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無比任性的百字令
秦洛一直堅信一點，有付出一定有回報。
當程小橙對秦洛聲情并茂地描述了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之后，秦洛在自己的真理小本本上又重重把這句話描了一遍。
重點！加粗！
“我幫你把蕭楚歌那個煩人的暫時鎮壓下去了，有沒有獎勵？”程小橙在秦洛的大床上翻滾來翻滾去，最后把腳抬得高高的，蹬得很歡快。
秦洛其實不太開心，自從他和程小橙的關系明朗之后，之前對程小橙有些想法的男孩子們都躲得好遠，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段位高的情敵，他本來卯足了精神想要制服情敵，結果見蕭楚歌的第一面，蕭楚歌本人就火急火燎地叫來了程小橙，秦洛就小小地和程小橙聯手欺負了一下蕭楚歌，接下來秦洛猜到蕭楚歌會在長輩身上下手，又安排了劉翹俏去解救程小橙，過程又是順利得沒話說。
“唉~”秦洛悠長地嘆了口氣。
程小橙的小腦袋瓜轉了兩轉，立刻知道秦洛的想法：“你這是在嘆息英雄無用武之地？”
秦洛用手指敲著桌子，像是還在思索些什么。
程小橙趴在床上歪頭看他，秦洛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長又骨節分明，指甲留出來一點點，在桌子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程小橙那時候看到一段話，說對一個人的喜歡，通常都始于顏值，陷于才華，忠于人品。程小橙深覺自己現在還處在始于顏值這個階段，起碼大部分還屬于這個階段。
秦洛側過臉：“小橙，蕭楚歌他會這么輕易放棄嗎？”
“那你是希望他放棄呢，還是不希望他放棄？”程小橙覺得秦洛這話風好像不太對。
秦洛皺著眉：“蕭楚歌現在是公眾人物，按理說不會再做出什么事情，現實生活又不比小說電影，現實生活中的單戀都是因為對方給了希望，如果對方不給希望，那連單戀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
“不過蕭楚歌倒是蠻聰明，這么多年來知道你對他沒興趣就從長輩身上下手，讓你不得不面對他。所以現在誰也說不準他是不是還心懷僥幸。”
“洛洛師兄，知我者你也！”程小橙差點就抱拳了，轉念一想覺得不對：“那你不是應該很高興？”
秦洛這樣子怎么瞧也不像是高興。
“如果是平時，我當然有的是時間精力讓他慢慢死心，但是現在不行——百字令就要開賽了。”
原來秦洛在擔心這件事。
如果蕭楚歌繼續纏著他們，準備比賽的精力勢必會減少，秦洛就是從百字令走出來的，所以他對百字令的感情確實不同常人。
程小橙三兩下蹦跶到秦洛身邊，從后面圈住他脖子，悶哼著蹭了兩下。
“這不是有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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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的擔心一下子煙消云散。
自己家的小家伙這么乖巧聽話，絕對是一件特別治愈的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是程小橙一直以來的戰略，現在被秦洛拿來用，秦洛感覺很不錯。
秦洛把身后的程小橙撈到自己身前，小小啄了一下她的手背，再把她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杵著下巴看她。
“小橙，期末考試之后一周就是百字令，你現在應該壓力不小吧？”
