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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無恥歹人

有仆人腳步輕快,匆匆來到大廳,單膝跪地來報:“主人,融城肖城主攜公儀夫人,和錫城賈城主,已到南郭府前門!”

南郭言激動地站了起來,大笑著說:“快快有請!”他整理了下衣袍,來到大廳門口右側,面朝前門入口,側身站著。

其他人也紛紛起身,依次側身站在了南郭言的身后。

二夫人起身來到南郭言的跟前,行禮說:“大老爺,我先回房了。”

南郭言點了點頭,說:“你去吧。”

二夫人朝大家點了點頭,微微一鞠躬,就退出大廳、回房去了。

我跟著南郭彬起身,站在大夫人的身后。嬌娘站在我和南郭彬身后。

我全身肌肉緊張,目不轉睛地盯著大廳入口。

南郭彬突然神情奇怪地低頭看了我一眼。我這才留意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有些站立不穩。

南郭彬輕輕笑了笑,摸了摸我的頭。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一會,兩男一女在仆人的引導下,出現在大廳。

早已等候在大廳門口的南郭言、大夫人、南郭彬、嬌娘等人,屈膝行禮。我和南郭晴,也跟著大家一起行禮。南郭晴站在大夫人身側,我站在南郭彬身側。

對面三人也笑著屈膝行禮。

相互行禮完畢。

南郭言上前一步,往右微微一轉身,右胳膊向前伸直,手掌攤開,手指并攏,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笑著說:“肖城主、公儀夫人、賈城主,里面請!”

他將肖城主引到自己原先坐著的位置。公儀夫人和賈城主,也依次坐下。

他自己在剛才南郭彬和我坐的位置上坐下。其他人也依次坐下。

如此,大廳的排位為,左邊依次為肖城主、公儀夫人、賈城主,右邊為南郭言、大夫人、南郭彬、嬌娘。其中,南郭晴坐在大夫人旁邊,我坐在南郭彬旁邊。也就是說,我正對著賈城主——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肖城主坐定后,首先開了口,笑著說:“言將軍,你家大廳好暖和!我一進門,都快忘了現在還是寒冬時節。”

他三十歲左右,有一個大蒜鼻子,雙目炯炯有神。

公儀夫人淺淺一笑,附和說:“可不是嘛,比我們家大廳還暖和幾分。是不是啊,賈城主?”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臉上戴著面紗,只露出一雙含情目。她看見我看著她,便朝我禮節性地淡淡一笑。

我立即收回目光——她并沒有給我特別親切的感覺;連南郭彬給我的感覺,都比她給我的感覺要親切得多。

賈城主開口回應說:“兩個大廳都很暖和。不過,若真要相比的話,還是肖城主家溫度更適宜些。來到這里,倒是有些熱、想脫衣服了。”

那天,我躲在地道中聽過他的聲音。那么陰寒的聲音,我一輩子也忘不了!就在那天,我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背負復仇的使命。

說完這些話,他咧了咧嘴,嘿嘿一笑。他的笑容轉瞬即逝,雙目陰鷙、眼露精光。這么暖和的地方,他的聲音依然帶著冰冷之氣。

我的父親常常對我說,相由心生。一個眉清目秀的人,往往為人也十分和善;反之,亦然。那么,這人一看就是陰險狡詐之徒,我的父親怎么就著了道呢?我心中充滿了疑惑。

南郭言聽了賈城主的話,朝負責火盆的那位仆人點頭示意。那位仆人立馬將其中一個火盆用炭灰蓋住。

南郭言陪笑道:“不好意思,都是我照顧不周。”

公儀夫人輕笑著說:“言將軍,你太客氣了。我覺得大廳的溫度挺舒服的。只怕,賈城主是因為陽火旺,所以才會覺得熱吧……”

賈城主不客氣地打斷公儀夫人的話,說:“言將軍,這事應該是大夫人照顧不妥才是。你是堂堂一融城護城將軍,怎么能關心炭火之事?”

南郭言本來聽了公儀夫人的話,內心舒坦了些;聽見賈城主依然咄咄逼人,心中不快。他是個將軍,連肖城主都要看他幾分薄面,如今見這賈城主不但對自己不恭,而且連公儀夫人的話,也會打斷。當下就變了臉,冷哼一聲,并不做聲。

大夫人趕緊開口說:“賈城主說得極是,是我一時疏忽,還望肖城主、公儀夫人、賈城主不要怪我照顧不周才好。”

肖城主哈哈大笑,說:“大夫人,你這說的是哪里話?南郭家與我南宮家,本為一家人,何必說這種客套話。什么‘怪’不‘怪’的,生分了。言將軍,聽說你家新增加了一位成員,應該是彬賢弟旁邊的這位吧?”

