似乎為了驗證這句話的合理性,就在夏墨時享受著這美好時光的盡頭,斜刺里殺出一道人影,沖到她的面前。

時刻警惕在心的夏墨時不等那人站穩就想揮拳重擊以占據主動權,卻聽那人叫了一聲:“夏墨時。”

夏墨時趕緊收手,因為慣性作用,還踉蹌了一下。定睛細看,才發現喚住她的人是她的同事,姓王,一個自詡為白馬王子,實則不具任何資質的極品男人。

說到極品,現代人賦予了這個詞兩個意思,一褒一貶,要么是極致的精品,要么是極端的爛品。眼前這人,很不幸的,屬于第二種。關于他的種種極品行為,在此就不一一贅述了,概括來講,這位仁兄有著讓人不忍目睹的尊容,但卻有勇氣自詡白馬王子,看到女的都想曖昧一番,女生要是主動跟他說幾句話,隔天那女生喜歡他的謠言就傳遍整個俱樂部,為此他已成了整個俱樂部的女生拒絕往來戶。只有夏墨時,無可無不可地,偶爾舉手之勞幫個小忙。

其實,一開始,在夏墨時看來,長得丑真的沒關系,她這人不外協,在她看來心靈美可以秒殺一切有保質期的皮囊。但是一番接觸過后,夏墨時深深地理解了那些女生拒絕和他往來的做法,也對那些曾經被傳過緋聞的同事抱以深深的同情。因為眼前這人很、強、大!一個人,在沒長相的同時,還能做到沒風度,沒禮貌,沒分寸,沒人品……這種地步,是個正常人都不能直視他。夏墨時一直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支撐著他活到現在的啊?!

“找我有事?”夏墨時的視線穿透他,直視著暗黑的夜。

就見那名同事稍整了一下衣服,拗好造型后,拿著一朵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紅玫瑰,微垂著頭,露出自認為很帥的左半邊臉,故作深情地開口:“夏墨時,我,喜歡你!”

夏墨時看著丑男同事一手揣兜,一手握著玫瑰,微垂著頭的故作帥氣的模樣,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作孽啊,大半夜的被一個如此極品的男人表白,你特么還讓不讓我睡好覺了?!

“謝了!”夏墨時繞過他繼續走自己的路。

她想,但凡有半點自知之明的人看到這了,應該懂得知難而退才對。然而,事實證明,一個無論人品抑或別的什么都貧乏到一定地步的人,他能活到現在,一定是有什么東西支撐著他的。而這樣東西,一般人他看不出來也不會懂,這是只有極品和極品之間才能懂的東西。就是這樣東西,支撐著眾極品們,一遍又一遍地刷新廣大群眾的三觀。

“夏墨時,你忘了拿我送給你的花了,不要不好意思拿嘛!”王同事笑嘻嘻地湊上來。

夏墨時停住,眼神幽幽地看他:“你看不出來我不想收嗎?”

“嘎?夏墨時,你……我能看上你是你的榮幸,別不識好歹!”

真是刷新她對人類臉皮厚度的認知啊!

夏墨時深呼吸一口氣,重重吐出,很好,不是那么想爆粗了:“不好意思,你每天都有照鏡子吧?”

“有哇。”王同事不解看她,不知話題為何突然轉了,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不過倒也老實回答了。

有是吧?很好!

夏墨時勾起一抹壞笑,不帶喘氣地吐出一大段極具打擊的話語:“既然你每天都有照鏡子你就該知道自己生的何等尊容,讓我十分不解的是你的自知之明竟然貧乏到讓你無法認清自己其實是癩蛤蟆的本質,長得丑真心不是你的錯,你愿意自我催眠你其實是一名大帥哥這我也不攔著你。問題是你能不能別把你自己的觀點強加于人?被你看上明明是災難,何來的榮幸?”

夏墨時這人,沒忍到極限的時候,絕對是好人。

王同事一愣,呆了十幾秒之后才意會過來:“你,你,你……”被打擊到的王同事顫抖著手指著夏墨時。原以為夏墨時這副不男不女的樣子比較好追上手,他還跟人打賭一定能追上手來著,結果倒是沒想到,夏墨時這人比以往那些人拒絕得更干脆,也更犀利。

“我怎樣?”夏墨時不耐煩地甩給他一個眼神。

“你這沒人要的男人婆,丑八怪,我們俱樂部最丑的女生就是你了,難怪來了兩年都沒有人追!” 丑男同事用被削尖的嗓音咆哮著,看樣子被打擊得不輕,不僅聲音變了,就連人品也不顧了。

丑八怪?夏墨時掏掏耳朵,這話要是讓那些沖著她這張臉來酒吧的酒客聽到了,估計不是把眼前這人暴打一頓就是把他抓去洗眼去了吧。這可是在變相地說那些人審美有問題啊!他以為她一進酒吧不到兩個月就能負責開場秀至今憑的就只有一手花式?經理安排她負責開場秀的時候,可是語重心長地關照過她酒吧的門面就靠她了。這兩年來,酒吧每年都給她加薪,而且漲幅比一些資歷比她老的人還高,除了她自身能力優秀之外,一定程度上也是為了留住她這個門面。

這是一個看臉的時代,有顏就是有優勢。當年應聘的時候,花式玩得比她好的人不是沒有,但最后卻是她拿下這個職位,最大的優勢就是她這張臉和還算不賴的花式調酒技術。就她這種,還有人專門上門來看的長相,被人說成是丑八怪也是蠻嘔的一件事,最嘔的是這人還是公認的不好看!

“哦?最丑是嗎?那你這個看上全俱樂部最丑的女生的人,眼光可是很不怎么樣啊!”

這位老兄水準真不高啊,原意不是要罵她來著,最后還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你,你,你,你……”王同事手抖的頻率漸次提高。

夏墨時沒給機會給他繼續“你”個不停,上前反手就將他抖得沒完的手反制在身后。

“啊……”王同事痛得大叫。

“不想手廢了就給我閉嘴!”夏墨時冷聲威脅道。

“你,你想怎么樣?”王同事忍痛不叫了,他絕對想不到,他就是表個白而已,至于把他的手給廢了嘛?!

“閉嘴,滾!”夏墨時甩開他,站在一旁冷冷看著他。

王同事被她盯得心里發毛,但又覺臉上無光,撒腿跑開的時候,不忘逞口舌之快:“男人婆,丑八怪,暴力女,一無是處……”

夏墨時看他跑遠,轉身,目光精準地落在身后不遠處一輛隱在暗影里的黑色轎車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復又轉身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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