程小橙趴在桌上，踐行著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能趴著就不挺著的原則，把自己的臉擠變形之后才回答：“期末考試嘛，我倒是不太擔心，我雖然別的事情不靠譜，期末考試還是重視的，至于百字令……說實話，還真的沒什么底。”
秦洛起身去給程小橙倒熱可可，邊回頭說：“最近我留給你的題目你不是都完成了嗎？雖然拿不到太高的分，也還勉強能達到我的要求，你怎么還說沒什么底。”
秦洛把熱可可放到程小橙面前。
程小橙盯著杯里冒出的熱氣奇怪地問：“洛洛師兄，這大夏天的你為什么給我弄了一杯這么熱的？”
秦洛不自然地咳了一下：“那個，這幾天還是注意點兒。”
程小橙狐疑地看秦洛：“我們在一起還不到一個月，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日期？”
“算算就知道了唄，這幾周你都沒什么動靜，那肯定是快了……”秦洛越說越小聲，其實也沒什么可小聲的，這可是個妥妥的加分項目，只是秦洛畢竟是個雄性生物，還是個戀愛經驗幾乎為零的雄性生物，這么說起來這種事情，嗯……還是會害羞。
程小橙撈過這杯熱可可，心里暗自盤算著，他們的感情的確好得沒話說，但是實在是在一起沒多久，明目張膽地討論這種話題還做不到那么自然，所以小橙也趕忙轉移話題：“啊，百字令，百字令這個套路有點兒讓人摸不透，對，摸不透。”
“嗯，我是聽說這一屆的百字令變化很大，而且換了一整批工作人員，現在連我這個精英評委都不知道比賽的任何流程。”秦洛現在的表情和程小橙一模一樣。
“哼，那你知道比賽流程之后會告訴我嗎？”程小橙挑眉。
秦洛失笑：“如果我告訴你了，那我就會在你的淫威下、在你失望的眼神中從你的男朋友這個崗位光榮退休。”
程小橙敲了兩下杯子：“叮咚~秦洛師兄答對一題，加十分！”
秦洛受寵若驚：“居然有十分這么多！”
“滿分一百，洛洛師兄，你還差得遠呢。”程小橙就喜歡這種幼稚的玩笑。
“好了好了，我現在比較好奇海選的模式。”秦洛作回想狀：“我當年參加的時候特別程式化，跟找工作一樣要先填寫簡歷，然后答一些題，總覺得很不專業的樣子。”
程小橙一臉嫌棄：“那可真是沒意思。今年報名的人是很多，不過莫名其妙地就淘汰掉了很多人，那個題目明明不是很難。”
“什么題目？”秦洛這好奇心指數噌噌噌往上漲。
“題目是，百字令是什么。”
秦洛實在沒忍住咳了一下：“就這樣？這道題淘汰了多少人？”
程小橙眨眨眼：“大概三分之一。”
“唉，現在的小孩子啊，”秦洛搖頭：“不踏實！”
百字令，詞牌名，起源于唐歌，因其詞的字數為整整百字，故稱作《百字令》，有很多別名和代表作，其中最出名的當屬《念奴嬌》這個別名中的代表作《念奴嬌﹒赤壁懷古》，更是因此詞中第一句的“大江東去”而使《百字令》有一別名稱《大江東去》和最后一句的“一樽還酹江月”使其有一別名稱《酹江月》。
程小橙疑惑地皺緊了眉：“去參加百字令，居然不先了解一下，我是不太能理解那些被淘汰的那三分之一都在想些什么。”
秦洛倒是能稍微明白節目組的意思：“所以過了這一關的人，要么是文學功底還說得過去，要么是很細心，過不了這一關的小朋友們一點兒都不冤。”
程小橙瞬間興奮：“我是又有功底又很細心！”
秦洛忍不住去摸摸程小橙的頭，這丫頭真是不用他操心。
唉，秦洛還是有那么一點兒天真。
“那還有三分之二呢？今年報名的人那么多，就算是只剩三分之二也不少，按理說海選結束應該只剩下四分之一左右。”秦洛回想起報名那天的盛況，又順便回想起那個背影，直到現在他還是不那么確定那究竟是不是程小橙，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程小橙撇了撇嘴：“接下來的事情很奇怪，我進到十個面試間中的一個，里面的兩位老師給了我一首詩，說讓我在十分鐘后進行鑒賞，不過有一個奇怪的規則，說是可以有一次提問的機會，如果用掉這次機會，就會把時間縮短到兩分鐘。”
“還有這種事？”
