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ry　Christmas!”

明亮的月光照耀著被閃爍霓虹包圍著的街道，路口邊神父帶著他的唱詩班在唱著圣歌，修女微笑著給路過的行人分發這小禮物，今天是平安夜，再過不久就是圣誕節了。

呯！

一聲巨響，本來歡樂的人們都嚇了一跳，紛紛轉向那聲音的來源，然后又是連續的幾聲呯呯聲。

煙火照耀天際，天空瞬間變得五顏六色。

笑容又回歸在人們的臉上，卻沒有人發現那絢麗奪目之下的罪惡。

二十年后。

隨著警笛聲戛然而止，警車在港口的入口處停下就再也開不進去了，而港口外的街道外早就被看熱鬧的群眾圍堵的水泄不通。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我是警察..”陸蕭和葉晟從擁擠的人群中艱難的想擠入現場，昨晚下過雨，港口這邊又在修路，特別泥濘不好走。就這樣，這周圍，包括庫房和集裝箱的頂子上還都站了不少圍觀的人。

現場邊緣，黃色的警戒線已經圈出一個不小的地方，周圍有協警把守。

看見陸蕭和葉晟過來，協警感覺有些頭疼。又是一個想近距離湊熱鬧的人嗎？一個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他這么想著，伸手攔住了陸蕭的去路，葉晟掏出他的警官證給協警看，協警才讓開一條去路。

陸蕭帶著白色的手套穿著鞋套走到尸體的旁邊，邊上還有很多檢實科的人員在負責拍照取證，還有人拿著粉筆在地上圈著疑似證物的東西。

那是一具很年輕的男性尸體，皮膚很白，穿著一身灰色的運動服和一雙白色的跑鞋，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怒目圓睜，死不瞑目的樣子，張著嘴，嘴唇發紫，眼球充血。這個人死的時候一定很痛苦。

他蹲下來，去檢查尸體上的痕跡，沒有勒痕，也沒有斗毆過的痕跡。他小心的扶起尸體的頭，后腦沒有傷痕。

“死者身上沒有明顯外傷，可能是因為心梗或者其他疾病引起的猝死。”葉晟不知什么時候也蹲在陸蕭旁邊，他回過頭去問旁邊的警員“死者身上有證件嗎？”

小警員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應該不是。”陸蕭說著，將死者身上的運動服拉開“發現什么不對的嗎？”他抬頭看見葉晟一臉你別問我我不知道的表情，嘆了口氣繼續道，“他的衣服被人換過，而且是死后被人換過的，尸體已經開始僵硬了，兇手很慌亂衣服夾住了也沒有發現。”

“那也不能排除死者自己就是個邋遢的人吧。”葉晟想了想說，他自己就經常拉拉鏈的時候夾住里面的衣服還一直沒有發現。

“你看看他的腳。”陸蕭說著掏出手機在上面滑動著什么，“你進來的時候，還記得發生了什么嗎？”他說著把手機屏幕伸給葉晟看，“這場雨是昨天下午開始下的，本來是小雪，因為氣溫的問題，變成雨，不過這不重要，咱們進來的時候，港口的街道已經滿是泥水了，他的鞋子太干凈了。”

陸蕭收起手機，“要么不是他自己走進來的，要么就是有人給他換了衣服。無論是以上兩點中的哪一點，都是他殺。”然后陸蕭又去檢查尸體上的其他地方,然后問道“現場有沒有目擊者？發現尸體的人是誰？”

“發現尸體的是早晨看大門的大爺，沒有發現目擊者，已經派人去調取監控錄像了。”小警員回答，很緊張的樣子。

“你第一天到現場啊？”葉晟調笑，小警員臉紅紅的點頭。陸蕭看了眼葉晟翻了個白眼，這臭不要臉的又調戲新人不干活。

“死者背后有紅腫，并不是斗毆引起的，而是長期行使體力勞動，比如搬東西什么的引起的腰肌勞損。”陸蕭說著比劃了一個搬東西的姿勢，然后補充道“當然，也不能忽略運動傷害，比如說舉重啊，鉛球啊什么的。”

