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慕靜跪在瀟湘院里已經幾個時辰了,諸葛淺析的求情也沒什么作用,風瀟湘鐵了心要罰她。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阿巳和她的孩子的離開引發的一系列的效應,又或者說,風瀟湘的心態已經發生了轉變。
“現在什么時辰了。”
“回王妃娘娘,已經酉時了。”
“韓文昭也快到了吧。”
“韓大人現在應該在路上了。”
“嗯,你去接一下吧,現在的他不同往日,他呀可是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是,王妃娘娘。”
秦九應了一句,轉身離開了。
風瀟湘面帶愁容的看著天空,兩眼余光看著跪在地上的殳慕靜,一旁的諸葛淺析也陪著她跪在了地上。
要問為什么,說起來風瀟湘有些慚愧,自己之前說的長兄為父,長姐為母的這句話讓諸葛淺析認定了自己是他未來的姨姐,這可倒好,自己隨口一言,若是為殳慕靜求情,你也跪下吧。
沒曾想,他還真跪下了。
風瀟湘有些郁悶了,這個諸葛淺析自己真的看不透,你說他對殳慕靜有意思,可時常保持著玩弄的心態,若說他對殳慕靜沒意思,又顯得二人之間的關系有些微妙,那種感覺就像自己對秦崝的感情一樣,說喜歡他卻感覺不到那種愛慕的心意,說不喜歡卻又沉浸在他的溫柔鄉里。
那種既復雜又很拘謹的心情屬實讓自己心里有些沉悶,相識于秦崝是自己這輩子的幸事,他對自己做的自己看在眼里,即便是阿巳和自己還未出世就消亡的孩子因為他而去,自己卻絲毫恨不起來,尤其是當他因為愧疚選擇逃避的那一刻,自己的心盡管充斥著痛苦,卻絲毫沒有怨恨的一絲情感,要問為什么一切都是他給的,自己沒有什么怨言。
人有時候就像一棵樹,想要崇尚光明,就得學會掩飾心中的黑暗,秦崝所做的一切可以說是讓人非議,秦國是因為他帶來的和平,所以百姓對他皆是贊美,若是到了其他地方難免回傳來一些流言蜚語。
或許自己可以找個地方悠悠哉哉的度過這三年,但再次面對他時,該如何應對。
緊張?惶恐?還是恐懼!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到現在風瀟湘還是想不明白為什么秦崝為了自己犧牲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和阿巳。
風瀟湘懷中的貍貓感覺到她的一樣,看著風瀟湘伸出爪子,放在了她的心口。
“你這小東西,也知道我心痛嗎?”
風瀟湘溫柔的捏了捏她的小肉墊兒,笑了笑。
似乎明白了風瀟湘說的話,貓眼瞇成月牙,胡子翹了起來,樣子有些滑稽。
果不其然,風瀟湘被這樣子的貍貓逗笑了,一陣悅耳的笑聲讓院子里的二人扭頭看去,是誰在這種情況下還笑得出來?
只見風瀟湘輕笑的撫摸著懷中的貍貓,讓人感覺到一種極致的美感。
“諸葛匹夫,你說這只貍貓是不是上天派來安慰姐姐的,你不知道當我知道阿巳離開的時候,我真的擔心姐姐會撐不住。”
“或許吧,命這個東西天注定,誰都改不了。”
話雖如此,但諸葛淺析知道,秦崝和自己稱為天的那個人也無法操縱這些,一切皆是命數。
逆天者?根本不存在的,除非禁忌之門大開,天道重啟,一切從頭開始。
諸葛淺析深知這個道理,因為這是他們祖上傳下來的一個預言。
“是嗎?可惜啊,老天爺才不會懂這人間疾苦,他也不會懂,因為沒有經歷過又怎么去體會這些。”
諸葛淺析笑了笑:“說的和你體會過一樣。”
“去去去,閉嘴吧你,要你求情,你卻成這樣了。”
額,諸葛淺析也是一陣委屈,當時莫名其妙的就這樣了,然后自己就這么和殳慕靜罰跪了!
說來諸葛淺析自己感覺才是虧得,平白無故被殳慕靜牽連,現在為了大男子主義也不好站起來,想想方才秦九離開應該是去接韓文昭了吧。
“怎么又怪我了,要不是你小生才不會受著皮肉之苦。”
“你抱怨我!”
殳慕靜兇巴巴的看著諸葛淺析,諸葛淺析頓時慫了,好兇的女人,而且毫不講理。
“沒…沒有,小生是個男人,怎么會抱怨你呢,和靜兒你一起罰跪可是不可多得的戒訓呢。”
“你歧視我!”殳慕靜嘟著嘴,含著淚,仿佛諸葛淺析再說一句,就要哭出來。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諸葛淺析索性不解釋了,為什么別人家的女子都是溫柔賢惠,體貼善良,怎得這個丫頭如此野蠻,毫不知禮數周到呢。
對此諸葛淺析也能遷就著,畢竟已經和她立下婚約,雖然是稀里糊涂的,但自己也只能認命了,畢竟若是自己休妻豈不是讓天山臉伸出來讓別人唾棄。
“你們二人若不能好好的跪著,就出去吧,再也不要進這個門了。”
風瀟湘淡漠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
殳慕靜和諸葛淺析一個機靈,規規矩矩地半跪在原地,不在說話。
風瀟湘嘆了一口氣,諸葛先生變了啊,變得被靜兒拿捏的死死的,或許正是因為靜兒大大方方的樣子讓人感覺到實誠的心,這才有現在的局面吧。
那時靜兒說的話讓自己去說,恐怕這輩子也不會說出口,如此羞人,如此直白的告訴諸葛淺析我看上你了,你意下如何?
搖搖頭,風瀟湘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這茶苦了些,九兒的手意倒是能感覺到人的心情來了,唉。”
長嘆一口氣,舒舒心口,風瀟湘抬著腳步抱著貍貓走在院子里,坐在石桌前,背對著二人。
似乎感覺到風瀟湘的心情不悅,殳慕靜心里也不好受,越是喧鬧的時候,人的心雖然嘈雜,但不會想起以往傷心的事,而當周圍安靜了,最先想到的不是什么開心的事情,而是那久久不肯散去的憂愁苦悶之事。
約莫一刻鐘,門外傳來了一陣讓殳慕靜和諸葛淺析驚喜的聲音。
“王妃娘娘,韓先生來了。”
先生,而非用的官稱,說明韓文昭對于這里有著特殊的觀念,所以才不管自己的身份,不為什么,就是因為那個幫助了自己讓自己達到如今地步的女子,也是心中不肯去想也不敢去念的那名女子就住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