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的BJ,天高氣爽,和風(fēng)宜人。
艷麗的秋陽,給整座都城披上了一層黃金、琥珀似的色彩,使得那古老的宮廷樓閣,顯得分外的富麗堂皇,璀璨奪目;現(xiàn)代的高樓大廈,又顯得分外的宏偉壯觀,氣勢非凡。
然而,更為迷人的還是那遍布都城的名山、名園,花市、花店,以及家家戶戶的庭院里,陽臺上, 栽種著的一株株,一盆盆的金菊開了,桂花香了,千姿百態(tài),爭艷吐芳 ,將整個都城點綴一新。宜人的和風(fēng),滿沾著花粉,從這家的陽臺跨越到那家的庭院;又飽含著花香,飛過高高矮矮的院墻,走遍大街小巷,使整座都城溢滿一股馥郁的芳香,使人聞之欲醉,倍覺都城之美好可愛。
面對如此美好的金秋季節(jié),人們或三三兩兩,或成群結(jié)隊,登上各式車輛,近者至天壇、
北海、景山、中山公園,少事游覽;遠(yuǎn)者則駛向市郊,直達(dá)香山、頤和園、八達(dá)嶺、十三陵……作竟日長游,飽享良辰美景,以不辜負(fù)這大好秋光。
然而,在這車水馬龍,絡(luò)繹不絕的眾多游人隊伍里,卻夾雜著兩位心情與眾截然不同的旅客。他們一再催促司機(jī)加快車速,一連超越了幾輛汽車,最后竟脫離了車隊,馳入了一條冷僻的林蔭道,在一所鮮為人知的機(jī)關(guān)——中國刑事偵探研究所的門前停下,下車匆匆地向里走去。
刑偵研究所的這二位來客,一男一女。男的年約五旬,身材瘦小,精神矍鑠。他那一頭油亮的頭發(fā),一身質(zhì)地和做工都極其考究的西服,使人一望而知是一位歸國華僑。女的正值芳齡,明目皓齒,身材苗條,楚楚動人。但她那一頭烏黑的秀發(fā)卻扎成兩根小辮,一身上下的穿著也極其普通,一副典型的大陸學(xué)生打扮。
他們是為了一件重大奇案,千里迢迢,專程前來向著名的中國刑偵專家何釗求助的。
傳達(dá)室的同志要他們填寫了一張會客單,拿起電話與專家的辦公室聯(lián)系了一下,說:“專家請你們進(jìn)去。他的辦公室在二樓,往左第二間房。”
“謝謝!”兩位來客離開傳達(dá)室,沿著一條花徑快步走向研究所大樓。
然而,在專家辦公室里接待他們的,卻并非聲高望重,名揚(yáng)四海的專家本人,而是專家的學(xué)生—— 一位二十多歲,瘦削,單薄,眉目清秀得有點近似女性的年青偵察員。他客氣地將客人讓進(jìn)辦公室,伸手一指沙發(fā),吐出簡潔的兩個字:“請坐!”那神態(tài),那聲調(diào)竟與他的年齡與外貌完全不相符合,顯得頗為老練。
老人猶豫地站著未動,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房間。
少女向年青人打量了一會兒,兩眼倏地一亮,發(fā)出一聲驚喜的呼叫:“申公荻!”
申公荻一怔,凝目仔細(xì)打量眼前這位楚楚動人的窈窕少女,努力搜索著記憶的倉庫。
“怎么,連老朋友也忘了?”姑娘俏皮地歪頭一笑,露出一對美麗的小酒窩。
姑娘的這歪頭一笑,似暗夜里的一道閃亮的電光,照亮了申公荻的雙眼,打開了他記憶的閘門。
那是一個凄風(fēng)苦雨的寒冬,申公獲的家鄉(xiāng)——武功山區(qū)的一個小小山村,從遠(yuǎn)地遷來一戶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的城里人。這戶人家只有父女二人: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名叫映華小女孩。
新居民就住在申公荻家隔壁,那間原先用于堆放農(nóng)具和雜物的破庫房里。女孩來到新居之后,一直緊緊地依偎著她的父親,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怯生生地望著前來看熱鬧的山里人。
當(dāng)申公荻遵照母親的囑咐,給她送去兩只熱紅薯時,她膽怯得往父親的懷里靠得更近了。
“給!剛剛從灶里煨出來的?!鄙旯墩f。
女孩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紅薯;看看他手里的紅薯,又看看他,始終沒有伸出手來。
“吃吧!是媽媽特地為你煨好,要我送來的?!鄙旯栋鸭t薯遞到了她的胸前。
申公荻真誠的態(tài)度,終于贏得了女孩的信任。她接過紅薯大口大口地啃食起來,吃完還貪婪地伸出舌頭舔舔嘴唇,贊嘆說:“真甜!”
“我們家里還有很多很多紅薯,待一會兒,我給你送一籃來。”申公荻說。
女孩的父親拍拍她的頭,說:“映華,快謝謝小哥!”
女孩睜大眼睛,向申公荻看了好一會兒,終于張開小口甜甜地喊了一聲:“小哥!”喊罷歪頭向她一笑,瘦削的臉上顯露出一對美麗的小酒窩。
從那以后,申公荻與小映華就情同兄妹,終日形影不離。直至兩年以后,一個偶然的機(jī)會,使他現(xiàn)在的老師——刑偵專家何釗,發(fā)現(xiàn)了他那雙視力超人的眼睛和靈巧如猿猴的攀登身手,說服他母親,將他帶離山村,他這才與這位小妹妹分離。……
兒時的回憶,令人陶醉;久別重逢,,倍感親切。申公荻連忙請客人坐下,熱情地為姑娘和老人泡上一杯熱茶,然后向老人點點頭,說:“請問這位是——”
“馬來西亞律師宋斐先生。”劉映華介紹說。
老人取出一張名片,遞交給申公荻,說:“久聞何釗先生大名,堪稱偵探界泰斗。今天特地來向他求助,請他受理一件奇案?!?
申公荻看著名片沉吟片刻,頗感為難地說:“十分抱歉,我們研究所不同于公安局,我的老師并不受理一般案件。你們是否去找一找當(dāng)?shù)氐墓簿??現(xiàn)在各地刑警的破案率都很高,尤其是案件涉及到外人和華僑的利益……”
“如果案件不是發(fā)生在國內(nèi),而是發(fā)生在海外呢?”劉映華打斷他的話說。
“這……”申公荻一怔。
“而且案情離奇曲折,荒誕古怪,當(dāng)?shù)鼐煲换I莫展。不知像這樣的案子,你的老師是否愿意一聽?”
申公荻頓時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尚未弄清原委,就將人拒之門外。更何況來訪者之一,還是自己兒時的摯友。他立即伸手去拿桌上的電話,說:“請等一等!我這就為你們向老師通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