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很普通，沒有朗閣走道，魚池花壇。

有的只是七間正房外加東西廂房，以及院中開墾出的一小片菜地。

“怎么就您和我媽倆人，孩子沒過來玩？”

一進屋，午夜便看到桌上放滿了剛剛炒好的飯菜。

本以為叔嬸會帶著孩子過來，沒想到卻沒看到來人。

“你叔他們去了果園，連孩子也跟著去那邊玩，想見吃完飯再過去?！?

此時程媽還在廚房，午爸喝了口茶來到桌邊準備開動吃飯，隨即父子倆聊了起來。

午夜來的不巧，農村現在基本上已沒有地種。

唯一的樂趣就是打打牌，要不就包上一片蘋果地掙點辛苦錢。

“都這時候了還沒摘完果？”

“晚熟品種，這時正是忙的時候?！?

父子倆沒聊兩句，程媽就端著洗好的水果走了過來。

一家子坐在一起邊吃邊聊，所聊的事也全都是家常。

借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午夜又把有女朋友的事情講了出來。

隨后在程媽的追問下，前者又老實交代了二人相遇過程。

當然，該隱去的地方自然是不會說。

只是當聽到高思嘉因公出差多日，程媽不僅為兒子思憂起來。

“她要老這么忙，你們倆能見幾回面，要我說等她這次回來你們就去結婚登記。

這事不能拖久，婚事年底前就給辦了，爭取來年就懷上孩子?！?

本來程媽是想撮合兒子與葉飛雪，沒成想午夜不聲不響的交了個本地閨女。

從家庭條件上來講，做媽的當然希望兒子找個本地媳婦。

唯一可惜是高思嘉無父無母，但從另一個角度來想，兩邊獨生子女的壓力也會小一些。

而且程媽老倆口現在身體還算硬朗，等孫子出世還能照看的來。

如果再拖下去，等老倆口歲數大了，精力下滑，再想幫著帶孩子就使不上勁兒了。

“您老也太著急了?！?

午夜雖然理解程媽急著抱孫子的心情，可結婚這事也不是他一個人說的算。

“急？當然急，你當我傻啊！

咱村里那幾個女婿，哪個不是累的回家沾枕頭就著。

我幫他們帶孩子那會兒，一個月也見不著幾次人，別以為我什么都不懂。”

這話說的到不假，程媽自從退休后也沒閑著，沒事就喜歡抱孩子。

村里誰家有了娃帶不過來，程媽都會自告奮勇前去幫忙。

按她老人家的意思，估計是想快點把婚事搞定，等人懷了孩子，工作自然也就撂下了。

到時做母親的自然會把工作上的精力轉移到孩子身上。

回頭再找找人，做做兒媳婦的思想工作，讓其換個安穩的崗位。

后勤最好，實在不行就去戶籍科。

再不行當個片警也行，總比干刑警和緝毒警要強上許多。

這里的‘強上許多’不是沖著警銜和薪資去的，而是從安全和工作時間上做的對比。

聽完程媽的話，午夜沉默了片刻。

說心里話，他也不希望高思嘉經常在外面跑。

可同時，也不想過多干預對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做為夫妻本就應該相互支持。

不過在靜心思考之下，發現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沒準到時她人就會改變想法。

“行吧，等她回來我們倆商量下?！?

見兒子答應下來，程媽張嘴笑說道。

“這樣才對嘛，等人回來你把她帶家來，我和你爸回去看看。”

一頓飯很快吃完，事說的也差不多了，午夜沒有急著走，而是打算去果園看一看。

怎么說人已經來了，不去見見親人有些說不過去。

“咦！你這車不錯，哪買的？”

午夜不認識路，只能靠老爸這個向導。

二人一出院門，午爸就看到了兒子所騎的機子，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

“朋友推薦從國外訂購的，現在我靠跑外賣還貸呢?！?

