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樹的香氣隨風彌漫十里。
陽光明媚,穿過樹梢和枝葉,在地面投下黑影,斑駁亦散亂。
畢業晚會,各路高手才藝展示時間。
既是高考前最后的狂歡便也不再忍耐了吧。
我的眼里、心底,只是臺上的人而已。
三年前,江心兒走了。我在初中畢業會上和陳就遠遠地,對望過。我看著原本總運籌帷幄的他,變成郁郁寡歡,覺察生活索然無味的樣子。
三年后,陳就仍是,如此那般明目張膽地顯示偏愛。不加修飾的瘋狂,倘聽者有心便聞之落淚。
“最近我,表現的還可以。
最近你,已走到了哪里。
別在意,隨便問問而已。
都怪我,才學會了愛情……”
感情境界不是有形的,強制的,潛移默化下的感染更為使人窒息。今早就此,句句誅心。
臺上的少年閉眼深情地唱著歌,想著人。
突入的合唱沒能吵醒他。
“我害怕你的呼吸”他們呼吸交纏。
“我害怕太近距離”他們靠得很近。
“我害怕別人提到你的……”陳就沒來得及彈完最后一段音樂。
熟悉的吐息與氣味似海浪涌來,他下意識地伸手想留住,徑直將面前的人抱了個滿懷。
睜眼入目者是舊時愛人。
江心兒沒變,一直閃爍如天上墜下的星子。
“就就孩子吧……嘿嘿嘿”
陳就心底某塊領域轟然塌陷。
心兒控制著不讓眼淚宣泄,又問了一遍,“陳就啊”
陳就“嗯”了一句,只抱得更緊。
我冷漠地看著臺上裙裾飄飄,連款式都與陳就的襯衫不約而同的江小姐,把我的“例外”擁在懷里。
許久未見的邱巒忽而登臺,手里拿麥克風。
“其實遇見你以前我諸事不懼,自戀似天天沐浴日月之輝,顧漾”
被點名的藍服女子有些恍惚,精神高度緊張地繃住的臉倏地被打破的,恍惚。
臺下開始沸騰般起哄。
“這……”“嗚呼哀哉”……
我看著邱巒從臺上步步走下,擋在我面前。
顧漾聽不到周圍的人說什么,余光里臺上的人還是抱著彼此。
腦袋里極度轟鳴,想法水一樣地漫出來。
陳就,如果我比江小姐更早遇見你呢?
初遇時陳就置身班級中心,遠望精致,細看俊朗,清奇如那天和煦溫暖的盛夏之風。
太久了,陳就我喜歡你太久了,久到我忘了是習慣還是例外。
事已至此,孰是孰非也不重要遼。
我看不見邱巒似的,偏頭一心一意看著臺上相擁的一對璧人。
顧漾拿起畫板,勾勒著輪廓。
邱巒無奈一笑,目光炙熱地釘在顧漾身上。
他不愿再隱藏自己的心思,看著她和陳就在一起自己的心遍體是傷,比直接破碎疼一百倍。
既然暗戀是痛,表明心意是痛,那就后者吧。
反正被拒了也僅僅是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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