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實在是堅持不下去，菇頭哭道：“我們快走吧！”

大黑沒馬上答應，他反駁道：“胖子不知道在哪呢，等他回來我們一起出去！”

高個也憋不住了，說道：“胖子他會出來的，咱們趕緊走吧。”

除了大黑都是這個意見，大黑也沒辦法，幾人循著來時的路退去。滑頭記得他們轉過五次彎，但他們回頭的時候，卻始終沒見到樓梯的蹤影。

“完了，鬼打墻。”高個說完就坐到了地上，將自己抱成了一團，似乎已經認命，有什么都打算逆來順受。

樓梯雖是找不到，但那不是唯一的出口。除了高個，大家都還是挺清醒，富二代就馬上推開了旁邊的房間門，叫上伙伴們一起跑到窗邊。

窗沒有防盜網，利用房間里的東西他們完全可以從這里逃離。幾個孩子忙將床單、窗簾等綁在一起，懸下一樓。

菇頭第一個下去，高個想做第二個，緊跟在她后面。爬出窗外的菇頭往高個臉上看時，突然大叫了起來，松開了手，大家想抓她都來不及。等往地面看時，卻見不到菇頭的身影。

高個哇地哭了起來，轉過臉連問幾句怎么辦。注視著那張臉，其他人終于也知道胖子沒有故意嚇人，這時的高個臉上長出了許多巨大的瘡，已經失去他本來的面部特征。

滑頭嚇得馬上逃出了房間，然后是李倩、富二代、大黑。他們丟下了高個，準確說他們不知道那還是不是高個。

在那條他們來時的走廊里，滑頭的腳步聲消失了。李倩停了下來，跟后面的富二代、大黑擠到了一起。李倩不敢輕易前進，后面兩人又推著她想讓她趕緊跑，誰都急得夠嗆。

幸好高個腳程不快，耽誤的時間還足夠讓他們逃跑。大黑用盡力將李倩推了出去，這卡住的齒輪才終于重新轉動。高個的手在大黑脖子后面劃出一股風，差點就拉住了他領子，把大黑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三人像沒頭蒼蠅一樣在無盡的循環里奔跑，他們身后總傳來高個凄涼的哭聲，那把聲音漸漸變得低沉，誰都無法形容那到底像什么。

李倩跑著跑著撞上了一個人，而她在這晚的記憶就到此為止，剩下的都是大黑和富二代看到的。

大黑眼見李倩跑進了一塊破白布里沒了蹤影，趕緊大喊她的名字。他細看又發現，那不只是塊破白布，白布兩旁還垂著兩只手，膚色基本和布料的顏色一致。

手電光線上移后，不出所料，在破布的頂端照出了一顆女人的人頭。她用冷漠的神情看著大黑，這已足以讓大黑陷入絕望。

聽到這里馬輝離開了沙發靠背，聽得更為專注了。同樣是一身白色爛布，馬輝基本確定這個女人就是帶走魏元那個，這里說不定有他想要的線索。

大黑和富二代都跑盡了力氣，癱軟在女人面前。女人沒動靜，只是看著他們。另一頭高個的聲音越來越近，他最后來到大黑和富二代旁邊，這時的他已不止是臉上長瘡，連人類的基本外形都沒了。

被一頭怪物搖著肩膀，兩個孩子除了哭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女鬼仿佛是自己的變態心理需求被孩子的哭聲喂飽了，尖聲笑了起來。

一聲碰撞的聲音把馬輝驚得整個人一顫，他的身體還沒能從幻想中抽出，只有眼睛在自由活動。那不過是李先生喝完水，用力將被子放到了茶幾上。

那張煞白的臉，還有發光般的眼珠，正從馬輝眼里慢慢變淺，消失。他覺得他沒有找錯，李倩就是在教堂遇害的女孩，調查他們去的宅子就能知道女鬼因什么成了怨靈，從而達到魏元說的，化解怨靈的怨恨。

孩子們一直哭，不知過了多久，女鬼不在了，高個也變回了高個。之后的事情馬輝在教室的黑板上也見過。

“他們人呢？”

“我也不知道，剛剛我還見到他們的。”

“怎么辦，我不想在這里繼續待下去了，我想回家。”

“我……我也想……”

冷靜下來的三個孩子有了短暫的對話，之后又哭了起來。直到早晨的天空現出亮白的色調，他們才見到了原本早該找到的樓梯。

胖子從房子深處出來了，滑頭也從旁邊的一個房間開門出來，李倩則躺在一樓客廳里。菇頭雖然摔了下去，卻沒有受傷。

相比于馬輝，孩子們還是幸福的，到了白天就能一切恢復正常，而馬輝即便是白天都會陷入幻覺，雖然對他而言白天依舊比夜晚好得多。

“馬大師，我女兒到底去哪里了？”李先生打斷了馬輝的思考，馬輝不得不先說些話應付他。

“您知道那個鬼宅在哪里嗎，我認為只要找到那鬼宅，想找到您女兒就不會太困難了。”

除了鬼宅，他又從李先生那里得到了其他孩子的資料，隨后告辭。

馬輝一直有感覺，“靈異”這個陰影會伴隨他一生，無論他身在何處。曾經他很喜歡城市夜晚的華燈，但現在燈光下行人走動的身影總讓他不安。

現在他干脆閉上眼睛，不再欣賞城市夜晚的美麗。

回到家他又查閱了一遍相機里的照片，那些變得模糊的人臉找不出任何規律，唯一看似有意義的只有編輯最后指出的，在模糊背景里顯得異常清晰的女孩。

她高舉右手，伸出四個指頭……

不對，馬輝記得她應該是五指張開的，怎么少了一根？他又跟辦公室照的那張照片作對比，果然這邊的手也收起了一根指頭。

如果這是提示，他希望對方還是用更直接的方式給出，這樣大家都能省下時間。馬輝將手放上額頭，把頭發向后捋，讓腦袋露出來透透氣。

五變成了四，或許是指他離真相更近了一步，告訴他現在的調查方向無誤。

在他思考的時候，陽臺傳來了滴水聲。樓上的人有盆不錯的月季花，為了不打濕樓下的行人常在晚上澆花，而水會打在陽臺的透明塑料棚上。

聲音越來越密集，從打在塑料上那種低沉的聲音變得更為尖銳起來。

像手指在敲鋁罐。

馬輝走到陽臺，往棚上看去。這里無法看清到底有沒有水打在棚上，馬輝作罷，將目光收回。

當他看到自家陽臺齊腰的護欄時，發現有第三只手，從自己肩膀伸出，正握著護欄。

馬輝倒退三步，退回客廳里，而那手也隨之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