聽見肖城主出來打圓場,南郭言覺得臉上重新有了面子。他笑著說:“是啊,正是她。悅姑娘,過去見過肖城主、公儀夫人、賈城主。”

此時我已稍稍穩住了心思,便站起身,繞過大餐桌,向肖城主、公儀夫人、賈城主,行了屈膝禮。

肖城主站起身,扶起我,笑著說:“小姑娘,你今年幾歲了?”語氣和善,笑容真誠。

看見善意的笑容,我的心便沒了防備。我笑著回答:“回肖城主,過完年,就九歲了。”

肖城主輕輕摸了摸我的頭,說:“真是個伶俐的孩子,回去坐著吧。”

我微微向他一鞠躬,就往回走。

賈城主漫不經心地說道:“聽這姑娘的口音,好像不是融城本地人。倒好像——帶著點莘城口音。”

我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恐懼布滿全身的每一個毛孔。我努力穩住身子,讓步伐不亂。

南郭彬笑著替我回答:“賈城主,你說這話,可就太離譜了。我是在融城城門附近發現她的。當時她快凍死了。莘城與我融城相隔千里。山路崎嶇、地形復雜。若你我徒步而行,只怕也未必能從莘城順利到達融城。何況一個不滿九歲的小姑娘?”

我聽見南郭彬替我說話,松了口氣。聽見他的聲音,我的緊張,也放松了不少。好不容易走到南郭彬的身邊,一屁股坐下,身子有些發軟。

南郭彬伸手摟著我,笑著摸了摸我的頭。一股暖意,傳遍我的全身,我似乎又恢復了體力。

賈城主有些不高興了,他板著臉說:“我又沒說她是孤身一人從莘城來的。我只是說,她的口音中帶著莘城音。”

南郭彬繼續接話說:“莘城語言與融城的并不一樣,這么小一個姑娘,怎么可能會兩種語言?我猜,她應該是在融城周邊的一些小村莊長大的,所以說起融城話來,口音有一點怪怪的。小姑娘,是不是啊?”

聽見南郭彬問我話,我提氣大聲說:“我從小就是個小乞丐,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長大的。我只知道,自己每天早上一醒來就開始找東西吃,天快黑了,就找地方睡。我不知道自己說的是融城話還是莘城話,反正我能聽懂你們說話。”

我看賈城主張了張口,似乎想反駁什么。

嬌娘顯然不喜歡南郭彬總是幫我說話,她岔開話題說:“晴姑娘,好像過完年就七歲了吧?”

公儀夫人柔聲說:“過完年,應該是八歲。今年,小晴兒就已經是七歲了。”

南郭晴聲音亮亮地回答:“回公儀夫人,正是。”

嬌娘笑著說:“我看這晴姑娘,和悅姑娘,還真像姐妹倆。”

大夫人笑著說:“可不是。自從悅姑娘來到我家,晴兒每天都往她房間跑。兩個人嘻嘻鬧鬧的,好不熱鬧。”

說到這,她想起了傷心事,嘆了口氣,說:“要是蘭兒在就好了。蘭兒過完年,也該九歲了。她和晴兒,以前就是這樣打打鬧鬧的。”

南郭言臉上有些不悅,開口道:“大夫人,事情已經發生快一年了。晴兒好不容易開心些,你就別再提傷心事了。”他并不喜歡當著兩位城主的面,提自己家的傷心事。家丑不可外揚。

公儀夫人絕頂聰明,她立即岔開話題,笑著說:“言將軍,你府內究竟有什么好玩的東西?嬌娘最近整日都不在城主府內,天天往這南郭府跑。連這小年,也不在自己家過。”嬌娘是肖城主的妹妹。嬌娘來南郭府過小年,也是肖城主能來南郭府串門的一個重要原因。

我聽仆人私下里偷偷議論,這南郭言為人耿直,數次進言得罪肖城主,并不是一個深得肖城主喜愛的將軍。若不是因為南郭府專產護城將軍,只怕肖城主早就讓南郭言滾蛋了。最近幾年,南郭府人丁單薄,無男嬰出生。但愿這南郭彬能早日成婚,生一個兒子。不然,只怕南郭府的風光很快將不再。

嬌娘面帶嬌羞,偷偷瞥了一眼南郭彬,怕惹他不高興,低聲說:“公儀夫人,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嬌娘年方二八,生得嬌媚動人,玉肌柔嫩,走起路來搖曳生姿。看見她,我真正體會到為什么說“女人是水做的”。她平時并不太說話,只是時不時偷偷看一眼南郭彬。

如此一位妙齡佳人,居然對南郭彬如此傾心。我不由地也觀察了下南郭彬。

南郭彬今年二十歲,劍眉星目,身材挺拔,氣質清朗。說來也怪,他一向待人淡漠,我卻覺得他和善。也許是因為他總是笑瞇瞇地看著我吧?或者,是因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才會覺得他特別親切?

