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阡陌微微蹙眉,“自然是防止你逃跑了,不然你以為我還能做點什么?”低下頭細細在女子赤.裸的腳踝處系上一顆泛著紫光的鈴鐺,然后似補充一般,再次說道:“這鈴鐺是千年玄鐵所制成的,沒有我的鑰匙是打不開的。”之后轉身離去。
難道她以為他有閑來無事往別人身上掛鈴鐺的愛好嗎?
聞言,蘇諾雙眼充血,死死地瞪著男子,眸光中含著太多的不甘、憤恨,甚至是驚恐,良久之后卻頹然的放下了手,冷冷道:“你是誰?而我又是誰?”
絡阡陌離去的身影僵在門前,神色陰沉,嘴角浮起一絲冷冽的笑意。他驀然轉身扼住了女子白皙的頸脖將她拉出床面,冷聲道:“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樣!”
說罷!將一顆通體雪白的藥丸推進了蘇諾的嘴里,直到看見她咽下之后,狠狠地將諾蘇向后一推,蘇諾孱弱的身子便跌向地面。
蘇諾艱難的抬起頭,幽深的眼睛緊緊得看著他,啞聲道:“你剛剛喂我吃了什么?”
“劇毒,你若敢逃跑,三日之內你必定斃命,沒有解藥,毒發時你便如遭百蟲所蝕苦不堪言,最終全身潰爛而死!”她質問的語氣讓微微斂眉。
“我和你有仇?”她想不通,他在墓室中他咬她、醒來之后卻又喂她劇毒的原因是什么?
聞言,絡阡陌雙眉一挑,不悅的蹙了蹙眉,“或許沒有,不過這是本王的地盤,自然是我說了算!”
“你……,給我滾出去!”蘇諾氣結,手峰一指門口,下了逐客令。
絡阡陌眸中閃過一絲不悅,強壓住心口涌上的怒火,拂袖離去。
陣陣暈眩襲來,蘇諾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再次跌入黑暗中。
“魏欽,事情進展如何了?”后花園中,低頭看著手中的玉簪,雙眸漸漸變得深邃。
“王爺,恕屬下無能,現下還為查出她的來歷。”魏欽頓了頓,忽然瞥了絡阡陌手中的玉釵一眼,然后無聲地嘆了口氣。
聞言。絡阡陌忽然笑了,“無妨,這早在本王意料之中!”
“那么王爺你為何還要將她帶在身邊?”魏欽急急出聲,聲音似乎也染上了一層暮色。
絡阡陌看著她,目光里有灰暗的笑意,“本王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也許這是巧合也不一定呢?”
見此,魏欽深吸一口氣,“王爺,你知道的這不可能,這一切是像是被人刻意安排的,她出現的方式太過詭異了。”
絡阡陌眸光掠向一旁,半響,才道:“你退下吧!!”他的手指將手中的玉釵放進懷里,聲音也冷了幾分。
“ 是。”
絡阡陌盯著魏欽離去的背影,良久之后,唇畔上勾起一絲苦笑,淡淡望向遠方。
一輪圓月升起來了,像一盞明燈,高懸在天幕上,月亮像飽經風霜的老人,不緊不慢地梳理著白花花的月光。
午夜,月光下蘇諾腳踝處的鈴鐺急劇地響動起來,爆發出一陣刺目的紫光將整個房間照亮,床上的女子秀眉微蹙,冷汗布滿全臉,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
而放在一旁利刃早已出鞘,主動飛到蘇諾袒露在外的皓腕處劃出一道小小的傷口,流出的鮮血似被什么牽引一般,緩緩包裹著躁動不安的鈴鐺。而后一道紫光射入了蘇諾額上消失不見。
她只身一人來到一處山谷里,低頭尋路時卻意外發現前方的一對璧人,男子在花海中舞劍,女子靜坐在一旁撫琴,漫山的花瓣在男子的劍氣中紛紛飄落,下起了一場美麗的花雨,這時男子停下的手中的動作慢慢向她這邊走來,蘇諾下意識藏身在大樹身后,卻見他輕輕抬起身邊女子嬌羞的臉,狂妄邪魅的說:“你此生只能是我的妻。”
雖然明知道那句話不是對她所說,可是她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那雙眼睛穿過女子的身體直直的射向她,眼里全是勢在必得的篤定。
眼神真實的讓身體引起一陣陣痙攣,但是距離太遠她始終沒有看清他們的樣子。
只覺得胸口鈍疼。
忽然,畫面跳轉,白衣女子俯跪在地上,滿臉全是指痕和淚水,她低聲乞求著前面身著華麗宮裝的女子,“求求你,救救他。”
宮裝女子卻突然轉過一張扭曲到猙獰的臉,大聲吼道“都是因為你,他才變成這樣的,你現在又有什么資格來求我救他?除非你……。”只見宮裝女子突然彎身湊近白衣女子耳邊輕輕說些什么,蘇諾想走近一點,可是腳下似有千斤,根本就邁不開步子,只能看見白衣女子剎間變得蒼白的臉,和宮裝女子臉上充滿算計的笑。
待蘇諾身體剛剛變輕想要沖過去的時候,眼前的畫面卻再一次跳轉,迷霧中一襲戎裝的男子瘋狂地向城墻下身著火紅嫁衣的女子叫器著,“你若敢踏出城一步,我定血洗此城,十里紅妝來當做你成婚的賀禮。”
女子前行的步伐終于有了停頓,剛剛那義無反顧的身影就像頓時失去靈魂一般無力,只見她癱坐在地上,抬起頭幽幽開口,“即使這樣,我也不會嫁給你,因為我不愛你,永遠不會!”
