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本來以為他會看到一個令他再次顫抖的數據，然而最后他什么也沒看見，測靈盤上代表靈根資質的九根彩色液柱全都保持不動。如果現在讀數據，那秦鴻涯的靈根資質為零，不具備修仙的資格。

陳風不知該怎么處理，韓驥也不知道該怎樣報，他們皆是在想：“這都通過海選測試了。總不能說沒有靈根吧。而且就算是凡人也不可能完全沒有靈根啊，凡人只是靈根不足五成不足以修仙而已。”

陳長老和韓驥都傻楞著，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眾人看了甚是焦慮，尤其是角落里的龍環，他一直在悄悄關注著秦鴻涯這邊的情況。

“怎么回事？那個誰，把靈根資質報一下。”劍淵城這次催促的語氣并不急，他可能已有心里準備，覺得或許是秦鴻涯的資質太嚇人，讓那沒見過世面的陳風和那內盟弟子嚇著了。他其實也很期待，想看看這一屆的弟子到底能達到怎樣一個無法無天的地步。

“稟盟主，這，這測靈盤好像壞了。”

“壞了？”劍淵城質疑聲中帶著一些驚訝。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有些驚訝，甚至可以說是震驚。越是這種時候，出現這樣的情況就越是嚇人，這測靈盤測了七千多人都還好好的，怎么到了秦鴻涯這里就壞了？這難道真的是巧合？又或許秦鴻涯的資質太恐怖，把那沒有生命的測靈盤都給嚇癱瘓了？

“是的，盟主。這測靈盤真的壞了。秦鴻涯通過了海選，應該是有靈根的，但是這測靈盤上顯示的卻是沒有任何靈根，就算是凡人也不可能一成靈根也沒有。”

“拿來我看看。”聽韓驥這么說，劍淵城覺得不管是什么原因導致的，那測靈盤可能真的是壞了。因為確實就算是凡人，也不可能一成靈根也沒有。

劍淵城看過測靈盤以后，確認測靈盤可能是真的壞了，便下令另外取一個來，繼續給秦鴻涯測試。

測靈盤是非常貴重的儀器，保存在總部奇珍閣，單單取出和放置都要一段時間，更別說這設在半山腰的天井坊市離總部還有一段距離了。

更換測靈盤要花很長的時間，而在這段時間內，大家都耐心的等著，沒有人離開。所有人都開始議論起來，有的人懷著質疑，有的人投來仰慕的目光，總之所有人談論的，關注的，都是秦鴻涯。這讓秦鴻涯漸漸緊張起來。他的靈根測試還沒有結束，他只能就這么干站著等待。

秦鴻涯站在臺上，看到楊氏兄妹也很著急，他偶爾又把目光掃向角落，龍環站在那里，一直盯著他，表情極為復雜，時而臉色鐵青，時而憋出一個微笑。

其實一直站在臺上被眾人議論還不是最令秦鴻涯焦慮的，真正令他焦慮的是，萬一等了半天等來一個不好的結果。他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冒起一個念頭：“說是測靈盤壞了，萬一要是沒壞，我要是真的一點靈根也沒有可咋辦？難道上了這落霞山還得打道回府？”

終于，在場的七千多人等來了那個新的測靈盤。陳風立馬開始給秦鴻涯測試。秦鴻涯再次將手搭在上面，這一次他有些猶豫，因為他很是擔心。

陳風小心翼翼地捧著測靈盤，因為他知道仙劍盟只有兩個測靈盤，要是這個也壞了，那以后的靈根資質就都沒法兒測了。

秦鴻涯將手搭上去以后，陳風先確定了測靈盤絕不會從手上掉下去以后才向測靈盤看了過去。看完之后，他嘆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把測靈盤遞給了韓驥。

韓驥接過測靈盤，也是一陣搖頭嘆氣，最后說道：“秦鴻涯，五成金屬性靈根，其他屬性靈根全部為零。”

呃，怎么這么少？秦鴻涯臉色略微有些蒼白，雖然還能繼續修仙，繼續呆在這落霞山上，但憑他這資質，鐵定了是要去外盟啊。而且大家一直在議論他，現在爆出這樣一個資質，他總覺得非常的丟臉。

當聽到韓驥報出的成績時，臺下先是愣了一會兒，無數人發出“啊？”的一聲疑問？接著又有人笑了起來，接著就是潮水般的嘲笑聲。很多人都在議論著：“我去，嚇死老子了，還以為是多恐怖的資質，原來是個垃圾啊。”

這一次劍淵城自然不會再叫韓驥重報一遍。大家都在等著秦鴻涯自己灰溜溜地從測靈臺上滾下去。然而，劍淵城雖然沒再說話，高臺之上卻另有一人站起來指著韓驥道：“喂，那個誰。再報一遍，沒聽清楚。”

