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菲亞警惕地盯著沐韻等人，下意識將陶湘想護在身后，猶如雞媽媽護崽子，生怕一個不留神，讓崽子被餓狼叼走。
“桑菲亞，我有事要跟沐韻談談。”
陶湘想倒是一臉平靜，她拉拉桑菲亞的衣角，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漂亮的臉蛋沾了灰，好在那能量散得快，此時的陶湘想除了有點狼狽，與平時沒什么不同。
“不安全，我不同意。”
桑菲亞搖頭，語氣不容反駁。
“桑菲亞，我不是小孩子了。”
陶湘想向外走一步，離開桑菲亞的身后，來到三人面前。
少女茶色短褲上系著一把繩子，腰間綁著匕首，寬大的T恤上印著些沐韻兩人看不懂的文字，不出所料的話，這些文字是那些已經離開這座星球的國家的文字。
“陶湘想，我的任務是保護你，你回來！”
桑菲亞上前，伸手拉住陶湘想的手，卻被對方躲開了。氣急敗壞地直跺腳，喊聲焦急嚴厲。
陶湘想沒有理會身后近要抓狂的桑菲亞，平靜地走到沐韻面前，輕聲說道：
“沐韻，我們聊聊？”
“行。”
沐韻瞥了眼桑菲亞，若無其事地站起身，跟著陶湘想進入一處密林。
兩人互相沉默著走了大約五分鐘，四周三三兩兩種著竹子，但路徑被整理得很干凈，一看便是人工開路。
前面領路的陶湘想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沐韻的臉，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直接說。”
沐韻淺笑，她淡然地打量四周。
竹林陰密，鋒利的枝葉在上端交錯縱橫，織出一張天然的保護網，只有少許光照射進來。
“沐韻，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嗎？”
似是終于做好心理準備，陶湘想咬了咬下嘴唇，說道。
“什么條件？”
沐韻反問，語氣隱隱帶著一絲感興趣的期待。
“給我時間，別將我暴露出去。”
“暴露出去？誰？”
“…沐之晴。”
陶湘想垂下頭，似在某段不好的回憶里掙扎，許久，才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沐之晴？”
沐韻饒有興味地反復念叨這個陌生的名字，今天她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看樣子這個人很特殊。
“她是阿洛哥哥的青梅竹馬，現在極有可能在十一號方舟，他們的關系很好，好到可以為對方付出生命那種！我曾經差點被她弄死，她喜歡扮豬吃老虎，你可別被那副可憐表情給騙了！”
說到后面，陶湘想的情緒有些激動，她狠狠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靜。
沐韻沒有繼續開口，默默等著陶湘想再次恢復理智與平靜。
“沐之晴？我沒在方舟見過她。”
沐韻說的算是實話，她控制下方舟主腦后，便查閱了資料，盡管只是粗略瀏覽，但芯片的優異記憶功能讓她過目不忘。
“她肯定在那！殺死她的是幻獸，幻獸的生命力很強，感染人的能力也很強！她喜歡阿洛哥哥，比我喜歡他的時間還要長。所以，只要是有洛一的地方，怎么可能沒有沐之晴的存在？”
陶湘想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再次變得激動，記憶中一幀幀每次見到洛一的場景，無一例外都有沐之晴的存在。
“既然這樣，我記得你也喜歡洛吧？為什么要提醒我這個？”
沐韻挑眉，周身氣息卻仍舊溫和。
“她是你的情敵，沐韻，你的情敵不只有我。阿洛哥哥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但我不夠強…我配不上他……”
陶湘想此時腦海中一片混亂，說話也開始變得語無倫次。
“你是什么時候喜歡他的？”
沐韻輕聲問道。
“……”
“一見鐘情？”
沐韻又問，手指慢慢收攏，運起體內的靈能，暗暗發動心靈系技能——引誘。
“一見鐘情…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非他不可…我們兩個中間不過隔著沐之晴，可沐之晴怎么配？她心機深重，算計了阿洛哥哥原本的女伴，不然就她？”
感覺接下來的話語都是無關緊要的，沐韻開始下一個問題的發問。
“沐之晴對你做過什么？或者，你為什么覺得很討厭她？”
“沐之晴…沐之晴…我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但我在長輩里的名聲越來越差，他們在我背后指指點點，卻一直夸著沐之晴…我好嫉妒，好討厭這種感覺。”
“那你喜歡洛一什么？”
“我…我……”
陶湘想徹底懵了。
見此，沐韻打了個響指，將陶湘想從記憶中脫離出來。
少女抱頭蹲下，面色蒼白，耳邊似再次響起那些貶低她的話語，似乎將她踩在泥里才能解氣般，可她陶湘想從來沒得罪過誰！
“這個小丫頭心思毒著呢，別看她一副乖乖巧巧的樣子。”
“你不知道，就是這個人剪碎了之晴的裙子，這可是小洛送給之晴的生日禮物，小姑娘礙著情面都不好意思說，她倒像個沒事人一樣。”
“如果不是她帶著小時去池邊，小時也不會嗆水，那孩子才十歲，她也推得下去？真不知道那心肝是不是黑的。”
陶湘想抱著腦袋聲色俱裂地發出一聲聲哀嚎，似在發泄著這些年的委屈。
……
當雙目再次清明一片的時候，陶湘想死死抱著頭部的手才顫巍巍地放下，這個人虛脫般癱倒在地。
“我，我這是怎么了？”
醒過神來的陶湘想感覺心里缺了一塊，但又輕松無比，壓抑了她數月數年某個東西一下子消失了。
“你第一次見到沐之晴，是什么時候？”
頭頂傳來沐韻的聲音，語氣平淡。
“我跟沐之晴同歲…是在十三歲的時候。”
陶湘想咬了咬下唇，說道。
“你第一次見到我便有敵意，對么？”
沐韻又問，陶湘想低垂著頭，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嗯，因為你跟沐之晴長得很像。”
陶湘想回憶著什么，點了點頭。
“陶湘想，你捫心自問，到底為什么喜歡洛。”
少女聲音陡然清冷，猶如一盆涼水，將陶湘想再次混沌的思緒驅散出腦海，讓少女回歸平靜。
沐韻沒再開口，而陶湘想保持著沉默，只是地上的少女眉頭緊皺，似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竹林再次恢復平靜，稀稀灑灑的陽光射入茂密的竹葉網，在地上留下一塊塊不規則的光斑。
終于，陶湘想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