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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昨日明月今日黯

珠鄴四十一年,炎夏,二七。

御前女監品母遇害,隸死宮中。

大啟國主暴怒,冬后發兵珠鄴,以報妹妹遇害之仇。珠鄴上下人心惶惶。

大啟太子于珠鄴失蹤。

明山寺。

梧桐樹下,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之態相對而坐。

年輕女子手執白棋,抬與空中遲遲不見有下一步動作。

女子輕笑出聲:“大師,我輸了!”

沒錯。兩人正是慕一心與吾清大師。

“幕姑娘不必讓老衲。”

“大師,我是真的輸了!”

“幕姑娘技藝比我這初學者有多好,老衲還是清楚。”吾清大師說道。

慕一心片刻失神。撿完棋盤中的白棋。道:“大師,不如我在與你下一盤吧!”

吾清大師不言,卻也是撿完黑棋。“幕姑娘先走。”

慕一心沒有說什么,一枚白棋落在了中間。

吾清步步相扣,很快,黑棋領了先機。

“幕姑娘可是在想御前女監品母遇害一事。”黑棋落下。段了白棋成行的去路。

慕一心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往日的微笑以不見。

“果然什么也逃不過大師的法眼。”白棋落下,側面連成了一行。一心收子,將大師剛才阻擋的黑棋一打。又是五子一行。

收子,打子。落子。一氣呵成。臉上笑容又是一展。剛才陰霾一掃而過。

吾清見自己黑棋被打,也不惱。舉子落下,問:“可是想出了什么頭緒出來?”

一心停子,嘴角愈加上揚。“此次女監品母遇害必定是有蹊蹺來著。”

“我們靜下心來邊下邊說。”吾清大師提出建議。

"呵呵!我正有此意!”白棋又是一落。“女監品國,皇上說過。她是當年大啟國主為求國家免戰亂之苦而送來的質子。大啟的皇長公主。聽聞她有些弱智。”一心停了下來。

“幕姑娘說的屬實,請繼續。。。。。。"吾清大師催促。

“只是,大啟皇宮公主無數,美貌與智慧并存之人不在話下。而大啟國主卻送了長公主來。表面上送的是一國的大公主。禮數有加,實際里確實無半點誠意。皇上心胸寬廣,也就沒再追究此事。并立下了兩國永不侵犯的誓言。如今。。。。。。。大啟的實力已經有很大提升。與珠鄴,燕七并列。如今女監品母遇害,大啟的國主卻是憤怒的緊,還揚言要進攻珠鄴!只是,不知道品母以往在珠鄴皇宮生存時,這位將自己親妹妹送到敵國做質子的國主可有如此憤怒過。競不惜毀下兩國立下的和召書。”

一語頓下,黑子落地有聲,驚了一樹佛鳥!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啊!!”吾清大師落下棋子雙手捋心想佛。“慕姑娘是說女監品母之死并不是逮死,而是,早有預謀?”

一心微微點頭。

“兇手還是大啟國主?”吾情皆是所聞,心中也難免大駭!皇家之人,為了得到自己所要,不惜傷害至親。當真是,可怕!

“大師此言又是差矣!”一心搖頭。“剛才所說任何人都能想到這一點,,只怕,事情沒那么簡單!”

吾情低頭深思,半響!“慕姑娘說的對!這層關系任何人都能想到。輕而易舉的就能想到主兇是大啟國主。可是。。。。。。”

吾清撿了枚黑子落下。“大啟近今年實力雖說有提升,可真正比起來,怕也是處于下風。何況,女監品母先前于大啟并不受寵。如今品品母一死,大啟國主就算憤怒,怕也是不會弄到打戰程度。怕是……有人暗中挑撥……”吾情說出自己的了解,看向一心,征詢她的想法。

“一心也是這么覺得。可是,卻也找不出究竟是何人要這樣做?打戰只會生靈涂碳,搞得眾人妻離子散。所是一個不小心,就連王也會……”意識自己失態,一心急忙住嘴。

似乎很是贊成一心的說法,吾清點頭。“的確是生靈涂碳。自古戰場上,有多少舊主換了新主……”

舊主換新主?一心矛塞頓開。“大師,大啟國主年歲以高,這打起戰來,我朝定是勝的機會多一些。”

吾清不解,不知她為何突然這樣問,卻也是點頭贊同。

“那么,萬一一個不小心,舊主倒真的得換新主了!”

