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杭州城郊一個叫做九溪的地方，這里遠離市區，來來往往的人們相對較少，自然也就少了很多喧囂。我天性慵懶寡淡，不愛和人糾纏，而且又是一個寫東西的人，一個安靜的環境對我來說至關重要。

九溪算的上是一個比較富裕的城中村，里面大多是六層的別墅式民居。和其它每個城市一樣，為了便于區分和統計，每一家都有自己專屬的號牌。

我就住在九溪330號，602室，頂層。

雖然平時大部分時間我都悶在家里碼字，和周圍的鄰居少有溝通。但住的久了，對六樓的每一戶人家也算熟悉。

今天，我像往常一樣碼了一天的字，頭腦有些昏沉，突然就想出去透透氣。

平時寫字累了的時候，我一般會選擇去放在陽臺上的躺椅上坐一會，看看天，發發呆，或者閉眼小睡。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強烈的想要出去走走。

我剛推開門，就看見對面站著一個長頭發的白衣女孩，正拿著鑰匙開她的房門。她那串鑰匙上吊了很多飾物，其中有一個月牙形的掛飾特別招眼，在昏暗的環境下都閃著銀光，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做成的。

我不記得以前見過這個女孩，可能是最近剛搬過來的。

女孩聽見聲音，轉過頭來沖我輕輕一笑。

我第一眼就記住了她的樣子，不僅因為她長的漂亮，而且她的五官分布和漢族美女有明顯的差別，一看就知道是少數民族，只是以我的見識，分不出是哪個民族。

還有另一點讓我印象很深，她的牙齒很白。

我也禮貌性的回了她一個微笑，剛想下樓，她叫住了我：“我叫小月，和兩個朋友一起住在這里。今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最大的愛好就是收集東西，所以在我生日的時候，我希望能收集到盡量多的朋友的祝福卡片。你能幫我寫一張嗎？”

我有些為難，畢竟第一次見面，對這個女孩的身份來歷都不了解。但是看她那滿含期待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絕。

不過仔細想一想，只是寫一張祝福卡片而已，又不會牽扯到人身和財產安全。而且我家里正好還有前段時間去西塘旅游時買下的明信片，剛好可以拿來用一下。

于是我點點頭，對小月說：“這么巧，你生日還讓我給碰上了。生日快樂，小月！你在這等我一下，我現在就回家幫你寫去。”

“去我家寫吧，卡片我都準備好了，上面印的都是我平時喜歡的那些圖案，這樣會讓我更有興趣把它們珍藏起來。”小月笑笑，轉身伸手推開了房門。

我一下子警覺了起來，很少會有陌生人剛見面就邀請對方去家里，尤其還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主動開口。

趁小月轉過身開門的時候，我又快速地在她全身上下掃了一遍。無論從她的穿著，還是從她的氣質，我都很難把她定性為一個壞人。

“你還有兩個朋友在，我這樣突兀的進去不太好吧。要不你回去把卡片拿出來，我就在外面幫你寫了吧。”我的腦中已經開始幻想跟她進去之后，可能會發生一些令腎上素興奮的事情，但理智和謹慎的性格還是告訴我萬事小心。

小月看了我一眼，像看穿我的心事一樣，輕輕的笑了：“咯咯，你害怕我們把你賣了啊？”

“那倒不是！”心思被人發現，我多少有些局促，趕緊開口辯解。

“那就進來吧，我的朋友都很好相處。而且，現在我們是鄰居，先跟你混個臉熟，以后我們有什么事，也好麻煩你幫忙。”

小月很會說話，三兩句就打消了我的顧慮。

“好吧，那我就厚著臉皮去你家參觀參觀。以后你們有事盡管叫我，我一定盡力。”

我不再推辭，跟在小月后面進了她家。

小月的家里收拾的很特別，家具都是那種古樸的老玩意，而且都盡量靠著墻放。它們雖然擺的很亂，但一眼看過去又讓我覺得相互間有某種說不上來的聯系，整體看上去似乎圍成了一個圓形。天花板上垂下一長排風鈴，彎曲著從房間的一邊延伸到另一邊。房間里只有兩套沙發，而且隔了很遠，在風鈴兩側遙相對望。

如果換了別人，這樣的家居風格一定會讓我感到不適，但小月就不同了，她的長相和氣質都和現代這個物質崇拜的社會格格不入，這樣的裝飾才配得上她。

我這樣想著，對小月的印象又好了一層。

但也有一點讓我感覺不舒服，房間里的燈光太暗了，發出的光亮跟蠟燭一樣，昏黃飄忽。而且她的家里似乎沒有窗戶，要么就是被窗簾遮死了，現在這個點，外面應該是燈火通明，但我卻一點都看不到。

