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遭報應
- 亡靈幻境
- 僖魚
- 4449字
- 2020-10-29 16:01:55
白米默默的往車窗邊挪了挪,假裝什么也沒發現,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卻恰好正對上了俞涼葉帶著慍怒的眼神。
已經從貓尸的慘狀中恢復過來的系統,幸災樂禍的說:“瞅瞅你,多招人嫌棄”
白米:“……”
俞涼葉瞪了一眼白米之后,又轉過頭皺著眉看著前面開車的小警察,“看什么看,好好開你的車”
小警察戰戰兢兢回答道:“好的,葉先生。”
從剛剛就一直從后視鏡里注意著后座情況的伍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轉頭對小警察說:“你踩剎車的時候小心點兒,這位葉先生有潔癖的,你要是把鞋子上的土掉在上面,就改行回家種地吧”
小警察抖著腿,想著來之前聽到的關于這些人背景的傳聞,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用更加顫抖的聲音艱難的道:“好的,伍先生。”
伍刀輕哼了一聲,臉上又掛起了標志性的壞笑,看起來就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大男孩兒才會露出的得意又可愛的表情。
然而親眼在后院看到那么殘忍的場景的白米,現在看到這樣的笑容只覺得心情更加復雜。
當時沒有反應過來,現在仔細想想,一切都太過于巧合了,無論是楊虹選擇對貓尸施、虐的時間,伍刀發現楊虹變、態的行為,還是警察到達的時機,都太過于巧合,就像是事先早就有人安排好了一幕幕場景,只等人來了開始上演。
路上之前低洼地的積水都被排走了,有些特別泥濘的地方也被鋪上了磚塊,車子平平穩穩的開了過去。
到了村口的時候,白米看見伍刀朝窗外揮了一下手,窗外站著的一位老爺爺點點頭回應著。
正覺得他看著有些眼熟時,伍刀轉頭解釋說:“他就是這個村子的村長,我昨天就是從他家里借的電話”,他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就是那天我們說要去釣魚,路上看到的那個清理排水溝的老爺子。”
俞涼葉嗯了一聲,就閉上眼睛開始休息了。
車里安靜下來,小警察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路況,生怕哪里出現一個小坑或者一個石頭,顛著了葉先生。
白米不禁又開始猜測俞涼葉的背景,很可能是當官的,也很可能是混黑的,畢竟能讓正義無畏的警察誠惶誠恐的情況也不多見,雖然不排除是那個小警察天生就慫的緣故。
……
車子一路不疾不徐的前行,終于在第二天一大早到達了京都的某個警局門口。
沒有想象中的接連不斷的詢問,只是由跟著他們一起回來的小警察問了白米一些類似于查戶口的簡單問題之后,就讓她走了。至于俞涼葉和伍刀兩人,甚至連車都沒下,更別說進去讓警察詢問了。
白米甚至在想,可能他們愿意來到警局門口已經算是給面子了,而她也是沾了他們的光,才能這么輕輕松松的走個形式就可以走了。
而向原和楊虹就沒有那么幸運了,兩人進去之后就被分開帶到不同的房間,接下來的一天一夜都在應對輪番的詢問中度過,精神力和心理承受能力都受到了極大的考驗,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幾十歲。
……
天剛亮,楊虹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家,鞋子沒換,燈也沒開,就那樣僵硬地走進昏暗的客廳,直愣愣地坐在鋪著黑色羊毛毯的地板上,哆哆嗦嗦的給手機插上電源。
昨天,當警官第三次詢問她的童年經歷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她闡述的不夠完整,但當她第四次、第五次被重復詢問的時候,她就知道對方故意的了。
她的童年除了荒涼無比的山村,一貧如洗的家,日復一日的農活,拋夫棄女的母親,暴躁易怒的父親和永無止盡的謾罵之外,什么都沒有了。
他們為什么這么做呢?
在她不愿再回憶童年的悲慘經歷,主動承認自己就是殺害聶文遠的兇手,對方卻避開這個案件,繼續重復詢問之前的問題的時候,她就明白了。
一定是那人授意他們這么做,目的就是要刺激她,折磨她。
可是為什么呢?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在似乎比以往每次都更加漫長的等待之后,手機終于開機成功。沒來得及自動調低的屏幕亮光照在楊虹的臉上,顯得她的臉色異常慘白。
她抖著手,翻到通訊錄里那個還沒來得及存上名字,一個星期前對于她來說還是救命稻草,如今卻有如洪水猛獸的號碼。
電話等了很久才被接通,她急切的有些語無倫次的問道:“你說過的,只要我認罪,你就不找向原的麻煩,我認罪了,為什么你卻指使他們折磨我?”
