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淪為宮女,再見璉滳
- 帝錦伊人
- 綺秋
- 3035字
- 2020-10-24 00:41:48
“這位姑娘可是要在今日的晚宴上表演的?”甄妍一手拈起一旁岔過來的榆葉梅的枝椏細細把玩,看起來漫不經心。
“是。”文洲神色恭敬。
“看來文相是下了大功夫的。”甄妍在陳述一個事實,文洲卻覺得背脊發寒,今日怕是不得善了。
“為皇上分憂,老臣萬死不辭。”文洲拱手欠身,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真誠些。
甄妍不看他,抬手撫過已有果實的褐色枝椏,一放手,那根枝椏便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拋物線。
“這是文相的心里話嗎?”甄妍走到文洲跟前將他扶起,聲音淡雅如梅,“若是的話,文相可是想以此妖女禍國,以權謀政啊?”
甄妍的語氣很溫和,但文洲卻嚇得一哆嗦,“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個響頭直接磕到地面上,“還請娘娘明察,老臣絕無此意。”
這么大一頂帽子扣下來,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哦?那你告訴本宮,這女子當真只是為了今日的晚宴而來的嗎?”甄妍蹲下身,湊近文洲,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涌入文洲的鼻中,可這淡雅的香味此時他卻覺得無比刺鼻。
文洲沉默,他知道此時無論自己說什么都是錯。
見此情景,穹伊也跪下來,背脊挺直,不卑不亢,“娘娘,小女子確實只為了今日晚宴而來,為的是給今日的晚宴添些色彩,文丞相一片赤誠,還請娘娘不明察。”
此時有微風拂過,掀起穹伊的衣袂,在這滿目緋色的廊道上,似翩躚的蝴蝶。
“你可知這宮廷的舞女各個都不會比你差,你憑什么敢說你能增光添彩?”
“若我不能,娘娘又為何在此為難我?”
“你……”甄妍咬牙切齒,卻無從反駁,有著精致妝容的臉因憤怒而褪去了血色。
“啪!”穹伊被人狠狠摑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大膽,你怎敢頂撞貴妃娘娘。”
說話的是甄妍身邊跟著的貼身宮女,一身淡綠宮裙,梳雙環髻,眉目秀麗,看起來年紀尚小,可面上卻透著一層刻薄的狠厲。
穹伊抬手撫上被打痛的臉,隱隱可以感覺到浮腫起來的五指印,口中多了一絲鐵銹的味道,定是牙齒磕破了嘴角。
“桃香,不可放肆!”甄妍出聲呵斥,可眼中是分明的痛快與得意。
穹伊抬眸,眸中滿是倔強。
甄妍上前,隔著面紗觸到穹伊的傷處,隱約可見分明的紅痕,“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姑娘的臉傷城這樣,可是上不得臺面了,要如何給皇上增添光彩呢?這都怪本宮這不知輕重的奴才”,說著,甄妍回頭看向低頭立在一側的桃香,“回宮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穹伊斂去眸中的尖銳,“娘娘說的是,帶傷入殿自是不吉利的,小女子這就離開。”
穹伊行禮告退,扶起一旁的文洲正要離開,卻聽甄妍一聲厲喝:“站住!本宮讓你走了嗎?”
穹伊轉身,“不知娘娘還有何吩咐?”
甄妍柳腰輕擺,走向穹伊,翹起蘭花指觸到穹伊的臉,似乎對她的臉很感興趣,小拇指上的護甲極慢地描繪著她的輪廓,眼神中透著狠厲。
“這張漂亮的臉蛋,皇上看不到就可惜了,不若本宮給你個機會留在宮里如何?”
