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終于收拾好了一切心情,再也不打算與聶吟和夏若糾纏。將辭職信遞交給李姐的時候,她有些咤異,爾后便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甚至都沒在抬頭看我一眼,只是說,“如果沒有能夠說服我的理由,我是不會同意你離職的。”
失落的捏著手里的辭職信從李姐的辦公室走出來,如一只斗敗的公雞。李姐那種事業型的女人怎么會接受因愛情而逃避的理由。
李姐開始將各種各樣的工作丟到我的面前,不管是不是在我職務范圍之內,只要是事兒,便就丟給我。我開始被各種各樣的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來,在忙碌之余不免又氣憤的想到這十分之十一是李姐在公報私仇。
當然,也不排除恨鐵不成鋼。
每天累到極致,到了那種一躺到床上便能立刻睡著的地步。該上班時上班,該吃時吃,好像沒有那么悲傷了,好像真的沒怎么想去聶吟了。也許,就這樣一輩子也好。
“蘇冉,待會有個酒局,你陪我去一趟。”臨下班的時候,李姐突然叫住正收拾東西要走的我。
我呆愣一會,正想說我不能喝酒,卻看見李楠滿眼的不可推卸,便只好木然的應了句,“哦,好的。”
所謂酒局,自然是充斥著肥頭大耳又油光滿面還挺著大大的啤酒肚的人,更甚還是才至中年便禿了頂,一張張肥碩的大臉都有著一雙渾濁且色.欲的眼睛,當然,也不至于全都是禿頂的,但也絕少不了頭發稀拉拉的沒剩多少還往后倒梳的油光光亮的。
被自己這一番想象嚇的不輕,就像是跟著李楠要進狼群虎口一般,嗯,好像還有個更好的形容說辭……媽媽桑脅迫下海的鄉下良家小妞進入聲色犬馬場所,即將成為一群穿著西裝革履的畜類的小點心。
想到此,我不由打了個哆嗦,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趕緊跟上李楠的腳步。
進了包廂,此景,完全與我所想的相差甚遠,自然且必須是相差甚遠的。這不是規規矩矩的什么星級酒店,這里是夜店,所以我方才的那一番前奏狂想并非是故作夸張的想象,皆是地點與背景所致啊!
沒有肥頭大耳,沒有油光滿面,更甚之沒有禿頂且頭發稀稀拉倒梳的油光光的,倒卻是有穿著西裝革履,也有穿著休閑運動運動服的。我一掃席桌,只空了三個位置,我跟李楠一一落座,那么剩下的那個位置是誰的?
凡是最后出現或者遲到的人,都是愛擺譜的人,且是有資格擺譜的人。
當那個男人進來時,似笑非笑的樣子跟所有的人打了招呼,待目光落至我的身上時,突然嘴角一笑,看的我甚是狐疑外加一陣的毛骨悚然。
李楠恰如其分的介紹到,“這是我的助手,蘇冉。”便見那男人點點頭,入了席。
似乎……有件事情被人遺忘掉了,李楠忘了向我介紹酒桌上的所有人。
酒桌免不了的就是生意,李楠跟那些人聊的很是投機,幾句話下來合同便簽了。唯有那個最后進來的男人,雙手撐著下巴,低著頭像是在沉思,偶爾抬頭看看呆坐在那兒一言不發的我,我又是覺得渾身不舒服,一陣一陣的。
合同是敲定了,剩下的,便就是酒了,李楠跟我說了個道理,她說,這種場合,喝的酒越多,情誼就越深厚。
而且,酒杯拿起了,就不能再放下。這是酒桌的規矩。
李楠示意我喝酒的時候,我的手抖了一下,接著就有酒杯遞了過來,在我面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李楠又用眼神示意我一番,我的手顫抖至發涼的接下酒杯。
“蘇冉,去敬幾位老總一杯。”李楠笑著說道,平常的像是說,蘇冉,你喝杯白開水吧。
我扭捏一下,壓著聲音對李楠說道,“李姐,我不會喝酒。”
“不會就現在開始學,學到會為止!”李楠的聲音中有些生氣,不顧我面色凄慘,愣是將我推向那些所謂的老總。
處于無奈之下,顫抖著手,咬了咬牙端起酒就喝了下去,一股辛辣之味刺激著喉嚨,嗆的直想掉眼淚,反正只是一杯酒,喝了應當不會出太大的事情。
哪知,在我放下酒杯不知是誰好事的又給我添滿,一個穿著白色休閑服的男人站起來說,“李楠,你這助手可夠勁兒的,這一杯酒一口悶了連眼都不帶眨一下的。”舉起酒杯看了看我,說到,“蘇小姐,咱倆喝一杯?”
