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加不是普通人，他是正兒八經(jīng)的少林弟子，俗家弟子，所以不是得道高僧，只是個俗人。

香煙老酒是他的最愛，然而這些都是要錢的。

蝮蛇給他錢，喊他大哥，他自然不能白拿，總得替人消災(zāi)，雖然他并不喜歡蝮蛇的為人。

除此之外，李少陽是不是無辜的，他并不關(guān)心。

一來他不認識李少陽，二來他干的也不是殺人放火犯法的事，只不過是打架而已。

男人嘛，打架很正常。

打架掛彩更是正常。

沙加今天的任務(wù)就是讓李少陽掛彩。

李少陽沒什么打架經(jīng)驗，也不知道眼前沙加的底細，但見自己一拳落空，自己的衣服反被扯了出來，更是渾然沒有察覺，心知沙加不好惹。

不服來戰(zhàn)？

李少陽的確不服！

跪地求饒，落荒而逃是上策。

然而，迎難而上，才是真男人！

他面色微冷，道：“戰(zhàn)便戰(zhàn)！”

語畢，又是一拳。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

李少陽出的是直拳，雖然依舊不講究章法，但速度卻比剛才快了許多。

李少陽快，沙加更快！

拳風未到，他已經(jīng)一步后移，身子一旋，躲開了。

他反身一腳踹在了李少陽的屁股上。

李少陽好似坐了火箭，踉蹌地向前沖去，連跑了好幾步才穩(wěn)住身形。

第二拳落了空。

這一幕也落在了穆沐和徐小慧的眼里。

隔著校門，兩人依舊一眼就認出了蝮蛇，看著他一邊捧著手一邊叫好，不由心生疑惑。

徐小慧秀眉輕蹙，忍不住詢問身側(cè)的穆沐，“他……還是在演戲？”

穆沐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她下意識地拽緊了衣服，目光緊緊盯著李少陽。

李少陽回頭看向沙加，只見他雙手插袋，好似兩條縫的雙眸中滿是懶散，顯然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不由覺得自己被耍了。

李少陽對自己的拳頭很有信心，但打不中有個屁用？

他回過身，故意冷嘲熱諷道：“嘴上說著不服來戰(zhàn)，似是英雄好漢，結(jié)果卻連我一拳都不敢接！只會背后偷襲！”

沙加收步站直身子，輕笑道：“你的激將法沒有用，我本來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漢。我不和你正面交鋒是為了你好。雖然那老頭不怎么待見我，但這一身硬氣功的確是拜他所賜，手上功夫更是他教的，我怕一不小心打死你。”

他說的是實話，聽著卻無比刺耳。

李少陽暗暗握拳，紅色的光在眸子里流竄，他抬起頭，怒極反笑道：“打死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打死我！”

話音未落，他再次一拳打向沙加的面門。

比起先前兩拳都快，都猛！

沙加暗暗搖了搖頭，心道：腳步更亂了。

拳未至，拳風夾雜著熱浪席卷在沙加的臉上。

他面色突變，不及細想，運氣一拳對上了李少陽的拳頭。

拳頭對拳頭，骨節(jié)對骨節(jié)。

一時間，一切都好似靜止了。

沒有人后退，只是靜靜地站著。

若此刻有不明情況的路人經(jīng)過，定會以為兩人是好哥們正在碰拳打招呼。

一陣春風拂過，隔了一年的落葉著急地打圈。

靜止的畫面被打破。

李少陽一對劍眉微蹙。

一片漆黑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道裂縫，白色的光透進來，耳邊傳來骨骼斷裂的磕巴聲，聲音來自他的手。

他敗了。

疼痛好似毒蛇從他的指尖一點點向上蠶食。

他左手下意識地扣住手腕，仿佛這樣就可以阻止疼痛的蔓延。

然而心里不服的蔓延卻無法阻止。

輸了是一回事，服輸又是另一回事。

不服，來戰(zhàn)！

不服，可再戰(zhàn)！

然而蝮蛇并沒有給李少陽振作再戰(zhàn)的機會。

他眼見李少陽面露痛苦，心知沙加贏了，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道：“大哥！辛苦了，余下的就交給小弟吧！”

說著對準還沒回過神的李少陽就是一拳。

“啊！”徐小慧尖叫一聲，雙手捂著嘴，眼看著李少陽側(cè)倒在了地上。

當事人并沒有覺得疼，只是因為蝮蛇力氣大，慣性作怪摔倒在地。

而蝮蛇卻覺得手很疼，生疼生疼！

他見李少陽倒在地上，呲牙咧嘴地抬腳就踹。

李少陽一聲不吭地受著，腦海中滿是《鳳舞九天》的口訣。

秦若瑤口口相傳的文字此刻正化作一個個金色的字符在腦海中漂浮。

他不服輸，他想贏，想要贏就要變強！

如何變強！

修煉！修煉！修煉！

旁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以為他已經(jīng)毫無還手之力。

身上雪白的襯衫沾染了一個個灰黑的腳印，俊逸的臉上也滿是塵土。

余云飛已經(jīng)傻眼了，正打算沖上去，卻被黃宇鵬一把攔住。

“放心，三傻沒那么容易死的。你去了只是陪他挨打。”

黃宇鵬抬頭望向沙加，雖然沙加目無表情，但鏡片后那雙眼睛依舊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微微顫抖的右手。

他嘴角不由微揚道：“果然，那小子也沒占到太大便宜。硬氣功？有意思！不過還是三傻更有意思。”

說著目光再次落到李少陽的身上。

他蜷縮成一團，旁人已經(jīng)看不見他的臉，更看不見那雙已經(jīng)由黑轉(zhuǎn)紅的眸子。

徐小慧嚇得眼睛也紅了，跟只兔子似的。

她焦急地用力拍著門房的窗戶，喊道：“保安叔叔！快開門啊！打死人了！”

保安聽到動靜，放下報紙，打開窗，面色不善道：“吵什么吵！上課時間哪能隨便離開學(xué)校啊！”

穆沐咬著唇，泛白的唇仿佛下一秒就會滲出血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迎向門衛(wèi)，義正言辭道：“那邊被打的是我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身為保安，不是只看著我們不出校門，更應(yīng)該保護學(xué)生的安全。學(xué)生若是在校門口出了事，您覺得您還能保住這份工作嗎？”

保安眉頭一皺，連忙開了門。

等他和另一個保安走出門房，兩個女孩子已經(jīng)向李少陽跑去。

蝮蛇見踹了李少陽半天，地上的人都不喊一句疼，心里就不爽。

他目光落在李少陽受傷的右手，臉上閃過一絲獰笑，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

“不要！”徐小慧和穆沐的聲音蓋住了李少陽的悶哼，也將他拉回了現(xiàn)實。

眼中紅光退去，他微微他起頭，看到兩張快要哭出來的俏臉，不由自嘲地想道：真是沒用，還得靠女人護著。

修煉！

我要修煉！

天怎么還沒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