聽聞及此,吾清大師雙眼放光“那么,到時,必是太子登基稱帝。”

“大啟國主戰死,太子也會知曉兩國的實力差距,到時,新帝說不定會歸附珠鄴,以求珠鄴互佑,讓他這一國皇帝當的安安和和。”一心接下吾清大師后面的話。

“正是。”吾清大師點頭。“看來,這個太子才是船中人啊!”

可是為什么?她卻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太子不是已經在珠鄴失蹤了么?大啟還有幾位王爺啊?

到底,一心還是沒有將最后的疑問說出來。

“主持!宮里來人了。”臨門小僧來報。

“宮里來人了?”吾清大師執起一枚黑子還未放下。

“已經在大殿等著了。”臨門的小僧又說。

“可有說是何事?”吾清大師似乎根本沒有打算起身見宮里的人,慢吞吞的問。

“小師傅,你先下去吧!”臨門小僧還想說什么,卻被慕一心給打斷。行了個禮就退了下去。

待小僧不見了人影,慕一心才從棋中抽身出來:“大師可知現在什么時候了?”

“晨時。”

“大師!”一心輕啟朱唇:“今天該是我回宮的日子了。已經,七天了!”

吾清大師手頓了頓,平平淡淡的道:“知道。”

“那大師剛才不隨了小師傅去見宮里來的人?”

“慕姑娘說笑了,老衲不喜見外人,就連皇上來了,老衲也是可以不見的。”“大師!如此,一心不也是一個外人?大師為何見我呢?這似乎、可不公平呢!”她抿嘴笑問。

吾清聽言臉色有些尷尬,是啊!他為什么會見她呢?真的只是他當她知己而已嗎?他自認自己一視同仁,可今個兒在口舌上卻出了坎兒!

“呵呵,慕姑娘說的有理。老衲這就去見見。只是……這一見老衲不知何時才能看見你這知心人了。”吾清有些不舍,一心聽得明白。她又何嘗不是,宮里不比宮外,尤其還是大師這么個清靜的地方。

在宮里,她一言一行都得小心謹慎,就怕一個不小心,去了陰曹地府!

而宮外,雖不如皇宮那般繁華高貴,她倒是很喜歡。

總而言之,宮里宮外各有各的好。

“承蒙大師厚愛!大師只若是不嫌棄皇宮里的氣氛,也是可以入宮來太后那頌頌佛!一心也好去瞅瞅!”

“皇宮可不是能隨便進進出出的。老衲也不例外!莫非宮里人來圣旨。”吾清有些苦笑。“慕姑娘的主意固然是好,不過老衲還是在寺內潛心修身罷!慕姑娘自此就與老衲告別于此!”

慕一心心中有些吃驚!轉念一想,大師何嘗不是為她著想呢!

“大師既做如此打算,一心照做便是。大師勿須掛念!”

吾清點了點頭,隨及我搖頭。

“慕姑娘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拿定主意,是不用聽老衲。他人、也不行。”

一心還想說什么,吾清卻打斷她要說的話:“快些回宮罷!無須多掛念老衲。”說完,又自顧自的坐在了棋凳上研究起了五子棋。視一心為空氣。

大師是為自己,他此刻這般對她,定是有大師的想法。她永遠不會猜到。

一心心里這樣想到。心中慰然了許多。沒有任何告別之語,只是一個點頭。一切盡在此做中。

轉身,微笑,抬頭,提步往大殿緩緩走去。

她知道,從今天開始,才是開始。她的一生,難道真的只能在宮中生活了嗎?那么多多呢?她該怎么辦?

吾清大師眼角早有淚水溢出。

他不抬頭對她,就是害怕自己會不舍這么個惹人憐愛的丫頭。

他的佛門知己,懂他的人,如今,已經離去。

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知己為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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