低沉華麗的輕笑聲從手機里傳過來,“你以為這些就是折磨了嗎?”
楊虹想起那只被她親手刨成碎塊兒的貓尸,臉色更加蒼白,嗓音發顫,“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你為什么還不肯放過我?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得罪過你,你一定要這樣針對我?”
對方冷哼了一聲,語氣充斥著憤怒與嘲諷,“放過你?除非你死”
“不,死亡也不足以抵消你的罪孽”
楊虹覺得她可能是耳鳴了,因為她清楚的聽見了自己干澀發顫的不成語調的聲音,“為什么?”
手機那端的人似乎是被她的表現取悅了,語調又恢復了低沉華麗,“這些天,你難道沒有過一秒鐘覺得我的臉看起來有些眼熟嗎”
楊虹愣住了,回想著對方平日里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些兇,卻不顯得陰暗,反而更加突出清俊的臉。憑著這張年輕英俊的臉和自身的努力,再加上強大的背景,去混娛樂圈,前途定然一片光明。
就算只仰仗他父親的名望,再過十幾二十年,他的人生也依然是令人羨慕嫉妒的。
再過十幾二十年?楊虹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張臉……
精致冰冷的黑色手機發出“嘟嘟”的聲音,努力傳達著被掛斷的信號,然而它的主人卻恍如未聞,甚至無意識的松開了手,任由它掉落在同樣顏色的地毯上。
坐了一夜的車,又經歷一天一夜不間斷的詢問,楊虹的精神力早就到了極限,勉強想起了一些片段,卻很快又被強烈的眩暈和耳鳴沖散,直到她聽到了一聲熟悉的令人恐懼的嘆息。
她條件反射般的僵直了脊背,下意識的想要逃跑,然而還沒等她有所行動,一雙冰冷的手已經迅速的擦過她的胳膊,而后緩慢而又堅定的交疊在她的身前。
譚明身上冰冷的溫度瞬間隔著兩層薄薄衣服傳遞她后背的皮膚上,又一寸一寸的向全身漫延。
這是一個冰冷到令人絕望的擁抱。
楊虹再不敢動,她是真的怕會驚動這個瘋子。
是的,譚明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即使他現在一邊親吻她的耳朵,一邊用無比溫柔的語氣問著:她什么時候回來的?為什么坐在地上?怎么不開燈?是不是心情不好?發生了什么事?等等一系列關心她的問題。
他也極有可能下一秒就會發瘋。
楊虹一個問題都沒有回答,她已經太累了,再也不想再陪他演下去了。
果然,沒有聽到回答的譚明很快變得有些焦躁,他漸漸收緊手臂,語氣也非常焦急,“你為什么不回答我?為什么不說話?為什么啊?你說啊?為什么?到底為什么?”
伴隨著一連串的為什么,他擁抱著楊虹的手臂也越來越緊,直到楊虹因為疼痛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激了。
譚明立馬惶恐不安的放開了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過了沒多久,他又把手臂伸過來,不同的是從原來圈著楊虹的肚子改為圈著她的脖子,他把頭埋在楊虹的肩窩,不停的道著歉。
楊虹肩頭的衣服很快就被他的眼淚浸濕,然而她卻始終無動于衷。
譚明被楊虹的態度激怒了,他一邊拼命搖晃楊虹的肩膀,一邊神經質的碎碎念著。他覺得楊虹已經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在意他了。
他就不應該答應她出去錄什么鬼節目的,果然沒幾天心就野了,不把他當回事了。
不,不是才變的,她出遠門之前就變了。以往他每次鞭打過她之后,只要道了歉,她都會原諒并且安慰他的。但是上次沒有。
為什么她突然就變了呢?一定是上次打的太輕,對,一定是這樣。
譚明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他止住了眼淚,整個人都變得明亮起來,臉上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他快速的在楊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語調輕快的道:“寶貝,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剛好前段時間你不在,我又買了新的鞭子,你等著,我這就去拿”,說完,不等楊虹回答,就小跑著去了儲藏室。
譚明沒看到的是,背對著他的楊虹,在他轉過身后,扭過頭面色平靜的注視著他走遠,而她那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卻充滿了怨恨和憤怒。
柔韌細長的牛皮鞭子隔著衣服重重抽打在身上,夏季偏薄的衣服并沒有減緩多少力道,楊虹依然覺得疼痛難忍,卻始終都沒叫過一聲。
她覺得有些可笑,她跟譚明結婚多少年了呢?六年了吧。結婚六年,就挨了六年的打。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是真的挨打,而不是所謂的情趣。
誰能想到結婚六年,在外界看來甜蜜美滿的兩個人從來都沒有一起睡過呢?