有系統的事只能爛在肚子里，而借老爸賬號炒期貨的事更不能提。

他怕老頭一上頭，敢瞞著家人扎進去，再賠個傾家蕩產。

這種事午夜沒少見到，尤其是自搬遷上樓之后。

村民手里有了錢，一下子腰包鼓起，嘚瑟的一個個鼻孔朝天。

后來又遇07年股勢大漲，瘋子似的全錢全投了進去。

最后身價翻翻還覺得來錢慢，于是一窩瘋的又扎進了期貨。

于是到最后全賠了不說，連房子也扔了進去，事后鬧的妻離子散還背了一身債。

反正午夜身邊就有不少，其中就有他原單位的同事。

“大爺、大媽、二大爺，我來了。”

（大爺、大媽是當地人的輩份稱呼，相當于叔嬸。）

“喲，午夜過來了，怎么沒提前打聲招呼？”

三位長輩見人來，放下手里的活，笑著走了過來。

“我接了單活，順便過來看看，我二媽呢？”

“帶孩子去那邊撿樹枝了，吃飯了沒？”

開口問話的是午爸的大哥，也就是午夜的大爺。

午夜小時候還是很招人喜歡的，尤其是他大爺，最是疼他，沒辦法，誰叫他是長孫呢。

“吃了，蘋果快摘完了吧，今年的價格怎么樣？”

看著樹頭被套袋的蘋果，午夜開口問詢。

“一塊九毛五，比去年低?！?

價格不高，收購商采購后還要運到批市場，再轉手批給各攤販，價格自會一路上揚。

最終到達各地菜市場后，可能會賣的二塊五到三塊一斤。

果農辛苦，如果承包種植面積不大，這一季果子也就掙個兩萬來塊錢。

如果想增產多掙還得多包地，可沒人也忙不過來。

摘果跟割麥不同，全靠人力。

現在這年頭，人工比機器貴，他們舍不得花這份錢。

“我本來想找車拉點上咱家去賣，依你媽的人緣，銷個一千來斤妥妥得。

不過你大爺他們怕麻煩就沒同意，一直也就沒再提這事。”

這時午爸在兒子耳邊，輕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聽得這話，午夜一想也是，這也是一條路子，自己賣總比賣給收購商掙的多。

但眼前這片果園，產量少說也有小二萬斤，要真全拉到小區去賣多半都能爛手里。

對于采購方來說，萬斤都是小事，人家還真不一定看的上眼。

收購也不可能只要一家，基本這一片連著幾個村的果園都會同時拿下。

但對自產自銷的果農來說，除非有人脈關系。

不然別說萬斤，估計連五千斤都不一定賣的出去，最后弄不好還得爛在手里。

與其這樣還不如賣給水果收購商，少掙只為圖個省心。

“采購合同簽了沒？”

“簽了，怎么，你還真打算拉回去賣？”

這要是放以前，午夜絕不會打販賣水果的主意。

如今卻不同，誰叫他有空間箱呢。

雖說空間不大，但裝個十幾噸蘋果還是不成問題，而且還保鮮，儲存多久就沒問題。

當然，午夜沒傻到真弄這么多。

隨著還一個月入冬，到時再拿出來售賣肯定大賺。

“有這個想法，不過雙方連合同都簽了那就算了?！?

這東西跟拉五金不一樣，你得定時定點接單幫人搬運，大白天很容易讓人起疑。

但自家蘋果不同，想什么時候賣就什么時候賣。

大不了把蘋果先弄到空間箱里，等白天一個人在家再倒騰唄。

何況他家還有個破小貨，實在不行扔上去半車掩人耳目。

就算一時賣不動，放它十年二十年也壞不了。

反正老媽老爸一時也不回家住，哪里知道午夜在做什么。

“等我問問你大爺他們去?！?

午爸很熱心，怎么說也是自家兄弟，能幫當然要幫。

一時不知道自家老爸搞什么名堂，午夜心想‘采購合同都簽了，還要反悔不成。’

反悔是不可能的，不過另找貨源到是沒有問題。

不大一會兒，午爸就拉著倆位哥哥走了過來。

“走，咱們去果園邊的土坡下瞧瞧去?！?

一聽這話，午夜泛起了疑惑，想不出這哥仨兒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過他還是老實的跟著長輩向果園另一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