不遠處的沙發上坐著兩個女人，看身材和穿著打扮可以斷定她們都很年輕。她們不知道在聊什么，但應該是個開心的話題，因為我聽見她們在笑。我還感覺她們似乎在對我指指點點，但因為燈光太暗，而且我視力本來就不是太好，所以不敢確定，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

我剛想走過去和那兩個女人打招呼，小月叫住了我。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張卡片，好好寫哦！”小月一邊說著，一邊遞給我一張卡片和一支水筆。

我接過卡片看了一眼，頓時被上面描繪的場面搞得面紅耳赤。卡片上畫著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月亮下面是一片姹紫嫣紅的花海，一個一絲不掛的女孩躺在上面，在她雪白的身體上面壓著一個男人，周圍還有很多其他男人，面無表情的站成了一個圈。

小月怎么會給我這樣一張卡片？是在暗示我什么嗎？我心里犯起了嘀咕，猛一抬頭，看見小月正笑著看我。她的笑特別純潔，讓我對自己剛剛的想法產生了羞愧。

我想小月肯定是不知情的，可能是她不小心拿錯了卡片，或者也可能是她那兩個朋友的惡作劇。我現在的處境顯得有些尷尬，如果告訴小月的話，一定會讓彼此都很窘迫；如果不告訴她，一會要是被她發現了，說不定會讓我在她心里有一個不好的印象。

我權衡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告訴小月，但也得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臺階，于是揉了揉眼睛，裝作不經意的說：“我本來就近視，又在家碼了一天字，現在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你家燈光又暗，一會字寫的不好看，你可別怪我啊。”

“沒事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寫好，加油！你渴了吧，我去幫你拿罐飲料。”小月說完就走開了。

我本來想寫一首詩祝福小月的，但現在滿腦子都是卡片上的畫面，連半個字都想不出來。糾結了一會，估計小月也快回來了，就俗一點，寫一句“祝小月生日快樂”吧。

我特意事先比劃了一會，然后才拿起水筆在卡片上書寫。我對自己的字還是很有信心的，曾經也獲得過學校書法比賽的一等獎。但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寫起來就特別怪，字跡歪歪扭扭的，特丑。而且小月給我的那支黑色水筆也和我之前用過的都不一樣，墨水有說不出的異樣味道。

我剛放下筆，小月正好也回來了。我還沒來得及細看，她就搶過卡片收了起來，對我道了謝，然后遞給我一罐飲料。

好在小月沒有細看，如果被她發現卡片上的畫面就尷尬了。我舒了一口氣，接過飲料就去拉上面的拉環。那是我見過的最結實的拉環，我費了很大力氣，指甲都快摳斷了才把拉環打開。

我拿起飲料看了看，里面的液體是鮮紅色的，以前從來沒喝過。但是我真的渴了，也就沒多想，放在嘴邊喝了一口。這飲料好像是酒，而且還挺烈，我只喝了一口，就感覺頭有些沉，眼睛看東西更模糊了。

之后小月帶我去認識她的朋友，我迷迷糊糊的跟她過去。雖然靠的很近，我甚至能清晰的聞到那兩個年輕女人身上傳來的香水味，但是，在昏暗的燈光下，我還是只能看見她們的身材和穿著，完全看不清長相。

小月指著一個穿白色長裙的女人，對我說：“這是我的好朋友蘇小，她可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演員哦。怎么樣，長的漂亮吧？”

我根本看不清蘇小的臉，但聽說是演員，又努力多看了兩眼，這次看來，她的那身白裙還真像是從劇組穿過來的，充滿了年代感。

“她是白蘇，我們都喜歡叫她千金大小姐，人雖然漂亮，但是有些蕩。咯咯，跟狐貍精似的。”小月可能覺得說的有些過，看了我一眼，笑著說，“第一次見面，你不介意我說這些吧。”

“不會，不會，我不介意。白蘇是吧，白蘇不介意就行！”

好像酒勁全上來了，我感覺說話都有些不利索。眼睛也越來越模糊，離這么近都看不清白蘇的長相，只能看見她穿著一套粉色的無袖旗袍，露出兩條白嫩的胳膊。聽小月這么介紹，我竟然在心里幻想起了骯臟的畫面。

“她當然不介意，我們的大小姐最喜歡別人夸她蕩呢。”蘇小開口說話，聲音很好聽，“我們都介紹過了，你叫什么呢？”

“哦，不好意思啊，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

“別急，讓我猜猜，看你長這么帥，一定是叫‘小帥哥’咯！”白蘇打斷我，往前湊了湊，促狹的問，“我猜的對么，小帥哥？”

我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尷尬的站著，不知道怎么應付。

小月恰如其分的出來幫我解圍：“又浪了！人家才第一次來，別把人嚇著！”

“嘻嘻，我就是浪了。你不喜歡嗎，小帥哥？”

白蘇嗲嗲的說著，竟然解開扣子，一下子把旗袍褪下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