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從心底同情起了左純如,要有多么寬容和廣闊的胸襟才能忍受得了陳曦這樣一個女生呢,即使是在幕曉的推辭下,陳曦最終也還是來到了幕曉租的房子里,此時正忙活著打掃,而我——作為倒霉的陪襯,也在一邊裝模作樣地拿著抹布,一邊擦玻璃,一邊回憶左純如剛才意味深長的那句“那你們去吧,我還有事,就先不過去了。”
陳曦真是個呆子。我心想,都沒有眼色的嗎?
看著面前還樂呵呵的陳曦,我忍不住問了:“我說,你沒有覺得左純如剛才有點不高興嗎?”
“啊?”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有嗎?”
“我覺得有,他臉色很難看啊。”
“我和你說,”她搖搖頭:“他不高興,我才不高興呢!怎么我不高興都沒有人在意?!”
我盯著她:“說實話我沒看出來,你是哪里不高興?”
陳曦嘆了口氣,走到我身邊,拉著臉說:“我全身上下都不高興!有時候,我真的不懂男生,剛才我和純如差點吵起來了。”
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等著下文。
“之前我一直覺得純如脾氣很好,對誰都沒有脾氣,可是昨天我只是在他面前很中肯地說了幾句關于他一個哥們的評價,他就不高興了,剛剛還在批評我,說我背地里說別人的壞話什么的,我說什么了?我只是說他那個朋友普通話不標準,聽著有點怪怪的啊,這很嚴重嗎?我就搞不清楚純如他以前的好脾氣到哪里去了?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陳曦講的很氣憤:“是啊,他的朋友很重要,可是我也沒有說什么很過分的話啊,至于他昨天說了今天又說嗎?而且——他還和我說什么陳曦,你最好還是改掉你在背后說別人是非的習慣,不然我覺得很難和你找到共同語言……他怎么不干脆讓我變啞巴算了?!”
我看著她激動的樣兒,覺得實在是無法理解這一對兒之間的矛盾,但是又沒辦法置之不理,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說:“你先冷靜一下,我覺得左純如沒有惡意,你也不必太激動,可是你在他面前堅持要來給幕曉幫忙這件事作為對他的報復實在是有點過了,你可以和他談一談啊,就說你對他的朋友沒有惡意什么的,話說開,說清楚就好,繼續這樣下去只可能越來越糟糕,讓他覺得你不懂事。”
“懂事?”陳曦挑一挑眉毛:“哼,哪里有懂事的讓他到哪里找去!”
我卡住了,半晌,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冷靜下來再說,你現在的情緒,不適合做工作。”
這時候幕曉抱著他的吉他走進來問:“你們在說什么呢?什么工作?”
我沖他擺了擺手:“大人的問題,小孩少插嘴。”
陳曦卻笑靨如花地迎了上去:“幕曉,你看這個書架放在這里好不好?”
幕曉微笑著回應:“OK啊,我覺得放在哪里都行。”
我實在看不下去這兩人像是做戲一樣的對話,在旁邊插了一句:“陳曦,這又不是布置你自己的房間呢,書架放哪里這回事,讓幕曉自己決定吧。”
幕曉趕緊打圓場:“我看,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家休息休息吧,然后準備一下走吧,為表謝意,今天我請大家吃飯好了。”
——我在旁邊無可奈何地,看見陳曦歡呼雀躍,黏在幕曉身邊,用一種只有自己能夠聽見的音量評論了一句:“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