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火相交之爭
- 勾心斗夫
- 何囡囡
- 2536字
- 2020-10-24 03:09:03
獨自在屋中等著碧紅取藥來的鳳嵐原以為這一天的坎終是過去了,卻不知道一切才剛剛開始。
鳳嵐是真的倦了,渾身的痛楚仿若蠱蟲一般在肉體內肆意地蔓延,然而體力卻敵不過疲憊,雙眼已經迷迷糊糊中合上,睡得極淺極不舒服,卻怎么也睜不開眼睛。
“砰砰砰——”鳳嵐被輕叩門扉之聲鬧醒,意識還有些糊涂,沒有多想,僅以為是碧紅取了藥回來了。便朝著門口喚道,“進來吧——”
“碧紅啊,我有些疲了,藥先放著吧,讓我歇會醒來再喝?!兵P嵐依舊閉著眼睛揮了揮手。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寂,鳳嵐以為是碧紅退下了。正打算再淺睡會兒時,耳邊又響起了那個冷然的聲音:“這樣的身子就想打理秦府后院?哼——”
他——怎么來了?剛放松下來的鳳嵐瞬間清醒了,豁然睜眼,只見秦風冽冷漠地坐在藤椅旁,極為不屑地朝自己瞟了一眼后又朝門揮了下手,鳳嵐見著一個絡腮胡的男子得到秦風冽的許可后踉蹌進來,似乎是有腿疾,走路有些蹣跚。約莫知天命之年,一頭黑白參半的稀發卻被梳得油膩膩地發亮,鳳嵐仿若不經意地瞥過一眼,正好撞見他看著自己的眼光,不禁渾身一個寒顫,立馬收回了視線。
鳳嵐不知道秦風冽帶著這個男子進來是做何事,但是鳳嵐打心底里就有些抵觸,雖然書上得來終覺淺,鳳嵐多數都不曾得知窗外事,但是這個男子的眼神卻讓她不得不想起那日快入夜之時,因為碧紅扭傷了腳,而阿娘的舊疾復發卻沒了藥,匆匆趕往藥鋪取藥竟忘了拿傘,眼見著要下雨,鳳嵐最終選擇走了捷徑——那條阿娘一直不讓自己走的路,原因是若走那條路必經過花街柳巷,那一晚鳳嵐走得太急,頭也不敢抬,卻還是撞見了個尋花問柳而喝的醉醺醺的肥頭大耳男子,那夜鳳嵐沒來得及掩飾容顏,被那男子垂涎地侵犯,好在有個好心男子前來解圍才使得鳳嵐慌亂逃走,但那個男子看自己的眼神鳳嵐永遠都記得,眼中的那抹光芒像是餓狼遇到肥肉一般,就如眼前這個絡腮胡的跛腳男。
鳳嵐極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秦風冽找這么個滿眼色性的男子到自己的屋里來究竟是何原因。“少——相公,這位是?”想起他昨夜臨走時的那句話,鳳嵐將即將叫出口的稱呼改了。
“哼——”秦風冽依舊是冷漠的沒有任何表情,“你,開始動手吧!”他指了指那個跛腳男。
只見那跛腳男眼底一抹得意之色閃過,方才眼底那種光亮愈加強烈。嘴巴裂地大開,把本就皺巴巴的老臉擠得更讓讓人厭惡。鳳嵐看著那人搓了搓手像是準備開動一般,禁不住嚇得后退一步,心中那股不安感愈加強盛,秦風冽難道要這么個惡心的男人在他面前把自己……不!鳳嵐不敢再想下去,不會的,不可能的!再怎么說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然而下一刻,事實將鳳嵐僅存的一絲希望都推翻了。
“啊——你干什么!你走!走開!——”
鳳嵐看著那雙骯臟至極的皺巴巴的手伸到自己的領口,恐慌至極地大叫,邊慌亂地往后退去邊使勁渾身力氣試圖掰掉那雙惡心的手。
但那雙瘦骨嶙峋的臟手力氣卻遠遠大過了鳳嵐,任憑鳳嵐怎么打怎么踢都沒有絲毫松動。鳳嵐羞辱至極,淚再也忍不住滾落,連帶著渾身的傷痛仿佛在這一刻一并迸發了,她覺得渾身都好痛,好臟……
看著第一顆扣子已經被那張笑得讓人看著犯嘔的人解開,鳳嵐幾近崩潰地攤落在身后的檀木椅上,她以毫無退路。
她該怎么辦?誰來告訴她!鳳嵐無助地含淚望天,突然定睛,直直地看著正坐在書桌邊品茶的秦風冽,他,怎么可以如此待她?她究竟做了什么不可原諒的事,讓他如此侮辱她?為什么?為什么?
