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宮,御書房。內(nèi)殿。
“怎的回來的這么慢?”
“回皇上,奴婢路上肚子疼,耽擱了些時候。皇上莫怪!”
看著不見七天的慕一心終于回來了,鄴閻心中高興。“傳御醫(yī)了沒有?”
“回皇上。”慕一心跪在了地上。
許是皇恩浩蕩。鄴閻這樣想到。
“奴婢已無大礙!無需勞師動眾。”
“咳咳!!咳!咳!”鄴閻突然咳嗽起來。好在他沒說出什么皇恩浩蕩的話來。
一心見此:“皇上可是要傳御醫(yī)?”
鄴閻擺手,“不用傳御醫(yī)。一心,朕不是說過御書房內(nèi)不用行禮下跪嗎?”
某人額間三條黑線露出。
“皇上恕罪。奴婢謹(jǐn)慎!”
“嗯!沒忘記就好。起來吧。”剛想伸手去扶。突然意識到不妥,雙手停在了空中。
慕一心已經(jīng)起身,假裝看不見皇上懸在空中的雙手。
“皇上,奴婢回宮時便看見宮門比往日守嚴(yán)了些。可是宮中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鄴閻有些狐疑的看著她。問:“你不知道?”
一心搖了搖頭。
也是,他并沒有告訴她,她不知道也正常。
“品母死因有些蹊蹺。”轉(zhuǎn)念:“一心可是聽說了些?”
“回皇上,奴婢聽吾清大師說過些。具體,奴婢也不清楚!”她現(xiàn)在可沒那么傻,傻到當(dāng)著皇上的面說出自己那日的見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么?她還不想死。
可是為什么,會想到吾清大師?諾大個皇宮竟沒有人可以跟自己談心。倒也可憐。
“在想什么?”鄴閻有些不高興了。他是皇上,她竟然敢在自己面前發(fā)神。
理了理思緒。慕一心上前:“回皇上,奴婢是在想品母一事!”
“可尋出了特別的地方?”
“這……”她有些犯難,她剛才可是走神來著,哪在想什么品母的事情,不過是尋個借口而已。而自己真正所想的呢,卻又不能說出來。真是難為情!
輕咬朱唇,半跪著身道:“奴婢愚笨,未曾想出什么!”鄴閻冷笑了一聲,“也罷!量你是尋常人女,所見所學(xué)也只有那么一塊地兒,不知道也是理了。”
“謝皇上開恩!”
“起來吧。”鄴閻已經(jīng)起身往榻上躺去。
慕一心見狀,立馬過去蹲身給他捶腿。
“對聯(lián)的事,可是知道犯什么錯了?”鄴閻瞇著眼,一副倦容,看不出什么來。
捶腿的手頓了下。“奴婢知道!”
“可是何錯?”
“奴婢不該摹了圣上的筆跡還拿出來擺弄。不該仗著丹青了得,胡作非為。此乃死罪!”說完,抬眼看了眼閉著雙眼的皇上。皇上并沒有其他表情。心里也只能暗暗祈禱他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薩,可以饒過她這一次。
半晌。
“既知是死罪,當(dāng)初怎敢做?難道是想死的緊不成?”他有些半開玩笑道。
一心啞口無言。對啊,明知是死罪卻還犯,她是想死的緊么?捶腿的手時輕時重。
“不過。”皇上又道:“好歹也是長宮女。近日恩行也不錯。姑且饒你這一次。”
“謝皇上開恩!”仍是捶著腿,不平不淡的語氣。她想,估計又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之類的下文吧。
確實(shí)猜的對,鄴閻正有此意。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謝皇上開恩!”
“今個兒就不用替朕捶腿,到史女房做幾天。就當(dāng)是罰罪了。”
停下了捶腿的手。眉眼無情。“奴婢遵命!”
史女房,皇宮歷屆杰出人選的功名利祿,生老病死,外官大將的衣食補(bǔ)貼的地方。每日出宮的次數(shù)數(shù)也是不能數(shù)清。這種活,表面看來不錯,能見到朝中大臣,可是暗地里,卻是人人唯恐而避及的活兒!
