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父母的介入，長途跋涉跑到鳳凰醫院來照看我，故而在檢查完畢，未有其余病癥后，我便被他二人急匆匆地趕回了家。就連與朋友相聚告別的時間，也顯得那么的短暫。

此后，我倒是跟老師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好生在家里休息。本以為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豈料我的世界卻從此開始轉變，無論是白天亦或是夜晚，我總能聽見許多窸窸窣窣的聲音，隱隱約約在遠處浮動的影子，好似在窺視我。那些不同于人類的異物，我清晰地瞧見它們的面孔，殘肢斷腿、滿目瘡痍、鮮血直淋淋的，尤其是在事故道路旁，場面更為駭人。

盡管尚有許些看似不那么兇惡的鬼怪，但我仍不想去接觸。所幸他們也并未向我靠近，反而是躲得遠遠的，也許是因為鳳羽的緣故，從那時起我便一直佩戴在身上，時刻未曾轉離。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得想個辦法才行。

陰陽眼，本已死過的人，即使再度還陽，可他身邊的一切卻始終會變得不一樣。

偶爾我會在想，如果能回到從前那該有多好，看著街道上奇模怪樣的異類，我無時無刻不是在恐懼中度過。如此，我便是跟父母告假，自己一個人再次踏上了旅程。

……

此前我曾在網上發帖詢問，也研究、分析過其他通靈人的事，奈何他們所述的東西都是那么的玄乎，對于門外漢的我確是一點兒也猜不透。即使我抱著經文或是法咒，修習一陣，或因尚無師承指點，結果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

由于我的再三思量，權衡許多后，決定此次的目的地是南岳衡山。聽說上面有不少寺廟道觀，香火鼎盛，和尚道士等也是頗具本領，興許他們能夠幫到我也說不定。

從長沙去衡山大約要三個小時的車程，為了不影響我當日的計劃，故而我早早地去汽車站上了車。在臨近十一點的時候，我終于到了衡陽。由于衡山風景區離此處尚有一些距離，我便乘的士直達了去。待買過門票后，我便隨行同來參觀的人，一齊開始登山。

不消一會兒的功夫，我便來到著名的南岳大廟，佛道共存的絕妙之地。沿途所見，無論殿宇梁柱、屋檐石階，乃至門框斗拱，雕龍紋案形態各異，這便是此處建筑風格的一大特色。

軸線上有九進、四重庭院。東有八觀，西列八寺。大廟第一進稱欞星門，四柱三樓式的仿木石牌坊，門前立有兩座石獅子，最上層倒置一方玉印，象征南岳廟至高無上的威嚴。

第二進奎星閣，舊稱盤龍亭，重檐歇山頂，覆黃琉璃，檐下飾斗拱、彩繪雕鏤，其間因雕有一條巨大的鎦金蟠龍，故得此名。

……

在稍稍參觀過南岳大廟后，我即穿過正南門、御碑亭，通過東向的玄德尊門，立朝道教八觀奔去。爾后，我頗為隨意地選擇了一間。玉虛閣，聽起來就蠻有仙風道骨的感覺。

也許是正午時分，到了飯點，觀內參觀的游人已然少了許多。我四處摸索探尋，尋找著疑似高人前輩的道士。兜兜轉轉老半天，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讓我在一間偏廂中，找到了一位頗為熱誠的道長。此刻他正在唱誦經文，手指虛空畫作，看似確有幾分本領的樣子。

“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道長現在是否方便，我有一些問題想跟您請教一下。”

道士聞聲，稍稍整理衣冠后，方才仔細瞧了瞧我。這不看不打緊，雙目示下，他差點把眼珠子都給爆出來了。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反復擦揉雙眼，適時更是喃喃數語，掐指算到，“不可能啊！這怎么可能……一臉死相的人，怎會有靈光護體，還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道長，我想問如何才能把陰陽眼關掉？”聽見他的低語，我更加確信他是有本事的人，奈何他的回答卻是我始料未及的。“你說什么！你居然還有陰陽眼！這…這…”

“小伙子，你的事恕老夫我無能為力，你還是請回吧！”話音剛落，不等我詢問原因，即將我推送出門，“砰”隨手關上門窗，倒像是一點兒也不想見到我的樣子。

吃了一記閉門羹的我，自然不會如此罷休，索性再去四處找找。也許這里沒有了，其余七觀尚有能人異士也說不定。然而，之后我的確是遇上了不少“高人”。一個個滿口胡掐，說得天花亂墜，讓我買這買那，說是保平安、鎮妖邪的家伙。我自是不信，一一回絕掉了。說來，這年頭騙吃騙喝、裝神弄鬼的人還真不少，我確是有些失望。