這女子抬頭的瞬間,她終于看清了女子的相貌,她居然和父親高價收買的那副古代美人圖中女子長得一樣,寒意頓時席卷了全身。她眼睜睜的看著一襲紅裝的女子一步步走向城外,看著城墻上的男子絕望閉上了眼睛,高大身子墜向城墻之下。
心疼的如被螻蟻侵蝕一般,一股股的潰散著她的意識,最終再次跌入了無休止的黑暗中。
風雪中,高高的閣樓上,依舊透出了溫暖的暗黃燈光來。
室內,安安靜靜,只有一旁高大的暖爐里時不時傳出的炭火崩裂聲,和剛剛調來的婢女來回奔走的腳步聲。
“老頭,她這是怎么了?”絡阡陌放下手中的茶盞,走近床邊,蹙眉看著床塌上忽冷忽熱的女子。
老者一臉凝重,手指捻起一旁的銀針,慢慢刺入女子的額上,聞言抬起頭道:“中毒了啊!”
絡阡陌神色一稟,他當然知道她是中毒了,可是問題是他幾乎將所有解毒的藥都給她灌了一遍之后,卻并沒有什么改善。
“所中何毒?”竭力的勾起一絲笑,絡阡陌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一臉的風輕云淡。
“不知道!”老者漫不經心的笑道,然后搖了搖頭。
聞言,絡阡陌敲擊桌面的手就那么突兀的僵在了半空,抬眸看著前方的人低低地笑道:“哈哈……真有趣!連你都不知道嗎?”
老者聞言慢慢鎖住眉,抬頭看著負身而立的男子,冷聲道:“是,我并未診斷出,她身重何毒,只不過這毒在她體內潛伏多年,若是沒有你的那顆腐心丸,她或許不會毒發。”
“她會怎么樣?”絡阡陌一雙鷹眸半張半閉,他手掌心攏著一束烏黑青絲,指尖輕佻,目光懶散地看著身側童顏白發的男人。
“熬不過今夜。”
絡阡陌似乎一怔,卻并沒有答話。沉默片刻,他轉身斜倚在軟榻上,目光卻不知落向何方,許久雋永悠揚的聲音飄起,帶著些懊惱的情緒,“哦,竟然那么快就要死了?那么就用本王的血為她續命吧!”
聞言,有些邪惡陰郁的笑聲在房間里回蕩,老者笑道:“情動智損,陌兒,為師希望你能慎重考慮,若是你的血融入她的體內,那么以后你們便會如那并蒂蓮一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別廢話,這事情我自然知道。”絡阡陌垂眸。
當年他早產,母后為了救他,不惜以身為餌,引出雪山中的上古異獸,為的就是拿到雪山之巔的血玲瓏為他續命,為此還搭上了一雙眼睛。
而因吃下血玲瓏后,他的血液可抑百毒。
想到往事,絡阡陌痛苦的閉了閉眼,最后在眾人的驚呼下,以指為劍割破了指尖。見到女子幾近透明的臉后微微斂眉,快步走上前去,俯身將殷紅的血滴落在蘇諾干枯的嘴唇上。
老者眼中掠過一絲痛苦,抬眸望向男子,輕嘆一聲后將手指搭上了蘇諾的皓腕上,然后急呼,“夠了,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