不是說了可免死罪么?可是去趟史女房跟行邢有什么區(qū)別?
怕是沒人在背后替自己打點(diǎn)一切,不到幾天自己就會西去罷!
面無表情的起身離去,榻上的人仍是沒有睜眼。
皇上沒有改變主意,她是真的得去史女房。
史女房,死女方!
獨(dú)自苦笑,向長宮女殿方向去。
不怕,她一定得活下去,活著離開。多多還在想她呢!
努力揚(yáng)開笑臉,后背挺的老直。
她告訴自己,只要咬緊牙關(guān),困難其實(shí)不算什么。
七王府。
“爺,屬下查過了。”
“恩,說來聽聽看。”
“這……”蘇夜有些為難,這讓他怎么說?
“啞巴了?”鄴鏡有些不悅。對他支支吾吾的態(tài)度不滿。
“爺,屬下無能!”蘇夜單膝跪了地上,“屬下從珠鄴連著附屬國一直查到了延啟也沒能查到一絲一毫關(guān)于她的消息。所以……屬下認(rèn)為此人怕是別國派來的細(xì)作,只有細(xì)作的身份才會被很好的隱藏,只有這樣,屬下才能認(rèn)定!”
,鄴鏡不語。背對著他站著,手里的錦扇孰輕孰重的搖著,若有所思。
蘇夜膝跪的生疼,卻不敢說什么。
半晌。
“起來吧。”說完隨性的坐在了旁邊的石凳上,合上錦扇,單手放在石桌上。看著他起來。
“你還是什么想說的?”鄴鏡問。
“屬下認(rèn)為,此人身份不明,此番進(jìn)宮,怕是對皇上不軌!以爺跟皇上的感情……”他沒有在說下去,因為鄴鏡已經(jīng)換上了往日那庸懶里透著股邪魅的笑容。
他感覺到了一陣陰風(fēng)吹過,背后一陣發(fā)涼。
爺笑成這樣,那人八成會被爺整慘吧!
心里不禁為那人祈禱,那人怕是挺不過一個月吧!
鄴鏡好笑的看著他,“想什么呢,爺我有你想的那樣?”
蘇夜惶恐,神色一恭:“屬下不敢!”
鄴鏡起身,張開合上的錦扇;說道:“皇兄是何等精明的人,如果她要是別國派來的細(xì)作,難道皇兄會不知道?我們。未免太低估皇兄了。”繼而:“何況你剛才爺說過,只有細(xì)作的身份才會被隱藏不被人知曉,如果是這樣,她進(jìn)宮還待在皇上身邊,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你說是不是?”
蘇夜啞言。他倒沒想到這么多,主子就是主子,他們這做下人的,哪想到了那么多。
不過,他怎么從爺話里聽出了那人不會死味道?
“不過,憑空冒出一個人來。倒也讓人好奇!本王到對她來了興趣!”他笑得邪魅,又將手里的錦扇一合,道:“本王今個進(jìn)宮去看看,你去叫人備車!”
“是,爺。”蘇夜退了下去。
東皇宮,長宮女殿。
“慕姐姐,你這是收拾東西準(zhǔn)備上哪?”雙含一進(jìn)屋看見的便是正收拾衣物的慕一心。不禁好奇。
“奴婢見過四公主,公主……”
“慕姐姐,不是說了不讓這么叫的嗎?”雙含眼快扶住正要欠身的慕一心。佯裝生氣。“慕姐姐還未曾回答我的問題呢!”
“公主,主仆有別,稱呼上是萬不可逾越,望公主體諒奴婢!”皇宮里魚龍混雜,若是有心人聽見,只怕又是一個‘不敬’的罪名安給自己身上。
雙含失笑,“那,本公主就不往此事計較!”
望著此刻笑1如花的面孔,一心不禁失神。她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放在現(xiàn)在,也才是正上初中的孩子。可在這里,她卻有股少盛老成的樣子。是為什么?
她從小生長在這皇宮,不出宮門半步。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見歷了太多的花開花謝和心酸苦辣,還是這里磨礪了她原該有的孩童的天性?她,此刻竟有些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