……

待見過陰司慘狀后，我時已心有芥蒂。無間地獄，孽盡沉淪，生來便已遭受諸多磨難，死后還當如此慘烈。或因慈悲心念，如能超脫一眾鬼戾，使其往生，興許對于它們，這會是最好的結果……爾后，我便轉向了大廟西側的八寺。

金寶、龍塘、天堂、南臺、崇寧、雙峰、云峰、化城八寺中，因此廟常見龍紋，以致我選擇龍塘寺。也正是在這里，我得知了一個消息，原來很多事情早已冥冥中注定。

說來也巧，待我來至正殿時，住持大師正在為一眾香客祈福。他似乎早已料到我的來訪，對我點頭微笑。爾時，對弟子稍作吩咐后，他即走到隔壁禪房中，揮手示意。我心下驚駭，莫非這世上真有所謂的神通本領？聯想此前際遇，至今念起我仍有幾分懷疑。

近日來周遭所見，陰魂鬼魅確實存在。若誠如此，那就算真有神仙妖魔，亦是不足為奇。見此情形，我稍稍平復心神，徑直穿過人群，如此悄然朝他走了過去。

待我進入禪房后，住持即輕輕把門關上，隨之靜坐于蒲團，同我細說了起來。

“秦海，你的來意老衲已然知曉。只是你所求取的事，恕老衲無能為力，你雖具仙緣，然卻與佛道無緣。說來蹊蹺，原因如何，老衲實無法為你解答。但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既然你已具備非凡的神通，我想你還是應當善加利用，造福世人。如此，方才不會辱沒了你自己。”

“住持大師，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我吃驚他居然知道我的事，畢竟是得道高僧，掐指一算什么的，再正常不過了——我自是不愿放棄最后的機會，緊緊追問。禪師見我執意如此，只得輕聲嘆道：“你又何必如此執著？該來的始終會來，你只需靜靜地等待便是。”

老和尚話里有話，可是任憑我如何追問，他卻不愿再透露半點。興許是所謂的天機不可泄露吧！既然已經得到答案，于是乎，我便繼續我的旅程。

趁著天色尚早，如果能趕上去祝融峰看日落，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

祝融峰上，黑石嶙峋，壁立千仞；望月臺側，奇石堆疊，聳出十余丈。從峰腰到峰麓，松杉環繞，郁郁蔥蔥。及至峰頂處，舉目四望，腳下群峰如浪，綠濤起伏；湘江如帶，彎曲五條白練，遙向祝融，俗稱“五龍捧圣”。

經過一番功夫，登山高峰，我勉強找到一處好地方，靜待日落下山。隨著時間慢慢推移，天空漸漸變得陰暗起來，灰藍的暮景下，太陽自東滑落，儼然到了西山的那邊——皚皚白云，此時已被丹砂漂染，赤黃與灰藍的天幕上下交分，一輪紅日于此間悄然落降。

古詩有云：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世上美好的事物皆是如此，我懷著愉悅的心情，爾后便隨同游客們，一起乘索道下了山。透過窗戶，纜車外一切的東西都顯得那么渺小。就如同我自己一般……正當我有所沉思的時候，忽時間，四周卻是起了些狀況。

不知從何時開始，纜車內的人紛紛陷入了沉睡，無論我如何呼喊，卻始終得不到回應。天空越發地黑暗，盡管在半空中，可我似乎仍聽得到地面上，那些靈異鬼怪的呼喊，“嗚嗚”“嘶嘶”一系列的聲音，瞬即緊繃了我的神經。

我正懷疑是否還會有什么鬼怪，爬進纜車中。果不其然，“砰砰砰”地敲擊聲，門窗外立然乍現出數個佝僂畸形的身影。賊眉鼠目、尖嘴猴腮的模樣，其口齒間流著不知名的液體，一滴滴地往下掉。四肢軀干恰如皮包骨般，濃密的黑毛，叫人見了直呼惡心。

“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我死死頂住門窗，不讓它們進來，只求纜車能更快一些行進。

眼見離山下站點只有百米不到的距離，然而卻不知怎的，只聽“咔”的一聲，像是停電了，纜車就此停滯在半空。窗外的異類不斷地敲擊門窗，隨著“啪”一扇鋼化玻璃被打碎，一只長滿黑毛的爪子，立時伸了進來，意圖抓攝些什么。

見此情形，我即刻拿腳踹了過去“咚咚…”。鬼怪似是吃痛，“嘎嘎”叫喚兩聲即把手退了回去。我本以為事情就此完結，它們知道厲害便會收手，豈料……

第八章　夢亦真

隨著“砰砰”的敲擊聲，那群鬼怪仿佛是受了刺激，行動竟更為猛烈起來。我心下大駭，這可如何是好？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天際上突然傳來一聲呵斥。

