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城西,張騫嶙大隊人馬走著,行速很快,卻因途中的插曲,還未能到達君府。
張騫嶙閉目想著剛才遇上的那隊匪人,若有所思。
半止時辰前。
張騫嶙正帥人馬往城西趕去,剛走至城中便被一隊人馬圍住。
“何人?”張騫嶙在轎內問道。
“殺你的人。”對方只說了這一句話,便動起了手來,可怪異的是,他們卻并不像是真的刺客那樣拼命,而是打幾下過后便跑,似是有意要引他去什么地方,后來他便下了令,速戰速決,這才又能重新趕路。
而他思所的便是,若是真想殺他,何不見人拼命,雖然他們臉上對他的恨意是真的,卻不見得是真的要殺他。那么,那隊人,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事先在哪里布了局先引他過去,還有一種便是——拖延時間。思及此處,他眸中一滯。
“快些!”冷冽的聲音在黑暗中有著讓人心驚的威嚴,侍衛們苦不堪言的加速跑著,即使現下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老爺,到了。”車外傳來家奴的聲音,他應身下車。站在那破舊的府地門前,帶著說不清的情緒。
與其說這是一個六品官的府地,不如說這是個平民的牢籠。但是,他要的正是他們的落魄帶給他的快感。
但是,落魄?想起君子漠送過去的紅珊瑚,他微微扯起一抹冷笑。還當是有錢的人家,原來,說不定是傾家蕩產!
“誰呀?”侍衛敲了很久的門,那厚重的脫漆大門才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露出一張蒼老的臉,睡眼朦朧的問道。
“守宮衛將軍張大人。”侍衛趾高氣揚的嚷嚷,語氣不善。那開門的老人嚇得連爬帶滾的進了屋去通報。
確實,守宮衛張將軍的名頭是很大,在這景落城,守宮衛張大人,那是無人不知的存在!卻……偏還是有人不買這份帳!
“我……我們……老……老爺說了,天兒太晚,不……不見客。”剛才慌張進去通報的老人,此刻蒼白著一張臉,戰戰兢兢的說道,一雙老眼不時偷瞄張騫嶙的臉,心中忐忑。雖然是知自家老爺脾氣怪異,可是,畢竟這來的是當朝最權勢的張家老爺,他怎么可以如此不給人臉面呢,這叫他小小守門的如何衡量?
“不見客?”張騫嶙口中緩緩念著這三個字,臉上已然帶著譏諷的笑意。是真的不見客,還是?另有原因?進去,便可知道。當下給了身邊親信一個眼神,那侍衛上前,一把推開了那哆嗦著的老人,一腳將那半掩的門踹開。那本就破舊的門經不起那般重力,竟是生生倒了下去。
“何人如此蠻野無理?”門葉倒地后發出一聲巨響,濺起滿地塵灰。飛塵輕旋里,四人抬著一張滕椅緩步而來。坐在滕椅上的枯瘦老頭,聲音如鐘般清亮的讓人一怔。
兩方人馬,各據一方,空氣里蔓延的是一觸及發的仇恨。
張騫嶙抬了頭像那老者看過去,眼里的高傲讓他心中一滯。明明,不該是這般驕傲的樣子,他該跪在自己的面前討好,好讓自己善待他們一家。不然,他的兒子怎么會用那么傾家蕩產的方式來向自己示好?難道不是厭惡了這小院的破落么?
“許久未見,君老將軍可還記得我么?”張騫嶙這樣說著,若有所思的臉上已然是老友相見的熟絡,可是任誰都知道這不是好友久別重逢,他們是仇人,有著國仇更有著家恨的……仇人!
張騫嶙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抬腳向府門走去,笑容嘲諷,步履閑適。
君飛鴻看著那張臉越來越近,搭在椅子上的手不自覺的緊扣,直到斷了指甲,那平滑的椅座上已然留下深深的一道抓痕,隱隱染著血絲。
“記得,自然記得。”冷冰的聲音,似是聽得出他的咬牙切齒之怒,然,卻有人視而不見。
“老將軍的腿,可好些了?”張騫嶙帶著高深莫測的笑意站在君飛鴻的面前。兩道目光近距離相接,似是要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味。
“拜大人所賜,老夫甚好,沒了腿倒也省得走路。”
“呵呵,聽將軍如此說來,我便安心了。本來還擔心將軍每年9月初9都會腿疾發作,看來,是我多心了。”張騫嶙緩緩挪開腳步,悠閑說道。卻是故意要戳他的痛處。
果然,君飛鴻在聽到9月初9時,那眼底的恨意在也不能壓抑,一雙暴怒的瞳孔,似是要從那眼眶里掉出來般的滲人。
見他如此表情,張騫嶙總算是找回了該有的優越感,開始說起今日的目的:“漠兒可安全回府了么?”
“漠兒?就不勞大人掛心了。”君飛鴻的口氣里佛似是帶著疑惑,卻是毫不留情的回了回去。
“哦,是這樣,今日他去我府上為我祝壽,喝得多了,我怕不認識回家的路,便過來看看。他可在府中?”
“這個逆子!”君飛鴻氣得渾身顫抖,恨不能馬上抓來君子漠問個清楚。
“抬我去找那逆子。”緩了情緒后,君飛鴻怒聲說道,身邊的侍從應聲抬了滕椅往內院走去。
張騫嶙看著那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懷疑,卻是表情悠然的跟了上去。
“老爺,您怎么這時候來了?”一劍正從屋里出來,看見君飛鴻怒氣沖沖的樣子,一臉平靜的問道。
“漠兒,可在房里?”君飛鴻怒目一瞪,那眼里帶著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少爺睡下了。”
“讓開。”君飛鴻一聲呵斥,一劍只得閃身讓開。心中卻是稍稍松了一口氣,幸好,少爺剛剛已經趕回來了!
張騫嶙若有所思的看著君飛鴻愈發濃烈的怒氣,他,是真的不知,君子漠去為自己賀壽的事兒么?
“你……你這逆子!”一進門君飛鴻便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看清床上君子漠酣然大睡的樣子,只覺一股氣血涌上心頭。
張騫嶙看著他手指的那方向,有些不相信的往床邊靠了過去。
“漠兒,漠兒……”他試探的叫了幾聲,都不曾有人回應,顯然是真得醉得不醒人事。難道是自己感覺錯了么?他真的只是去給自己祝壽的?又疑惑的看了眼那床上的臉,確認是君子漠無疑,也抬腳往門外走去。
“竟然漠兒已回,我便安心了。告辭。”張騫嶙挑釁的看著君飛鴻,故意叫得親近,看見他青筋暴怒的臉,似是覺得格外開心,大笑幾聲后,抬腳走出房間。
他背過去的瞬間,君飛鴻暴怒的情緒片刻松軟,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似是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