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洛初躺在舒服的席夢思上,卻只是感覺到空曠的孤獨。這段時間,她總是感覺自己被這種無形的寂寥感吞噬,但無能為力。或許她只是找不到可以傾訴的人,所以學(xué)會了沉默,學(xué)會了忍受,學(xué)會了承擔(dān)。只是她假裝不痛,就真的什么傷都沒有了嗎?
手機屏幕閃爍,竟是陸子晰,安洛初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你還好嗎?”陸子晰有點不知所措,其實,他已經(jīng)想了很久,該和她說什么,但是真的開口的時候卻還是覺得所有的語言都很蒼白。
“對不起,讓你見笑了。”安洛初的聲音很平靜。
“你還好嗎?”陸子晰重復(fù)。
安洛初的眼角開始濕潤,但是她的臉上努力維持著微笑,她鎮(zhèn)定自己的情緒,說道:“我很好,真的。”
陸子晰聽到這樣違心的答案,沉默著。他寧愿她狠狠哭一場,至少會比現(xiàn)在好過一點吧!她隱忍的堅強,會不會是扎在自己心里的刺呢?
“安洛初,知道我今天為什么去看你嗎?”陸子晰還是開了口。
安洛初有點莫名其妙,見面的時候,他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昨天答應(yīng)陪她整天,答應(yīng)送她回家,但是臨時有事都食言了,所以特地來道歉。
安洛初剛要開口,陸子晰的聲音傳來:“我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只是借口,其實,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過得怎樣。從我初次遇見你到昨天的偶遇,你給我的感覺都是你不快樂。你的笑容透明得很不真實,所以在我面前你不必偽裝,不必假裝堅強,我想看到的只是最真實最自然的你。想笑得時候就大聲地笑,想哭的時候就放聲地哭,安洛初,你知道你沒有那么堅強。”
安洛初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這個男人,總是在她最脆弱無助的時候,給她溫暖的力量。他們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感覺卻像老朋友。
“安洛初,你在聽嗎?”陸子晰的聲音有點膽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點唐突呢?
“陸子晰,我說過,我很幸運,因為遇見了你。當愛情與親情都舍棄我時,陌生的你卻給了我溫暖,那段時間,因為有你,我的日子沒有想象中的難過。現(xiàn)在依然如此,因為有你,即便是黑暗的空間,我都可以感受到絲絲的光亮。所以,你只要相信我,不要擔(dān)心我,好嗎?”
然后她聽見陸子晰突然有點低沉的聲音:“好。”其實,陸子晰想了解得更多,但是倘若他的了解需要她重新揭開傷疤,陸子晰不忍心。愛情與親情的舍棄,黑暗的空間,陸子晰早已敏銳地感受到她所受的傷,但是真的不敢問。他只是突然更加心疼她,原來這個女孩遭受的苦痛比他想象得還多。
安洛初掛了電話,眼淚開始洶涌,曾經(jīng)的她平凡但是幸福,現(xiàn)在的她呢?也許在別人眼里她擁有了很多很多,可是她知道自己什么都沒有。安家二小姐的身份,于她而言,更像是災(zāi)難的開始。但她,卻還不能逃避。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勉強撐多久?父親,安洛雨,還有莫凌揚,聯(lián)合起來像是張網(wǎng),她跑不掉還不能逃。
手機屏幕再次閃爍,顯示的竟是“變態(tài)”兩個字。突然想到那個該死的吻,她直接按下拒聽鍵。短信進來:“安洛初,你給我接電話。”
安洛初抹凈臉上的淚,感覺莫名的惱怒。這個人,究竟要干嘛?
手機上的短信一條接一條,都是相同的內(nèi)容:“安洛初,你給我接電話。”
安洛初突然覺得好笑,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會突然變換成這種心情,反正整個人感覺輕松不少。
她搖搖頭,這個男人真的是怪咖,他現(xiàn)在的行為明顯是燒錢。算了,她惹不起他。
她回撥過去,然后他憤怒的吼聲穿透手機“震撼”著她的耳膜:“為什么現(xiàn)在才接我電話?”
安洛初直接忽略他的話,有點懶洋洋地問:“你有什么事嗎?”
這個女人,顧仰辰覺得自己快瘋了,自己發(fā)了那么多短信,她都不理睬,現(xiàn)在竟然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都不用解釋,不用道歉嗎?她不會有健忘癥吧?
“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耐煩的竟是安洛初。
“你,你,你——”顧仰辰竟然說不出話。
“你什么你?你結(jié)巴呀?”安洛初想到電話那頭顧仰辰惱羞成怒的樣子,心情格外地好。
“安洛初,我要殺了你。”顧仰辰的聲音又高了幾個分貝。
“我等著你,顧仰辰,你的聲音這么高亢,不去當高音歌手,真可惜。”說完,安洛初果斷掛斷電話。
“安洛初。”顧仰辰幾乎在嘶喊,只是喊完才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掛機。沒有發(fā)完的火氣窩在心中,顧仰辰覺得自己要爆炸。
“死女人,又掛我電話。”此時用“暴跳如雷”來形容他,絲毫不夸張。
隨后,屋子里傳來杯盤落地的巨響。
陶巖偷偷查查顧仰辰的電話記錄,不出所料,果真是安家的二小姐。真是對冤家,到目前為止,似乎只有她能夠這么輕易地讓顧仰辰大動肝火,并且讓顧仰辰氣急敗壞說不出話。
陶巖在想,要不把顧仰辰房里的古董花瓶什么的都換成塑料的好了,否則的話,估計它們都將粉身碎骨,成為烈士。顧仰辰啊顧仰辰,你能不這么幼稚,拿這些不相關(guān)的東西出氣嗎?陶巖想著,無奈搖頭,誰讓顧仰辰遇到命中注定的克星呢?
只是這樣下去,安二小姐不會瘋吧?陶巖突然笑了,至少現(xiàn)在瘋的是顧仰辰,不是安二小姐,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只是要是讓顧仰辰的其他手下知道顧仰辰竟然能被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這樣“整治”,是不是會笑掉大牙,覺得過癮呢?陶巖光是想想,都覺得臉上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