譚明遲遲沒有聽到楊虹的慘叫聲,這又和以往不一樣,他愈發焦躁,手上揮動鞭子的力度不覺加大,嘴里又開始一遍遍的詢問她為什么不叫。
過度的疼痛感傳遞到大腦,使得楊虹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腦逐漸清醒起來,那些模糊不清的記憶也變得清晰了。
她想起很多事情。
她考上大學,終于擺脫了那個暴躁易怒的父親,一個人千里迢迢獨自前往大學報道的忐忑與興奮。
她一路艱辛,終于走到大學門口,也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貧窮與卑微,但是也見到了第一個主動給予她幫助和溫暖的人。
那是她始終都念念不忘的人。
那是她仰望了很多年,也追尋了很多年的人。
那也是即使她付出了很多,也從來都不接受她的人。
她認識向原的時候,向原就已經大四了,整人都散發著成熟的溫潤如玉的大男孩氣息,而她本人卻像個低到塵埃里的丑小鴨,又臟又丑。
她迫不及待的想讓自己變得優秀,變得奪目。
她想讓他的目光為她停駐。
然而娛樂圈卻不是她想象的那般好混的,屢次三番碰壁之后,她聽從經紀人的建議,去勾引那個傳說中的大導演。
大導演并不像傳說中的風流多情,反而非常潔身自好,有深愛的妻子和兒子。所以,即使給了她最好的資源,也從未對她提過任何不合理的要求。
她也非常珍惜,靜下心來更加努力的一步一步朝著夢想前進。
她本來以為一切都會這么平平穩穩的發展下去,卻沒想到大導演卻在經年累月的相處中對她生了情,并且愿意為了她離婚。
她感覺難以理解,無法接受。
盡管對方是真心實意為了她而打算離婚,她也無法忍受那種拋妻棄子的思想和行為。
她思考再三,匆匆的嫁給了另一個追求了她許久的男人——譚明。
一方面是不想做一個插足別人婚姻的小三,一方面是因為譚明可以為向原的前程提供幫助。
是的,她是一個如此卑劣的人。
所以她遭到了報應。
結婚后基本每一天都被譚明虐打,而且因為她自己有私心,她還不敢反抗。
半個多月前,大導演的妻子找上門的時候,前一天晚上她剛被譚明用鞭子抽了一整個晚上,整個人都被憤怒的情緒包圍著,以至于問都沒問就直接狠狠的嘲諷了那個女人一頓,從年齡到樣貌,怎么惡毒怎么來。
那個女人的臉色刷的就白了,看了她一眼之后,羞憤難當的跑出去了。
后來,聽說那個女人出了意外死了,死的很慘。
她刻意的讓自己忘記那件事情,一遍遍暗示自己,不是她的錯,于是很快就真的忘記了。
但是該來的還是會來的,該償還的始終都要償還的。
即便是她死了也償還不了,但也還是會有一些作用的,她想。
譚明終于累了,把鞭子丟在一旁,坐在地上大喘著氣。
楊虹從回來到現在為止,第一次抬頭正視著他,用無比干澀的嗓子輕聲說:“你過來點”
“什么”,譚明異常興奮,“你終于跟我說話了,我就知道,你……呃……”
他感受胸口傳來的強烈刺痛感,低下頭就看見了那把只余黑色的刀柄露在外面的水果刀和握著刀柄的那只熒白的手。
楊虹很快就把刀拔出來了。
天色在不經意間已經大亮了,譚明只來得及看到楊虹夾雜著快意和嘲諷的眼神,意識就陷入了永遠的黑暗中。
楊虹卻毫無所覺,機械般的用力的重復著把刀插進去又拔出來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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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用手機wps碼字了,死活都復制不了,差點兒嚇死我_(:з」∠)_
開始寫懸疑文之后,才發現我這人真的挺可怕的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