我正心中想著事。耳朵突然豎了起來,因為它接收到了“兄長”二字。

只聽公儀夫人柔聲說:“賈城主,你說當日,我兄長是被不知名的毒藥所害。你說會幫我去打探,是誰下的毒手。不知你如今查探得如何了?”

賈城主厚顏無恥地說:“那毒藥極為罕見,我查了整整半年,至今一無所獲。只怕,你兄長是被什么世外高人所害。”

聞聽這話,我眼中噴出怒火,狠狠地盯著這位賈禽獸。只恨自己不能立刻過去,摑其耳光,摑爛他的嘴,讓他滿地找牙。

公儀夫人沉思了會,說:“我兄長為人謙和,從不與人結仇,應該不會得罪什么世外高人。”

賈國主冷哼一聲,說:“你已經多年未見你兄長了,你怎知他性格沒有發生巨變?”

我恨得牙癢癢,很想沖過去,斬了他的首級當球踢、讓狗啃。

賈城主突然神色緊張,轉頭向我這邊看過來,想必是感受到了我怨恨的目光。

我心一驚,趕緊低頭假裝在玩自己的衣角。

我用余光偷看,發現賈城主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盯著我們的臉來回看了好幾遍,發現沒什么異樣。

賈城主松了口氣,繼續說:“那日機緣巧合,我到莘城游玩,便想去拜訪朗城主。剛到門口,就發現不對勁,連個迎門的人都沒有。我叫了半天門,沒有一人答應。我心中有些擔憂,便不請自入,發現里面全是死尸。可憐的朗城主和他的夫人,在宴會大廳中毒身亡。他們雙雙倒在宴會餐桌旁,七竅出血。宴會餐桌上,還擺著沒怎么動筷的美味佳肴。他們的女兒公儀奡,慘死在自己房內,頭顱滾落在床腳,血流了一地。其他仆人,都被人用劍殺死。”

賈城主的聲音變得低沉:“府內一個活人都沒有。朗城主與我知交多年。如今見他死得如此慘烈,我心痛不已。我向莘城百姓宣告了朗城主一家被滅門的消息,并組織百姓厚葬了朗城主和他的家人。葬禮過后,莘城的百姓懇請我留下,擔任他們的城主。我深知,一城不能一日無主,不然,建城千余年的莘城,只怕會毀在城民的自相殘殺中。在莘城百姓的苦苦哀求下,我迫于壓力,只得做了莘城的城主。我想,公儀夫人,你應該也不會反對吧?”

我垂著頭,不敢再看向賈城主,怕他會看出我眼中的仇恨。

我緊閉雙眼,強忍住眼淚。我上下兩排牙齒狠命咬在一起,牙齒都快被咬裂了。我雙手死死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

可是,我一點都不感到疼。

我從莘城一路來到融城,途中聽說過很多種莘城城主一家被滅門的版本。各種各樣的都有。傳得最多的,就是賈城主所說的版本。他真是苦心孤詣,是個造假高手。

公儀夫人聽后眼中噙著淚水,她聲音哽咽,低聲說:“我們公儀家,一向人丁不旺。我的父親,只生了我和兄長兩個孩子;到了我兄長,只生了公儀敏一個女兒。如今,我公儀家已無任何血脈。你若能護得莘城百姓周全,我怎會反對?我在此多謝你仗義相助。不然,只怕我兄長及其家人無人收殮,建城千余年的莘城就此毀于一旦。我祖祖輩輩的心血也將置之東流。”

賈城主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他立馬收斂表情,說:“公儀夫人果然獨具慧心,見識高深。”

南郭彬突然開口說:“按賈城主所說,朗城主是在宴會上被人下毒所害。那么,他是一城之主,誰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讓他大擺宴席呢?”

肖城主遲疑著,開口道:“擺大宴,不是只有城主往來才會如此隆重嗎?”

賈城主臉色一變,反駁道:“莘城建城那么多年,結交的英雄豪杰數不勝數。遇見幾位重量級的老友,想來也會大擺宴席慶祝吧?”

南郭彬不以為然,他搖頭道:“如果是重量級的老友,想必是世外高人,他們都品格高尚,怎會下如此狠手?此事蹊蹺,以我之見,應該是居心叵測的歹人所為,而且籌謀很久。”

賈城主顯然不想再繼續探討這個問題,他站起身,說:“言將軍,不好意思,我還有約。我先告辭了。”

肖城主和公儀夫人,也都站起身,雙雙告辭。

嬌娘也站起身,說:“言將軍,我也該告辭了。”

她的目光在南郭彬身上逗留了會。南郭彬沖她淡淡地笑著。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南郭言站起身,帶著家人,送他們四人到大廳門口,行屈膝禮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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