然后陸蕭捏了捏死者的四肢說：“可是，他的肌肉并不發達，而且他的皮膚太白了，運動員有體能訓練，他這種白斬雞，肯定不可能。可見他和我剛才所說的職業沒什么關系，那么就是第三種可能了。”葉晟聽著陸蕭的分析，小警員在奮筆疾書的記錄著陸蕭所說的話，當做以后他出警的參考，陸蕭看小警員那么重視自己的推理，不由得有些得意繼續道，“死者的脊椎有些側彎，雙肩不平，是長期單肩背著大量的重物造成的。”

“是學生！背著很重的書包！”小警員搶答，他上學的時候，校醫就說他脊椎側彎。

“嗯...”陸蕭愣了一下，然后想想他說的也對，“有可能，不過我還沒說完。”他說著取下死者的眼鏡，微微打了個斜，能看見眼鏡鏡片的薄厚，“他的雙眼度數不同，長時間用一個眼。”

陸蕭說著，一個眼，然后蹲在地上僵持著一個姿勢。

“攝影師！”小警員又搶答了，陸蕭滿意的點頭，這回葉晟有點不開心。

“攝影師都要在陽光充足的地方攝影，剛才都說他太白了。”葉晟撇撇嘴，看了眼小警員，小警員又紅著臉低頭不說話了。

“葉晟你個臭不要臉的，沒事兒別欺負小孩行不行。”陸蕭忍不住起來踢了他一腳，然后對著小警員說，“你說的沒錯，但是我們還能更完善的描繪死者的職業。”

他說著起來伸了個懶腰繼續道：“死者的皮膚很白，證明他沒有長時間的在日照充足的地方活動，他長期使用一只眼在取景框中取景導致了一個眼的度數越來越深。但是如果他只是攝影師的話，他的皮膚又太過白嫩。即使是照相館里的攝影師，白熾燈鎂光粉的長時間照耀下，他的皮膚也不會這么好。那么很有可能他是一個記者，或者說是一個狗仔隊，長時間在黑暗中跟拍新聞。狗仔隊常常暴露別人隱私招來殺身之禍也不足為奇。”

“雖然我不想打擊你，但是咱們海灣又沒有明星光顧，狗仔隊上這兒干啥？”葉晟拆臺，他還記著那一腳呢，倆人搭檔那么久了，也不見陸蕭夸他兩句。

“要不說你傻呢。”陸蕭倒是笑了，“你以為狗仔隊的只偷拍明星啊，很多公司的內部黑幕都是狗仔隊爆出來的。”他說著用下巴指了指死者，“你看看他的臉，是不是太干凈了？真正跟新聞的記者每天為了搶新聞，風餐露宿的，他要注重儀表，要偽裝，應該是臥底。深挖人家企業的新聞。”

“要不是怎么辦？”葉晟問，他們似乎很習慣這樣吵鬧的辦案，可以緩解心情不那么焦慮。

“一包辣條？”陸蕭試探的問著。

“不，兩包！”葉晟說。

“成交！”陸蕭笑了笑，然后看小警員有點呆滯的看著他倆，于是干咳一聲繼續道，“死者既然是他殺的話，身上有沒有明顯的外傷和勒痕，那么死者可能是被毒殺的。”

“毒殺？”葉晟也正經起來，小警員重新振作了一下，再次舉起小本本。

“比如引起心臟麻痹之類的毒藥”陸蕭想了想，他不是法醫很多事情不敢說的那么絕對，推理是要靠經驗的，“什么河豚啊，什么肉毒桿菌啊，這東西過量都能造成心臟麻痹，死者眼珠突起，有血絲，嘴巴張開發紫，這是中毒導致缺氧的現象，我不是法醫說不全，先送去給法醫鑒定吧。”

陸蕭說著站起身，突然想起什么，又掏出手機，然后變得很慌張：“葉晟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你先送死者去鑒定，晚上我回來看報告！”

葉晟還沒說話，陸蕭就擠著人群先一步沖出去了，只留下小警員和葉晟倆人面面相覷。

“前輩怎么辦？”小警員問。

“先把尸體送回去唄，還能咋辦。”葉晟翻個白眼，小警員臉紅著顛顛照辦去了。

打發小警員離開，葉晟若有所思的望著陸蕭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