我想退卻,可看這局勢,怕是到了騎虎難下的地步,李楠在我耳邊小聲的提醒了句,“前三杯酒是絕對不能拒絕的。”
哦,就三杯,我想也就三杯,應該會沒事吧?
于是,也便一飲而盡。
喝了三杯又三杯,突然發現原來我的酒量竟然這么好?總有處目光一直盯著我,另我渾身不自在,然后,身子便開始發癢了。
“聽說最近這房地產界又鬧出不少事來,不知道那傷者怎么樣了?”李楠饒有興趣的問道。
“別說,這可真是一奇事,許霆雷的兒子居然愛上了那個從工地樓架子上摔下來的人的女兒,說死說活的要娶那個女人,對那工人比對他親爹許霆雷都親。這事可把許霆雷給氣的肺都炸了!……”說完,那人就是一陣大笑,富少爺對貧民女一眼鐘情,這卻是一個不錯的談資。
李楠聽完,眼里似乎浮出一絲失落,卻仍是笑著說,“這卻是奇事,卻是奇事!”
“就為這許家公子的驚天駭俗的愛情,大伙兒也得喝一杯不是!”
“對、對、對……”
這也能成為喝酒的理由,我著實無奈的很,可所有人的酒杯都端起來了,已經有人將目光停在我的身上,意思顯而易見。身體癢的直想伸手去撓,遲疑著,這酒,我還要不要喝?
“喝酒怎么能少的了我?”一直沉默的那個男人突然站起來,伸手就搶過我手中的酒杯,煞有曖昧的眼神掃過我,然后停留在酒杯上,接著就是一飲而盡。
我突然松了口氣,可立即就有不滿的聲音響起,“程少,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一個人在那呆悶那么久不說,還搶了蘇小姐的酒。”
“別跟我說你們看不出來她不會喝酒。而我,恰好心情不好,想喝酒了,像這種英雄救美的事我向來是樂此不疲的。”說著,他又滿上一杯酒,也沒理會其他的人,便喝了起來。
不知他們喝了多少,我只知道他們一個個的歪七歪八的倒了,然后又一個個的陸陸續續的走了,李楠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好,她并未見醉意,接了個電話后問我要不要一起走。我看了看醉倒在一邊的那個男人,對李楠說,“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
李楠囑咐我小心一點便離開了。包廂里只剩下我和那個男人、還有穿白色休閑服的男人,他們兩個人已經完全醉的不省人事,嘴里卻還在低低喃喃迷糊的說著話,一會,便有人來接那個穿白色休閑服的男人,臨走的時候,他迷糊的喊了句,“程安許,你真太不夠意思了!”
程安許?聽到這個名字我愣住一下,似乎很熟悉。
回憶如潮水般襲來,我記起了那個叫程安許的男子在我失戀的時候說過“還有人陪伴,這也算是一種幸運。”
也許,他是因為沒有走出失戀的陰影才替我喝的酒,不管怎么說,他又幫了我一次。
我走過去推了他一下,叫了聲,“程安許?”
沒人應答。
無奈,只好撐著他出了夜店,他算是我的恩人,怎么也不該將他放在夜店里過夜。
打了出租車,帶他回了我租的房子。
床肯定是要給恩人睡了,這男人真是重,好不容易將他撐扶到床邊,他就整個往床上倒了下去,連帶著撐扶著他的我也重心不穩的被他勾下去壓倒在他身上。
我忙要掙脫起身,哪知他又是一個翻身,直接將我壓在身下,瞬間,我眼睛瞪的跟銅鈴般大小,心想,這是個意外,便就致力于推開身上的龐然大物。
程安許細瞇著眼睛,猝不及防的在我的嘴唇上舔了一下,然后便睜開眼睛如看戲般的看著驚愕不已的我。
“你沒有喝醉?”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的人。
“裝醉才是酒局里必學的課程。你還真是傻,居然敢把陌生男人帶回家?你就不怕……”說著,動手動腳起來。
“我哪知道你是裝醉的!”我撇撇嘴,打開他不安分的手,被人欺騙的難受又爬上心頭。
“不管是真醉還是裝醉的男人都不該帶回家,女人,學聰明點吧!”程安許站起身來,離開床邊。
“看你喝成了那樣,我總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那邊吧。”我小聲的嘀咕一句,起身,整了整自己的有些凌亂的衣服。
“真笨!你可以送去酒店,然后交給酒店的侍應生。”程安許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然后他又看了看我,說,“起疹子了吧?”
我低頭整了整衣領,發現紅色的疹子已經蔓延到領口處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沒事,我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