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幾何

我怕沒辦法在第一刻把這些話發出來，所以我從現在開始寫吧。

現在BJ時間二零一八年年十二月三日二十一點二十三分分，成都時間或許要晚幾分鐘吧，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還有兩個多小時就到南充了，如果不晚點的話。

按照列車時刻表，我到達南充車站的時候，剛好是四日零點，也就是明天。

故事說來有點長，那是在一九四八年的農歷十一月二十七，對的，就在那天，建國前一年，算算距今足足七十年了。

那一天世界上發生了很多大事，和眾多的大事相比那天有那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東經 105度，北緯 30度，一個小女孩出生。

她作為家里的長女出生了。人們都說小孩出生時都要哭，是因為他們知道這個世界是苦的，我覺得這個理論完全是放屁，我就不信王思聰出生的時候是笑的。

當然她后面的人生確實證明，這個世界不甜。

她是辛苦的。因為丈夫患有慢性疾病，自從成家起，她就承擔了其他家庭里丈夫應該承擔責任，什么男主外，女主內，在她這里都不算數，或許內外兼修說的就是她吧。收稻谷的季節，偌大的稻田里，一個人背著半徑四十公分的背簍來回穿梭，可以量化或者可見的，只有那不時滴落的汗珠。

她是慈祥的。在她四十四歲這年，她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外孫，她看著這個小男孩，臉上滿是笑容，無論外孫怎么調皮，她都是一笑了之。外孫的需求是第一要務，只要力所能及的，別人有的，她的外孫也要有。當然這個外孫也不負眾望，在她六十八歲的時候，給她帶回了一個小曾外孫女，她的慈祥也就跟到曾外孫女了。

她是注重親情的。前面說了，她是家里的長女，長兄如父，長女如母，她后面還有三個弟弟，和一個妹妹。經常能聽見她在自言自語弟弟妹妹家里的難處，埋怨自己要是再有點能力，就能幫幫他們了，臉上盡是遺憾和自責。

她是吝嗇的。一個對自己狠的人，翻開她的衣柜，里面有著各種衣服，雖然款式不新，但是顯得很新，但看看她身上呢，只能說，不能比，不能比。問她為什么不穿新的，她總是笑笑，干活不用穿那么好。能為了兩塊錢車費，她可以背著一堆東西順著公路花上三個小時走那公交行駛二十多分鐘的路。

寫到這里，看看時間，居然才十點零二分，但是有些寫不下去，不是因為寫的爛，雖然我寫的東西都很爛，我眼睛有點痛，心里也不愿去回憶她的那些日常了。

對了，她就是我外婆，明天是她七十歲生日。但是，說長命百歲的，我饒不了你。因為百歲是肯定的，如果非要加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寫完最后一句，我就閉眼睡覺了。我希望此刻就停在此刻，時間不要再流逝了，這樣，這樣或許，或許就可以不用等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