“何方鬼怪，居然敢在我衡山撒野，莫非是以為本帝沉眠已久，不理世事了嗎？”隨此聲響，我詫然間發現，衡山頂端祝融峰上，頓時剎現出萬丈紅光，赤霞凝空，顯是某位神人坐鎮一方。如此威嚇之下，一眾鬼怪瞬即消失了蹤影。

我正陶醉在漫天紅霞的美景中，“叮”列車上的燈光突時亮起，纜車漸漸地移動起來。沉眠的人好似方才睡醒，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我正暗自慶幸著這一切，誰知某一聲叫喚，只見我眼前一花，等我弄清醒的時候。豁然發現，確是客服姐姐正在催促我下纜車。

我斜躺在纜車上的模樣，好似有幾分滑稽。難道我方才所見的一切，皆是夢境？我懷著滿腔疑問，若有所思地坐上了回程的客車。由于辛苦一天，我便漸漸安眠在座椅上，小憩了起來。不知不覺間，我似乎又去了什么奇怪的地方。真實的觸感，令我難以置信這里是夢境。

……

萬里無云的晴空下，一輪明日懸掛在天邊。我所身處的地方是一座山，漫山遍野開滿的鮮花，泥土芬芳的香草，以及沾滿露水的樹葉，沐浴在陽光下，我確是感覺萬分的舒服。

既來之，則安之。沿順上山的路，大大小小的白色石像，越靠近山頂的地方，越是顯得繁雜。她們形態各異，有拈花挽手之姿，有撫掌疊蘭之態，或睡臥、或躬身、或盤膝……此千奇百怪、變化莫測的塑像，數之不盡，同一副容顏下，好似道盡了某人一生的瑰麗。

其間，有一個特別的地方，頗為令我意外。塑像雖是姿態萬千，然其卻紛紛直指同一個方向，朝其手勢所行徑，大約走了十分鐘的樣子，我已然來到一處石階下。登高處不可見盡，也不知上面到底是些什么？道路兩旁種滿了不知名的樹種，如參天勢狀，我鬼使神差地向上攀爬。方才走到一半，但見虛空中突現一團光暈，如鏡面般，里面乍現出一位老者的身影。

“喲！稀客啊！我還以為是哪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家伙闖了進來，誰知道居然是你。”

“嗯？老人家，你認識我？”聽他的口氣，我甚是好奇，遂與鏡中的老者攀談起來。

“呵呵…豈止是認識，我倆過去還常在一起喝酒呢！我說你不在宮中修行，跑來這兒來作甚？”話音剛落，但聽其身后即時傳來幾聲咳嗽聲，“咳咳…黃老…進門就是客，你還不趕緊把人請進來，莫要多說客套。”一位端莊賢淑的古典女子，瞬即出現在鏡中。

轉眼間，娥眉似彎月，明眸皓齒，肩若削成……我尚未來得及看清她的容貌，便被一股奇怪的吸力拖入鏡內，好似世外桃源般的世界——老者似是受到何種暗示，遂不再與我多語。故而，我也只得默默跟隨在他身后，徑直步入一座宮殿中。

“不用拘禮，隨意就好。”殿內迎接我們的女子，淡淡言笑，爾時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壺酒，給我斟上一杯，爾后勸說道：“難得你來一次，不如先嘗嘗我自釀的美酒如何？”看來，我倒是無法推脫掉了。于是乎，我即舉起酒樽一口痛飲了下去。透明的漿液，如清泉般甘純，如烈酒般痛徹，似有若無的芳香，唇齒間久久回味，真是難得的圣品。

見此情形，老者亦隨之飲上了一杯，看表情頗為享受，誠然笑道，“夫人釀的酒果真是與眾不同，尤其是這壺，此番若非小友突然來訪，恐怕老夫還沒這機會嘗上一嘗喔！”

“呵呵…黃老…你啊！就是個老頑童，也不知道在我這兒喝了多少，居然還好意思說！”女子抿嘴笑道，即是將身轉向了我，“味道如何？可比得上那……喔！對了，有人托我把這東西交給你。”言畢，我還沒看仔細，便見她手中瞬時浮現一本書冊，隨之遞予我。

“給我的？”有些疑問，我并不認識這些人，可為何他們對我如此客氣。女子點了點頭，即與老者小酌起來。我粗略地翻閱一下，誰知上面居然一個字也沒有，全都是白頁。我方才轉身，試想問詢女子，可恍然間發現，四周的場景乍然變化，我已然來至一處道觀前。

