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跌跌撞撞跑進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身酒氣。
“哇。”
她撞開我,扒著洗手池就往里吐。
那股惡心的味道熏的我也想吐。皺著眉正想往外走。
可是。
那女人深深彎著腰,一定很難受吧,我以前也曾喝得大醉,很明白那種感覺。我要走的腳步就又頓住了。
走過去幫她拍背,她擰開水龍頭,用雙手接住水流漱口,總算是緩過來了。
她一邊抬起頭一邊對我說謝謝,卻又頓住了,睜著一雙迷離的醉眼看著我,“呵,,黎離,又是你,怎么你總是陰魂不散的,”她尖尖的指甲戳上我的臉。
馬上就有一股銳痛從我臉上傳來。我盯住她那張濃妝艷抹的臉,那張臉有著濃妝無法掩蓋的蒼白。那竟然,竟然是應雪。
以前的應雪可不是這樣的,她總是一副乖乖的好學生形象,臉上從不施脂粉。一張臉上總洋溢著健康紅潤的微笑。
一陣陣的痛楚從我臉上傳來,我回過神,應雪正用一種怨恨的眼神瞅著我。
當年自從顧桐跟我在一起后,笑容就從應雪地臉上永遠的失去了,后來她患了極嚴重的病,總是三天兩頭地住院,一張臉一天比一天蒼白。而我總覺得愧對她似得,總是壓著內心的醋意讓顧桐多去陪陪她。
她的聲音里透著一股無法掩蓋的厭惡,“黎離啊黎離,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多么希望你馬上去死嗎?”
一股澀意泛上我的心頭,當年自從從顧桐嘴里知道應雪父母雙亡的身世后,我便打出十二分的善心來對她,而她就總是這樣的話,但是我對她永遠都不會而且不能狠下心來。
我道,“應雪,你喝多了,”
她卻一把推開我走了,我看到她去前臺要了酒,擰開蓋子就往嘴里灌,肩膀抽搐著,似乎是哭了。
她當年愛顧桐愛的瘋狂,知道顧桐跟我在一起之后,她曾經勇敢地找到我讓我放手,提什么條件都行,我當時不明就里,不過是冷笑著讓她滾。后來才知顧桐于她可能不僅僅只是男朋友而已,很有可能是她在這世上除了爸媽之外最深的依靠了……
回過神來,應雪已經坐倒在地上了,一張臉上淚水橫流,一個適應生正試圖扶起她,我走過去說,“我認識她,讓我來吧。”
我把應雪扶到大廳的沙發上,擦去她臉上的淚。她一坐上去就睡著了。
有手機鈴聲響起來,是應雪的,我從她身上翻出來,屏幕上,顧桐的名字刺目的出奇。
怔了一會,我接起來。里面傳來顧桐焦急的聲音,“小雪,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回醫院?”
心中隱隱地疼,我生硬地說,“我不是應雪,她喝醉了,在星夜飯店,你過來接她吧?!?
電話里傳來顧桐遲疑的聲音,“黎,離?你是黎離嗎?”
我掛斷了。
回到我的包廂,薛瀟瀟笑著問我,“怎么去那么久啊,是不是嫌我話太多了所以出去躲著?”
這個女孩子倒是熱情開朗,對人毫無芥蒂,我能跟她成為朋友就好了,我壓下心里的不舒服,對她笑了笑,“哪有的事,就是出來的時候碰到個認識的人打了個招呼?!?
薛瀟瀟對著我說“聽月遠說你也是學畫畫的?”我愣了下,褚月遠背著薛瀟瀟對我做了個警告的眼神,我趕緊說,“是啊,”
薛瀟瀟就開始跟我探討起想象力對繪畫的重要性以及外國畫跟中國畫的巨大差別,幸虧我繪畫雜志看的多,雖然沒接受過高等正規教育,可是專業名詞還是知道的很多,當下就誠惶誠恐地跟薛瀟瀟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