站起來之人乃是弈劍聽雨閣掌門慕容云。見到他突然這般問，無論是高臺之上，還是高臺之下，所有的人都向他看了過去。

慕容云問韓驥問題，韓驥自然得回答：“秉慕容掌門。秦鴻涯是五成金靈根，其余靈根不僅不足五成，簡直可以說是沒有，而且并無異靈根。”

“你可看清楚了。”慕容云臉色越來越難看。

“慕容掌門，弟子看得非常清楚，絕對沒有錯。不然慕容掌門可以親自下來查看。”

“罷了！”慕容云臉色鐵青地坐回椅子上，一言不發。

迎著冷眼與嘲笑，秦鴻涯強作平靜地走下測靈臺，而當他剛走下測靈臺的時候，龍環不知何時走過來擋在他身前。

“哼，秦鴻涯，我看你還能猖狂多久。咱們的帳，今后慢慢算。”

楊氏兄妹也急忙趕了過來，他們看見龍環擋住秦鴻涯去路，便沖上來呵斥龍環：“龍環，你想干什么？”

龍環一看楊曉月來了，便不再說話，默然走開。

“秦大哥，他沒把你怎么樣吧？”楊曉月關心地問道。

秦鴻涯搖了搖頭，徑直走出人群。此時此刻，他不想見任何人，包括楊氏兄妹。他心里的落差實在是太大了，這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秦鴻涯一直走進了一家酒館，點了兩大壇最烈的龍骨酒，拿了個大碗，倒了一整碗，然后一口飲盡。楊嘯和楊曉月也一路跟來，楊嘯知道，這種事情安慰是沒有用的，便也取了個大碗，陪著秦鴻涯喝。也不碰碗，也不說話，只管干。楊曉月見兩人這個喝法，也沒制止，反倒是也取了個大碗，也像那么喝。

楊曉月和秦鴻涯一樣，酒量不好，因為她精通醫術，所以平時一直提倡少飲酒。見她現在也這樣喝，秦鴻涯終是不忍，將她的酒碗按住，說道：“楊姑娘，我沒事，你們不用這樣。”

“楊姑娘？秦大哥何時變得這么見外了？你不是一直都叫我曉月么？沒事？就憑你這句楊姑娘，我就想喝酒，想陪你醉死在這里。”說著竟不再努力去抬被秦鴻涯壓住的酒碗，而是抱著酒壇狂喝起來。

楊嘯心疼妹妹，卻沒有勸，秦鴻涯只得站起來搶酒壇。楊曉月背轉身繼續喝酒，秦鴻涯只好跑過來搶，楊曉月不給，躲著秦鴻涯使勁喝酒。龍骨酒實在太烈，楊曉月這個喝法無異于往口中插刀子，她實在沒忍住，嗆了兩口。秦鴻涯趁機抓住酒壇，兩人爭奪之間，將酒壇摔到了地上。

“行了。”秦鴻涯感覺心中劇痛無比，卻又不知道到底是一種什么情緒。

一個酒壇被摔破，楊曉月又去抱起另一個酒壇。秦鴻涯急忙抓住她的雙手，吼道：“行了，你別喝了。”

“我為什么不能喝？你能喝，哥哥能喝，為什么我不能？”楊曉月嘶聲力竭，情緒已經崩潰了。自認識她以來，秦鴻涯第一次見她這樣。

秦鴻涯眼中突然流出了淚水，毫無防備。他轉過身，仰著頭，擦干眼淚。深深吸了口氣，轉過身時已帶上了笑容，語氣也平靜了下來。“曉月，對不起。咱們別喝了，我也不喝了。不就是靈根資質差點嘛，沒關系。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哪怕天賦差一些，也不會比別人差的。小時候別人就說我是垃圾，我還不是照樣長這么大了。沒事的，真的沒事，能成為仙師已經夠好了。”

“秦大哥。嗚嗚嗚??????”楊曉月突然撲進秦鴻涯懷里，抱著他哭泣，秦鴻涯不得不努力安慰她。楊嘯在旁邊看著，也跟著難受，他沒注意到，他自己的眼眶也濕潤了。

楊曉月本來測試出了狀元之資，本應極度高興，居然傷心成這般模樣，仿佛她才是垃圾靈根一般，還反過來要秦鴻涯去安慰。

過了很長時間，楊曉月才終于平復了情緒，放開了秦鴻涯，她用雙手抓住秦鴻涯的雙手，用仍然帶著抽泣的聲音說道：“秦大哥，我相信你。你只要努力，一定不會比任何人差的。所以，請你一定要相信自己。”

秦鴻涯看著她哭紅的眼睛，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喉頭，他用了很長時間才將一切情緒壓了下去，然后用一種極度堅毅的聲音說道：“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努力，一定不會看輕自己，也不會讓別人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