鳳嵐不甘,真的不甘!鳳嵐狠狠地盯著秦風冽,她要知道原因,究竟是為什么!
“不——”鳳嵐不知哪來的力氣,嘶聲力竭地哭吼,這一吼,將即將解開第三顆扣子的那雙臟手頓住了,沒有再繼續往下。
“秦風冽!為什么?告訴我!為什么!”鳳嵐不再費力甩掉那個讓她連打一下都覺得手臟的男人,只是狠狠地,狠狠地瞪向秦風冽,眼底是質問,是倔強,是憤怒。
“哼——”秦風冽再次回以冷哼,仿佛是被攪了品嘗的心情,手中的茶杯被重重地擱置在一旁,晃蕩之下有幾滴茶水濺落在桌面。
鳳嵐赤紅的眼中看到那個自視清高的男人朝自己一步步走進,然后,如前日一般掐起自己的下巴,此時的她已麻木地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渾身惡心地想要把自己拆卸了。
“你認為有什么資格問?嗯?——不過就是個買來的女人!”
買來的女人?……是啊,什么資格呢,她都忘了,她進秦府之前竟然還簽了賣身契,雖然還是有期限的,但依舊是被他買來的女人,不是嗎?鳳嵐冷笑,難道自己真的要被毀在這里了嗎?
看著那個冷漠的男人無情地轉身,仿若看戲一般繼續往方才的茶杯旁走去。
鳳嵐突然明白了什么,呵,好,既然如此,秦風冽,你無情休怪我無意!“不!秦風冽,別逼我恨你!”
那個寬闊的背影聽著突然一僵,片刻后回頭,鳳嵐詫異地看到他的目光中竟是一絲得意之色。那張邪魅的臉勾起嘴角,聲音卻別有意味道:“很好!恨我!”
鳳嵐被他的反應驚得有片刻的愣住,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你說,你有什么資格恨我?拿什么恨我?嗯?”在鳳嵐還未想明白他話中之意時,秦風冽已經又坐回了對面的檀木椅,重新倒了杯茶,坦然自若地嗅了嗅還在鼻口熱騰的碧螺春,然后抬眼,眸中突然閃過的一絲趣味與鳳嵐眼底的倔強與憤恨直直相視。
這一刻,仿若一切都靜止了。連自己都沉溺了的兩人都忘了自己竟都看得對方出了神。
“哎呀!我說你們——到底是畫還是不畫——”
“別插嘴!”
“別插嘴!”
“???——”跛腳男被異口同聲卻又詭異的很的夫妻兩人的喝止愣住了。今天還真是怪異了,今兒個自己本是在怡春園繼續替那些個新來的姑娘畫像的,誰知突然被隔壁的秦大少爺拎了來,說是要畫什么紋。誰知道來了,那秦大少爺也不知道什么脾性,竟然讓自己這個老頭兒來親自動手解他娘子的前三顆口子,說什么在右肩口上?,F在又突然被兩人同時喝住……
“說!憑什么恨我?拿什么恨我?”秦風冽狠狠地瞪了一眼跛腳男,眼看著那小女人馬上就要露出本性了,差點被他給破壞地功虧一簣了。
跛腳男被秦風冽瞪了渾身一個冷顫,再也不敢多說一句。據說這秦大少爺富可敵國,眼能殺人啊,想到此處,頓發覺背后一陣冷汗。
“你——”鳳嵐咬了咬方才被嚇得蒼白的嘴唇,漸漸地多了幾分血色,原本握緊的粉拳此刻已經落出幾絲血紅,她竟沒有一毫覺察,指甲已經深深地陷入掌心中。像是要讓一切的痛楚來銘記這一刻的決定,讓一切的傷痕深深地刻在心底,時刻告訴自己,定要千倍萬倍地從他——秦風冽身上討回來!
恨,就像傷疤一樣,恨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