大殿的中央，一尊看似熟悉的塑像高座其上，金漆標簽“承天效法土皇地祇”清晰可見。但聽一聲輕柔的笑聲，如喚魂之音，我即猛然從睡夢中醒來。望著身旁熱忱的陪駕員姐姐，“先生，長沙汽車站已經到了，如果您還需要其他服務，還請你去大廳進行咨詢，我們可是要下班咯！”聽罷，我不得已尷尬地笑了笑，遂收拾行李，急匆匆地下了車。

“實在不好意思，方才我睡過頭了。”“沒關系，謝謝你的理解，祝您一路順風。”

……

在離開車站后，我便回了家。父母由于工作加班，所以暫時還未回來。故而，房間中就只剩我一個人頗為無趣地上網、看電影，或是跟尚在學校的朋友們煲一下電話粥。

我本想看一些靈異類的小說、影視，奈何打開第一章就全然沒了興趣。自己一連串離奇的經歷，可比那些故事精彩多了。如此，索然無味的我，只得就此躺在床上，提前睡去。

也許是時間尚早，翻來覆去老半天，我卻仍沒有一丁點睡意。無意間，左腿吃痛地撞到柜子，隨行的背包掉了下來，東西散落一地。正當我準以收拾的時候，令我意外的事發生了。

那本夢中出現的無字書冊，此時正平穩地掉落在地上。白花花的紙張上，依舊是一個字也沒有。封面的上角，以類似繁體的古字，書寫著“法說無盡亦無盡”。也不知送我這本書的人，究竟有何用意？我拿捏在手，睡躺在床前翻閱，不知不覺間，確是安睡了過去。

……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整了。

我揉了揉眼睛，頗為無力地爬立起身，隨手將書丟在一旁，爾時伸了伸懶腰，準備弄點宵夜。然而就在這時，我驚奇地發現，攤開的書頁上，竟密密麻麻出現了文字。我急忙拿起書冊，仔細地翻閱起來。所幸書中都是簡體文字，盡管有少許生僻，但辨識起來并不算困難。

“驅鬼咒…困魔咒…凈身咒…”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咒語，我研究起來倒是頗有些吃力。翻至后面，除卻咒法符令外，尚有一些鬼魅精怪的簡介，其天賦特質、生活習性等。

眼下四處無人，大人想來也已深睡，不如我來試試這上面的法術如何？如此想著，我便躡手躡腳在屋中，急匆匆地收集起所需的道具來。此次我所選擇的，是眾多術法中看似較為簡單的喚魂法。“以明鏡為基，承月露之華，落精魂之水，誠心所禱，方可見昔，慎用……”

可惜書中并沒有明確記載，法術的效用如何，所需器物該如何處置，其過程方式等等。故而，我只得憑借自己感覺，瞎搗鼓起來。想來，我膽子還算是蠻大的，所幸此次并未釀出什么災禍。只是自此之后，我的人生卻發生了天翻地覆地改變。此乃后話，暫且不提、

……

于是乎，我悄悄溜了出門。即把鏡子平放于院子里的水池上，緊接著調整位置，將鏡面對準月亮。至于精魂之水，我狠心拿針挑破手指，以幾滴血代替。之后，我便誠心地祈禱，希望……奈何過去許久，鏡中、四周卻無絲毫的變化。想來，我還是弄錯了方法。

然而，就在我灰心失敗，準備回家睡大覺的時候。周遭場景乍然變化，如同七彩琉璃般幻象叢生：如猛虎般的巨獸，渾身散發著黑氣，撕咬饞食；魍魎的精怪們，歡呼雀躍地追趕；游離不定的幻影，奇形怪狀的異類，不知不覺間，無辜的人正遭受著它們的殘害。

跳樓、車禍、毆斗、紛爭……大大小小的事故，始終存在它們的身影，或是蠱惑、或是驅使、或是附體……在你身邊可能有無數的鬼怪，然而你卻不知道，下一刻你到底會怎樣？

突時間，幻象中，一輛疾馳的客車向我沖襲而來，我仿佛聽見駕駛員背后鬼魅的叫聲，“砰”極速的碰撞，我下意識地伸手去阻擋——只聽一聲爆炸“嘭”，四濺的血花好似滴落在我的臉上——驚嚇之余，我猛然從床上坐立起來，恍然間發現，我居然又做夢了……

那本古怪的書冊上，依舊沒有一個字。我回想方才的一幕，不禁嘆了口氣，拍拍額頭。也許我真的該去看醫生了……如果方才所見都是真的，那么……

爾后，我即按照之前的辦法，再次試驗了一次“喚魂法”，奈何久久都沒有回應。或許是精神上的勞乏，我漸漸靠在院子里的長椅上睡了過去。這一晚，我確是睡得很舒服，并未再作其他的怪夢。等到我再度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