程小橙點頭：“那是一首難度不小的詞，沒有題目，沒有作者，沒有任何注釋，我覺得這樣子恐怕沒有辦法完全讀懂這首詞。”
秦洛緊張地問：“然后呢？”
“我就用掉了提問的機會，想知道這首詩的創作背景。”
秦洛想了一下，露出了然的表情。
程小橙繼續說：“拿到背景之后，對詩詞的鑒賞就相對容易多了，我用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鑒賞這首詞，雖然鑒賞得也許不那么透徹，但是應該也挑不出大毛病，總之就是通過了海選。”
“這一關應該刷掉了不少人。”秦洛說得很篤定。
“沒錯！這一關淘汰的人特別多！”程小橙瘋狂點頭：“可是我覺得這一關沒有太難，如果只是詩詞鑒賞，那來參賽的人應該不至于被淘汰那么多。”
畢竟來參賽的人肯定都是詩詞愛好者，這一關的難度按理說不會難倒那么多人。
秦洛擺出一種過來人的姿態：“其實這一關的重點是在于，你會不會問出那個問題。”
程小橙眨眨眼：“背景？”
“你以為這是一個考題，但實際上詩詞真正的意義是什么？古時候的文人騷客寫詩，又不是想要為難你，那只是對當時的世事、詩人本身的心情等表達他們的看法或者抒發他們的感情。而是我們現在的人讀詩詞，能讀出他們的心境，讀出古時候的世界，讀出不一樣的感受。”秦洛看著程小橙。
“所以實際上，絕大部分詩詞本身就是有明確的背景的，不會有人為了為難你而去故意抹掉這首詩詞的背景。有很多詩詞如果刻意掩蓋背景，一些細致的情感就把握不準確，甚至大方向都會有差錯。”秦洛戳了一下程小橙的腦門兒：“你應該是誤打誤撞過了關。”
程小橙伸長了手要去打秦洛，結果就是那種動漫里的情況，她的胳膊短一截，被秦洛用手掌戳著腦門兒死活夠不到。
“其實這一關考察了兩個點，而且每個人的預算時間就是兩分鐘，像你這樣提出問題的，算是過了其中一個點，不拘泥于外在的形式，更重視詩詞本身；那另一個點就是鑒賞。”
“那沒提出問題的選手呢？”程小橙問。
“那就在兩分鐘的時候問選手是否早就對詩詞本身有了解，如果有了解，更換詩詞重新考察，但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出現，可如果完全沒有了解也不提出問題的，就會被直接淘汰。”
“這么任性？”程小橙驚訝了。
“這不是任性。”秦洛正色：“被淘汰的選手主要分為三類，第一類，壓根完全沒意識到背景對于詩詞鑒賞有多重要，這類選手淘汰得一點兒都不冤；第二類是對自己的能力盲目自信，自信是好事，但這種沒有底線的盲目自信也絕非好事；第三類就是意識到背景殘缺，可他們太拘泥于形式，寧愿自己猜測也不愿意用這八分鐘的時間換一個確認，其實第三類選手是最多的，被應試教育束縛住的一些孩子。”
程小橙實在不能再贊同：“詩詞本身很自由。”
秦洛驚艷了一下。
“我家小橙比我想象中更優秀。”秦洛覺得自己撿到了寶。
程小橙立刻翻了個白眼：“我本來就很優秀。”
“是是是，不然怎么能通過海選呢？這百字令果然是不一樣了，這海選的題目真是無比任性。”秦洛給百字令下了結論。
“可我還是擔心，而且主要擔心的就是功底……”程小橙一秒泄氣。
秦洛被氣笑：“你剛才不是還說自己功底很好？我幻聽了？”
程小橙把嘴癟得更委屈：“給自己打氣還不讓了？詩詞這種事情，有哪個人敢說自己功底特別好？洛洛師兄你？”
秦洛挑眉：“我的功底還算說得過去，不過只是有功底還不行，古時候讀書人那么多，愛寫詩的有幾個？成名的詩人又有幾個？可見功底與文采不是一回事，文采與靈氣又不是一回事。”這一段話從秦洛口中說出，不急不緩，聲秀意未盡，有股莫名的飄逸之氣。
程小橙直起身子來，眼睛里亮著一種秦洛從未見過的光：“洛洛師兄，我以前只覺得你帥，沒想到你還有這層氣質。”
秦洛捏起程小橙的臉蛋，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想不想看看我古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