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遠集團的商務大廈里,恢復了往日的寧靜。LLP項目的成功,給恒遠里里外外帶來成功的喜悅和一片祥和的氣氛。
笑韻緊緊握著手中這個價值5000萬的紅木盒子,鼓足勇氣敲開顧靨誠辦公室的磨砂玻璃門。顧靨誠正背身而立,取下酒架上的一瓶軒尼詩,“砰”的一聲開啟,那鮮活的生命原汁便如從沉睡中蘇醒一樣,瞬間活躍的傾瀉入高腳杯中。
顧靨誠優雅的一轉身,將一只盛了三分之一甘醇紅酒的杯子遞給笑韻,“來,陪我喝一杯,為了LLP的成功。”他高高擎起握著杯底的手臂,擺出碰杯的姿勢。
“顧總,我來找你,是有東西要還給你。”笑韻沒對顧靨誠的邀請做出任何回應,努力壓抑情緒。
顧靨誠微微頷首一笑,表情流露出盡是不屑。他漫不經心的將杯子放在薄唇邊緣,細細品了一口,“軒尼詩李察干邑,是軒尼詩家族的靈魂。這干邑如雨后翠竹般清香。”
“顧總!”笑韻打斷顧靨誠的話,強硬的態度讓顧靨誠一怔,她把手中的紅木盒子放在寬大的辦公桌上,“這個,我不能接受。”笑韻低垂長睫,不敢再看向顧靨誠。
“其實品人和品紅酒的道理是一樣的,觀其色、聞其味、品其性。”顧靨誠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只入神的把玩手中杯子,旋轉杯中紫紅色液體。
“顧總!”笑韻再一次打斷顧靨誠,她不想聽他心不在焉的說一些與此事無關的事情,“還給你,沒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給我一個理由?”顧靨誠冷言道。
“這個太貴重了。無功不受祿,我接受不起。”
“太貴重?”顧靨誠冷哼一聲,“可能我們對貴重的定義不太一樣。這個對我來說不算什么,你若不喜歡,隨便丟了就好了。”
丟了?你顧靨誠除了有錢有勢還有什么?不要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耶穌基督圣母瑪利亞,你憑什么總是那樣盛氣凌人、頤指氣使。笑韻開始懷疑自己當初進入恒遠是一個超級錯誤的選擇。
她再也無法控制悲憤情緒,“顧總,LLP項目的成功,是大家的努力,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只是全力做好我分內的事,我相信不是參與項目的所有員工都能得到這顆絕版玉石吧。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想知道。但您不要忘記了,您是有未婚妻的人。我只想在恒遠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譯員,安安靜靜的做我該做的事!”笑韻一氣呵成。
出乎意料的,顧靨誠定睛看了笑韻2秒,便哈哈大笑起來,這輾然而笑中多少帶了戲謔和嘲諷,笑罷,他反詰道:“你誤會了,我對你——沒有興趣!”
笑韻羞憤的面紅耳赤,她不知如何以對,起身慌亂的逃離了總裁辦。
顧靨誠看著她倉皇的背影,臉上諷笑早已褪的一干二凈。
何笑韻,你逃不掉的……
快下班的時候,柳迪突然找到笑韻,“笑韻,今天讓你翻譯的國內地產業形勢分析報告還沒給我吧?”
笑韻一臉愕然,“什么?我早就放在共享里了,我還告訴你過。”
柳迪神情猶豫了一下,斬釘截鐵的說:“笑韻,你應該是沒和我說過,現在共享里沒有,這些資料都是明天需要上交總部的。你趕快重做一份吧!”
笑韻明明在去找顧靨誠之前將翻譯好的資料放在共享文件夾下的,怎么回來的功夫就不見了呢?見鬼了!她做事情向來穩重妥帖,況且再怎么說,她記得很清晰。她飛快打開翻譯部共享文件夾,自己今天的成果真的不翼而飛了。她甚至有些毛骨悚然,誰會刪除這些資料呢?這個共享文件夾,翻譯部所有人翻譯后的東西,都要貼在上面等待譯審。大家都在忙自己的工作,沒有人有時間或者有心情去關注別人的東西。柳迪?不可能,刪除這些對她來說沒有一點好處,如果明天不能如期上交,說明她這個上司也是監管不力。
若不是柳迪,是誰,能做到讓柳迪都懼怕三分說假話,明明已經看到下屬的文件,卻裝作沒有看見。笑韻百思不得其解,她整理了一下紛繁的思緒,不管怎樣,當務之急是盡快將所有資料重新翻譯一遍!不然,她就慘了!
子時23:30,顧靨誠收拾好東西走上電梯,習慣性的按下57層。每晚離開,只有電梯的金屬大門在57層一關一開,看到57層的所有燈光都關著的時候,他才感到踏實和安心。
翻譯部的燈光還亮著,他心中一提,已經這個點了,誰還在加班?他下意識的走到笑韻的格子間,心口驟然一痛,笑韻正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纖臂伸展的很開,瘦弱的手腕上一條翡翠串珠手鏈格外顯眼。電腦屏幕已經由于長時間不使用出現閃爍的屏保圖片。傻丫頭,怎這般好強?他輕輕動了動鼠標,屏保圖片被“密碼鎖定”所取代。為了保護恒遠信息安全,60秒密碼鎖定是信息中心的要求。他蹙眉略思片刻,在鍵盤上輕輕鍵入“0810”,Enter!果然解鎖了,屏幕上赫然出現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他大略看了一下,這些都是明天總部要求報上去的地產業形勢分析報告,看來還未完成。
他心念電轉,以笑韻的能力,這些東西應該不至于讓她加班加點到這個時辰。頓覺有些蹊蹺。他俯身小心翼翼的將她橫抱起來,甜睡中如出生嬰兒一般的她在他懷里扭動了一下身體,他以為她醒了,可她卻調整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繼續酣睡。他將她放在隔壁會客室的沙發上,月光映射她如玉般凝脂的嬌顏,雙眉舒展、長睫緊閉,眉梢眼際透著平靜、安然。睡著的她乖巧聽話,不比醒著的她那般固執倔強,他已經恨透了她油鹽不進心高氣傲的脾氣。
“靨誠……”睡夢中的笑韻微蹙了一下眉,嚶嚀著。
顧靨誠驚訝的看著她,繼而心中驟然抽痛了一下,她,居然在夢中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這一聲呼喚冰釋了所有含恨的執念。他再也忍不住奔涌而來的悲憤情緒,努力隱忍的淚水從幽森眼際悄然滑落。5年時光,1825個夜晚戒掉的溫柔,在這一刻,讓他冰封的心得到一絲告慰。
他輕拂笑韻細嫩的臉頰,用大母手指摩挲著她嬌嫩欲滴的唇瓣,這水凝般溫熱柔軟的櫻瓣帶著致命的誘引,他禁不住將唇覆了上去,隨即飄來的是淺淺的櫻花香氣。他陶醉在這樣的香氣中,募的,分不清是訝異還是哀傷,他火焰般的眼神直直的盯著她潔白如斯的玉頸,那散亂在沙發上的頭發暴露出來的頸子上一道醒目的疤痕觸目驚心。他倒抽了一口涼氣,記憶深處的笑韻是那么的完美無瑕,冰清玉潔,可如今!為什么!
他的心被狠狠割裂,他再怨恨她的不告而別,再怨恨她的冷酷無情,他都不想再讓她受到哪怕一點點傷害。她就像他手中的那一小塊無價的純玉,小心呵護,愛護有加,若它殘缺碎裂,他的心該有多疼痛。
韻兒,這5年,究竟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