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到傍晚,慕言就已經將菜園的柵欄圍好了。柵欄是用竹子劈成的竹條圍成的,每根竹條大概有一米這么高。兩根竹條之間都有兩根手指那么寬的空隙,從外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土地。柵欄的門,也同樣是用竹條編制的。
顏秋桃看著圍好的柵欄,滿意的笑著說:“做的真不錯!沒想到你居然可以做的真么好,真是超出我的想象呢!”
慕言擦了下額上的汗水,說:“父皇很小的時候就教我們做這些農活,我們每年在春季的時候也要參加勞作,并不是外界想象的那樣皇家子嗣就不用做這些事情。”
她笑了笑,感慨的說:“我還真的以為你們是養尊處優的,沒想到也會做這些。我還不如你呢,自己的嫁衣還要讓別人給我做,真的是很丟人!”
說完她看著藍藍的天空,不知道為什么,每次想到嫁衣她就會感覺到無比的傷感,好像這世界上再無人可以相信。天空中的浮云在風的吹拂下,變幻著各種形狀。太陽躲進云的后面,云朵的邊緣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光,刺的她睜不開眼睛。
感覺到她的悲傷,他突然說:“你想不想聽一首曲子?”
她轉頭看著他,好奇的問:“什么曲子?”
他微笑著,眼中似有千種情絲,說:“是我曾經為以后我愛上的人譜的一首曲子,我叫它相思引。譜成之后,我從未彈過,只想在遇到對的人時,彈奏給她聽。”
她眨著眼睛,問:“那我是你對的人嗎?”
他點頭,說:“嗯,我確定!你去亭中等我一下,我去將我的琴取來。”
她笑著說:“那我去為你泡杯茶,算是對你幫我圍柵欄的謝禮。”
亭中早已備好了熱水和茶葉,她取出茶盞,放上一點點的茶葉,倒上熱水沖泡好。看著卷曲的茶葉在水中舒展開來,一抹微笑浮上她的面,她最喜歡的就是看這一幕,感覺無比的自由和愜意。
沒一會,慕言就抱著琴走過來了。他將琴放在石桌上,抿了一口她為他泡的茶,笑道:“這茶是我此生喝過最好的茶!”
她不信的說:“這茶只是一些普通的茶葉,跟東宮中的那些貢茶差的遠了,怎么會是你喝過的最好的茶?”
他只笑,并不回答。放下茶盞,他伸出修長的手指開始彈奏琴曲。
琴聲低轉綿延,像是對愛人的低首耳語一般。他看著正在認真聽著的顏秋桃,眼中有的是無比的柔情。琴聲陡然熱烈起來,讓人能感受到里面的濃情蜜意,最終這高昂的琴聲轉化為絲絲的余音,在耳邊盤繞著散不去。
顏秋桃心中一痛,她好像看到了熊熊的烈火。那些火焰包圍著她,讓她感覺到自己快要被燒成灰燼一樣。
看到她一臉的痛苦和絕望,他緊張的喊道:“秋桃,怎么了?”
聽到有人喊她,她才清醒過來,對他說:“沒事,只是突然好像想到一些事情,可是沒有抓住。”
他想可能是她最近累著了,就說:“要注意休息。怎么樣?這首曲子,你喜歡嗎?”
就像是等待別人審核一樣,他期待又緊張的問她。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說:“這首曲子我聽過,我好像會彈奏這曲子!”
他不相信的看著她問:“這曲子譜出后,我自己都沒有彈奏過,你是從哪里聽過這首曲子的?”
她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是我絕對聽過。不信你讓我來彈給你聽!”
說著不等他同意,她就將琴移到自己的面前,開始彈奏起來。本來應該充滿愛意的曲子,在她的彈奏下,卻充滿了悲涼以及絕望。調子還是那個調子,但是感情卻不是那個感情。
彈著彈著,她感覺到頭開始很暈。她好像看到一個男子,手里抱著琴,笑著跟她說:“我想用這琴做聘禮,娶你過門!”
