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茶坊向來賓客滿堂,拉曲兒的,彈唱的,還有說書的,怡然是必選之地。藍風擇了一處偏隅之處坐下。向小二要了杯茶水,自顧自的坐在那里品著,眼睛不時的瞄瞄四周。
整個茶坊是一個大通間,放了足有二十幾張方桌,桌子似剛被刷了新漆,油亮的暗紅色,與這茶坊陳舊斑駁的墻壁屋梁相得益彰。二十幾張桌子,幾乎每張都有人,有的交頭接耳,嘻笑打鬧著,有的腦袋湊在一起,小聲嘀咕著......
“哎,你們知道前天夜里菜市口發生了一件大事,中軍督帥劉武帶著大隊人馬去會一劍閣主徐一劍。”一個看起來有些精溜的小子,湊在一群書生模樣的桌前,擠眉弄眼,神秘兮兮的說。
“去去去,你小子一天到晚不務正業,竟到處胡咧咧。這事兒我們早就知道了,還用你說?”一個戴著方頭襦巾,穿著灰白色長袍的白面書生白了那小子一眼,沒好氣的說。
這個精溜的小子是這一帶的小痞子,名喚狗蛋兒。好吃懶做,平時除了打打雜賺口吃的,有時還干些小偷小摸的勾當。
“嘿嘿!你們說劉武有沒有捉住徐一劍?”狗蛋兒嘻皮笑臉,對于白眼兒,冷臉和惡言,他似乎見怪不怪了,臉不紅,氣兒不喘的,繼續插著嘴,也是,一個小痞子,那臉皮得相當的厚才能混吃混喝。
“嘶——”那個白面書生長長的吸了口氣,“徐一劍絕非泛泛之輩,不會那么輕易被那群朝庭走狗抓住的。”
“哎,想那徐一劍也是英雄好豪杰,我們也不想讓他去送死的。可是這狗日的官兵整日濫殺無辜,這上都早晚得成一座死城。”
“我說胡大哥,人在做,天在看,這好人是有好報的,徐大俠有天神護體,肯定會沒事兒的。”
“哈哈哈哈!我說牛二兒,你是不是菩薩拜多了。”那紫膛色面旁的漢子仰頭大笑,“我胡大決不信神,若是神有靈的話,我們這些窮苦人又有什么錯?他為什么要讓我受這些罪?”
牛二兒低著頭紅著臉,“我只是希望徐大俠沒事兒。”
“嘿嘿,這徐一劍肯定好好的,你瞧,今兒不是停止了殺人嗎?估計在絞盡腦汁去想著怎么屠殺徐一劍和一劍閣的人吧。”狗蛋兒沒心沒肺的笑著。
“你這小鬼頭,不殺人,不一定是好事,你想想,不殺人了,說明他們的目的達到了,用不著再殺人了。朝庭什么目的,還不是活捉徐一劍?哎,恐怕徐大俠已經落入他們的魔爪了。”一位老者,摸著花白的胡須,神色憂傷的說。
“狗日的朝庭,苛捐雜稅,橫征暴斂,冤枉好人,濫殺無辜,徐大俠為了不再讓他們屠殺無辜百姓,已經遇害了。”墻角處,突然,一人驀地站起,滿臉悲憤的,他的一只拳頭砸在了桌子的一角,生生將桌角砸落了一塊兒。
嘹亮沉重的聲音頓時響徹了茶坊,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談笑風聲,肅穆的看著那個人,“什么?徐大俠已被那狗日的朝庭給害了?”突然一個聲音不可置信的平地而起,茶坊里頓時炸開了窩。
“真是可惜了,這徐一劍一死,一劍閣必定會解散,那就再沒有人出來為我們百姓出頭了,再沒有人可以跟那萬惡的朝庭作對了。”
“所謂邪不壓正,可是這都是什么世道啊,好人命不長,惡人卻逍遙法外。”......一時間,憤然,沉重,悲痛,惋惜沖斥了整個茶坊。趁著茶坊內一片哄亂,藍風悄悄的潛出了茶坊,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出意外,明天,徐一劍已死,一劍閣解散的消息會傳遍上都的大街小巷。
桃花依舊,桃瓣翻飛,借著夕陽日暮,兩人把酒言歡,縱情這山水間。“清溪兄,我已兩日未回閣里,不管是好是壞總該給大家一個交待才是,不然讓大家枉操心。”山間的冷風翻飛著衣衫,沁若有些焦慮的說。
“徐兄,你此時回去定然是兇險重重,一定要有個萬全之策才行。”赫連清溪早已成竹在胸,一臉微笑。
“哦?清溪兄說說看?”
“呵呵!”赫連清溪笑而不語。
“你倒是說啊,想急死我啊。”情急之下,沁若倒是使起小性子來了。赫連清溪看看,不禁哈哈大笑,
“我看徐兄面若桃花,若不是臉上有疤痕,比女子還要美三分,就連,”赫連清溪頓了頓。
“就連什么?”沁若嘟著嘴,眨著清澈的眸子。
“就連你的一舉一動都似女兒家。”沁若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其實你可以喬裝打扮成女子潛入城內。”赫連清溪收斂了笑意,鄭重其事的樣子。
“這......”沁若猶疑著。
“怎么徐兄怕羞?不愿意?可是除此之外,還能有別的辦法嗎?”
“呃,容我想想再說。”
......
大秦皇宮。
錦合殿內,符堅垂手于身后。琉璃宮燈明亮而璀璨,將整個大殿照得燈火通明。他高大的身影立于殿中央,身后不遠處躬身站著一位年過半百的太監,面色憂憂,似剛被訓斥過。
“皇上,綿延子嗣乃皇家大事兒啊,你不能不作考慮。老奴侍奉三朝君主,打從孩童時就已進宮,說抖膽的不中聽的話,皇上你可是老奴我看著長大的,老奴不想看著皇上被先皇的在天之靈所埋怨啊。“大內總管陳烈苦口婆心,語重心長,苦苦的哀求著,“請皇上務必要選秀納妃立后。”
符堅至始至終怒著一張臉,沒說一句話。若是旁人,估計早打了退堂鼓,不敢再作勸說,除了這老頑固,陳烈。難為他一閹人能如此為朝庭作想,再加上他侍奉過三朝君主,符堅還是不輕易對他動怒的。
“你,下去吧!”沉寂了良久的錦合殿內,終于響起了符堅擲地有聲的話語。
“喏!”陳烈滿懷期待的看了看符堅的背影,希望自己的良苦用心能被采納和理解。蒼老的背影在大殿內顯得單薄而凄然。符堅緩緩地轉過身子,似不經意的看了他一眼。
“我大秦皇帝,符堅一定要找世上最美麗最富才華的女子納為皇后。”想著,眼前不禁浮現出了大燕皇宮的勤政殿下,一襲白衣勝雪,面若桃花,膚如凝脂,頸如蝤蠐,飄然若九天仙子的絕世容顏,“我一定要找到一個如她一般的女子。”符堅的眼睛里充滿了堅定柔情。明晃的蟒袍,如瀑的青絲,梭角分明的的面廓,還有那一雙冷而深隧的眸子,若黑夜般,任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