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得真實名
- 一只夫君入墻來
- 觀以目
- 2248字
- 2020-10-23 22:33:57
我用灼灼似火的目光將他二人送了出去,又死盯了空無一人的門口半日硬是不肯轉過身去面對床上躺著的面具人。因著這樁事著實丟臉!
“過來。”
我充耳不聞,沒有動。我想著,他或許是因為內疚想道歉吧,可我好歹是這沈家別院的主子,遭遇這等丟臉之事自是要矜持一些。
我正端端正正的矜持著,卻不防他陰魂不散地又來了句,“過來。”我想與他說不要說什么歉意的話,沒用。哪知我這話還未沖出口他又接著道,“這面具整日戴在臉上不大透氣,你與我摘下來。”
我一口氣堵在胸口處,上不去下不來。他續道:“你身上的毒……”
我咬咬唇,硬生生吞下這口氣,挪著步子過去極輕柔地將他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
他腫著眼皮頂著那滿臉的紅疙瘩笑得甚是歡暢。我私下里猜測他的五官大抵算是可以入眼的罷,但是那帶著一層紅艷艷疙瘩的皮膚……我實在不敢恭維。
這一番折騰下來已是申時末刻了,想來怡秋該是醒來了,可她若是找不到我該有多著急!
我鼓足勇氣正視著他那張臉道:“我想回去了,你將我送到前院可好?”
他沒有動靜,我便再接再厲,“你在我家潛了這些日子,怕是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吧?這些我……”說到這里他倒是開口了,“還住你家。”
我被他這話噎了一下,“好,便是住我家也好,這些前事我均不計較,不僅不計較往后我還允許你養傷期間可光明正大地在我家住下,只是你把解藥……”
“不行!”他干脆利落地打斷我的話,之后又翻了個身,背對著我。
這等人當真不可理喻,我這沈家大小姐當得也委實憋屈。可奈何我竟是將自己的命護得這樣急切,便是一點危險也不肯冒的。
因此我想,且讓你再這樣得意兩日,若是哪天我將解藥拿到了,便是你生不如死的期限到了。
這樣想著我的眼神也不自覺地犀利起來,惡狠狠地盯著他的后背,恨不能將他略略挺拔的背脊盯出個血淋淋的洞出來。
豈料那人竟似是渾身長滿了眼睛一般,竟知道我的一舉一動,“莫要再這般看著我了,你那眼睛又射不出飛鏢銀針之物。眼睛不累?”
喔,便是我的一個眼神一個心思他都能猜的出。我訕訕收回那瞪得自己的眼睛確乎是有些疲累的眼神。
既然我暫時不得離開,只好隨遇而安了,況且現下那面具人似乎并沒有要傷我意思。我便尋了個凳子坐下來,自手邊的木桌上取了杯子,徑自倒了杯已然冷卻的茶水,一邊端到嘴邊一邊道:“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豈知我這旁還沒問完他立時又翻了身,面上帶著笑,道:“是不是還要問我年方幾何,家中幾人,兼之生辰八字什么的?”
他這一回過頭來便用那滿臉疙瘩朝著我了,我受不住這樣赤裸裸的刺激,便欲埋頭將那杯涼茶飲盡。哪知他卻急急將我喝住,“別喝!”
我一驚,險些將杯子扔出去,“難道這茶里有毒?”
“倒不是有毒,”面具人一個嘆息,似是很無奈的模樣,“你難道不知曉這里原本住的是兩個男子么,竟這樣隨意用這些茶具喝水,當真不拘小節的很。”
這言下之意豈是一個“不拘小節”了得,不就是在說我粗魯么。我將杯子“鐺”地一聲擱在了木桌上,“你既是不讓我離開,我不用這個喝水難道還要渴死不成?”
其實被他這樣一分析我方覺得這事確乎是有些惡心,還真是喝不下去這水了。其實我也不渴,不過是想著解解乏而已。
然而面具人也當真這樣問我了,“你果真是渴了?”
我將頭歪向別處,沒有理他。
他輕笑一聲,續道:“想是方才的問題讓你害羞了?”
害羞?我害的哪門子羞?方才他的問題是什么來著,哦,他問我是不是要問他年方幾何,家中幾人,生辰八字之類。我不懂,問這些問題便會讓我害羞了么。
估計是他太過小看我了,“不過是幾個問題罷了,我豈會為此而害羞。”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最后一個嘆息,道:“你真是個傻子。”
“若是傻子才不會受傷,我寧愿當個傻子。”我打量著他渾身纏滿紗布的樣子的笑道,“大概就是你太過聰明了,才會被人追殺,且傷得這般模樣。對不?”
“伶牙俐齒。”他如此形容我,卻隨即道,“不過你方才說的‘若是傻子才不會受傷,我寧愿當個傻子’這句話,我很喜歡。”
我訝異地看著他,“你喜歡這話?那便送你好了,你盡管拿去。”
他沒有理我,只是嘴角掀出一個笑意,旋即閉上了眼睛,不再看我。
或許是我的免疫能力太過強勁了?此時我看著他滿臉的疙瘩竟不覺得有最初那樣的反感了。雖然還是有些反胃,但是不大強烈。
我想我當真是無聊得緊了,即便那面具人此時沒有要理我的意思了,我卻自顧開口問道:“你因何事被人追殺?”他依舊沒有說話,似是已然睡著的模樣,我將聲音放大到幾乎是嚷著說的,“喂,我說面具人,我在問你話呢,問了這樣半日你好歹也回答我一二吧?”
只聽得他傳來有些慵懶的語氣,甚是哀怨,“你可知你把我吵醒了?我已經被人追殺整整兩個日夜沒有合眼,有什么話就等我休息好了再說。”說話間聲音已然小了下去,似乎又要睡了。
我不免有些同情他的遭遇,兩個日夜不曾合眼那是怎樣的一種折磨呀!我將這番遭遇放在自己的身上,便是這般一想就已覺得困得難以忍受了。
可是,雖然我有意要他好好休息,卻不妨如今的場面是他造成的,誰讓他給我吃了什么“七星丸”,我不能為著他的休憩而舍棄自己的小命,想到這一層,當下便出言阻攔,“那你睡之前也先將那什么解藥給我一顆,若是你睡過了我豈不是早就毒發身亡了?”
他倒還不耐煩地長出了一口氣,低聲道:“麻煩。再過幾個時辰再吃,不要浪費。”隨即不知自哪里摸出一個褐色的藥丸扔了過來,臨睡前丟給我一句,“你既是以‘面具人’稱呼便就遂了你的愿,只需記得莫要再過多問我什么了。”
“小氣!”我沒好氣地低聲道,又丟給他一個白眼。但還是將那顆藥丸小心翼翼地收好。自顧自地嘀咕著,“不是因為自己生的難看被家人拋棄了才這般自暴自棄,便是連姓名也不愿吐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