她感覺這個人是如此的熟悉,可是卻看不清他的長相,想不起他究竟是誰。她正想開口問,就看到一把劍刺在她的胸口,但是她卻感覺不到痛,只有無盡的絕望。她伸手握著那柄長劍,鮮血從她的指縫之中流出。她想將那劍拔出去,但是那劍刺的那么堅定,她根本無法移動它分毫。
她記得她說了什么,可是她聽不清,她只知道自己很難受,靈魂被風吹出身體。她隨著這風四處的飄蕩,直到看到那個長的和她一樣的女孩子。她看著她沉睡的樣子,靈魂像是被什么吸引,附在了她的身子上。
接下來的事她都記不住了,只記得那種感覺是被全世界背叛一樣,無比的絕望。
她動了動手,然后睜開了眼睛。看見阿綠正站在她的旁邊,臉上還掛著淚痕。看到她睜開眼睛,她激動的蹲在她的床邊,說:“小姐,你總算醒了。我都快擔心死了!現在還有哪里感覺不舒服嗎?”
看她這副樣子,她虛弱的笑了笑,說:“我已經沒事了。阿綠,我問你一件事。我以前有喜歡過誰嗎?有沒有人帶著琴來跟我提親?”
阿綠一臉的疑惑,皺著眉說:“小姐你在說什么呀?以前小姐都很少出去,更不要說喜歡什么男人了。如果有人像小姐提親,我一定會知道。雖然來和小姐求親的人不少,可是絕對沒有人帶著琴來跟小姐提親。”
她知道阿綠不會騙她,就笑笑說:“嗯,我知道了。”
阿綠擔心的問:“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事情了?”
顏秋桃搖搖頭,說:“不知道,可能只是我的一個夢吧!”她心中想著,這夢未免也太過真實,差點讓她陷入進去了。
看著外面天色很亮,她問道:“現在是什么時候?”
阿綠說:“現在是早上,大概是辰時。小姐,你都昏迷了一晚上了。昨晚太子在你床前守了一夜,直到早上快要到上朝的時候,他才離開。臨走時還讓我好好照顧你。”
顏秋桃心中有些感動,他真的在關心她。她甜蜜的笑著,阿綠看到她這樣,也放心不少。想著她一夜沒有進食,就問:“小姐,你要不要喝點粥?我去廚房給你端來吧!”
她點點頭,繼續的笑著。進門來的小七看到她笑成這副樣子,連她進門她都沒有注意到,不禁走過去一直看著她。
看了很久,小七終于忍不住的開口問道:“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開心的事,所以才笑的這么傻啊?”
聽到小七的聲音,她嚇了一跳。身子一動,看著床邊的小七,好奇的問道:“小七,你什么時候進來的?怎么我都沒有發現呢?”
小七抬眼看著她說:“娘,你剛剛就只顧著傻笑了!”
她不好意思的干笑兩聲,辯解說:“呵呵,我剛睡醒,腦子有點不好使了!”
小七擔心的看著她,問:“娘,你昨天怎么了啊?小七好害怕娘再也醒不過來,以后就沒有人愛我了!”
說著她的眼淚就流了出來,然后哇哇大哭起來。
嚇的顏秋桃趕緊用手給她擦去眼淚,溫柔的說:“娘沒事啦!我會一直陪在小七身邊,不會離開你的。娘發誓!以后再也不會這樣了,小七不要哭了好不好?”
小七癟著小嘴,雖然還在抽泣著,但是已經不哭了。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說:“娘、娘跟我拉、拉勾勾!”
她笑著,伸出手指勾著她的手指,說:“娘絕對不騙小七!要是騙了小七,以后娘就沒有糖吃!”
然后兩人一起笑著說:“拉勾勾,一百年不許變!誰先反悔,誰是小混蛋!”
阿綠進來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笑著說:“你們兩個看來還真是有母女的緣分呢!小姐,吃點粥吧!”
她接過阿綠手中的紅棗粥,吃的很香。小七看她吃的這么香,也吵著要吃。她就大方的喂著她,兩人一起吃了三大碗,撐的她們的肚子都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