穹伊的眼中劃過詫異,甄妍絕不會這么好心。
“小女子愚昧,還請娘娘名言。”
“做本宮的貼身宮女,要知道,皇上最常來的就是我的朝露宮。”說道這里,甄妍的臉上悄然爬上了一抹紅暈,女兒家的羞澀盡顯,怕是想起了與皇上往日的溫存了。
看到甄妍的這副姿態,穹伊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很復雜。
“娘娘,怕是不妥,鄉野女子怎可伺候您這樣尊貴的人。”文洲的心臟狠狠地一縮,就憑甄妍對穹伊的敵視,怕是居心叵測。
誰知穹伊很干脆地回答:“我答應。”
此話一出,文洲便感惶恐,這姑娘莫不是傻了?再者就是太過單純,完全看不出甄妍的別有用心,但事實證明不是這樣,穹伊輕輕扯著他的衣袖無聲地安慰著,這表示她什么都知道。
“哦?你可真是干脆,就這么想見皇上?”甄妍一挑眉,一時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
“我別無選擇不是嗎?即便我不愿意。”
甄妍啞然,心底卻在細細盤算,這姑娘倒是通透,若是能為她所用,必能成為她的一大助力,那她的前途定是一片光明。
然而,她又何嘗不明白,眼前這女子,美貌與智慧并存,放在身邊,無異于一顆不定時炸彈,稍有差池,便能掀起滔天巨浪,她這是在玩火。
“文相您的意見呢?”甄妍轉頭看向文洲。
“全憑娘娘做主。”文洲一臉恭敬,可這副平靜的表情之后卻是另有打算。
“如此便好”,甄妍主動牽起穹伊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甄妍的手微微濡濕,穹伊只覺得觸手冰涼。
“宿夕。”
“宿夕?好名字。你從今日起便跟著本宮吧”,甄妍此時看起來一臉和藹,轉身對春桃吩咐,“春桃,你去安排一下。”
“是。”
春桃行禮退下,文洲也不做久留,轉眼之間,這里便只剩下甄妍與穹伊二人,還有為數不多的粉色榆葉梅在風中搖曳。
如此,甄妍便直截了當:“宿夕姑娘,我知道你聰慧,你若肯幫我問鼎皇后的寶座,我應你一切所求,除了……”
“除了不去染指皇上對嗎?”穹伊的眸中閃過不屑,卻并未讓甄妍看到半分。
“是,除了這個。”甄妍咬牙,帝王的心,從來難測。
“娘娘如今已是權掌后宮,登上皇后的寶座不是遲早的事?”
“你不會明白。”甄妍輕嘆一口氣,像是有許多無奈許多哀怨。
穹伊在心底嗤笑,她不明白?除了她還有誰能明白?
“是,您放心,我不會的。”穹伊恭敬頷首,斂去眸中森寒的冷意。
甄妍對穹伊的回答很滿意,可她的心底到底存了一絲質疑,頓時心生狠厲,一瞬間,她嬌媚的臉上竟出現了一種詭異的扭曲,“你要知道,你若是食言,本宮有一千種方法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奴婢知道。”穹伊的一聲奴婢,讓甄妍生出了一絲變態的滿足感。
“很好,你今日便隨本宮去福寧宮赴宴吧,面紗不必戴了,用脂粉遮一遮便可。”甄妍看了一眼穹伊紅腫的臉頰,一時半刻尚不會消腫,脂粉也并不能完全掩蓋,她就是要她有瑕疵。
甄妍的小心思,穹伊一眼就看穿了,果然是不能低估女人的嫉妒,不過若這甄妍就這點伎倆,她倒是可以任她折騰。
福寧宮,大小官員已經就坐,有送酒水點心的宮婢魚貫而入,首位上,那把金燦燦的龍椅還空著,甄妃看似一點也不介意,徑直走到下首的位置落座。
眾人齊呼:“參見貴妃娘娘!”
甄妍一揮手,大氣盡顯,“諸位免禮。”
穹伊就站在她的身后,略略掃視一眼,兩國皇子似乎還沒到,這不奇怪,然而,穹伊的視線最終定格在甄妍對面的一個空位上,心里有些疑惑,甄妍的背后似長了眼睛,不看也知道穹伊在疑惑什么。
“你一定很疑惑那個位置是誰的吧?”甄妍倒了一杯酒,一口飲下。
“是。”
“那是歡貴人的位置。”穹伊雖不懂甄妍的話中含帶的苦澀,但也知道作為一個貴人出席這樣的場合意味著什么。
“為何?為何獨獨歡貴人破例出席?”
“為何?”甄妍笑得很諷刺,“皇上寵她。”
“可據奴婢所知,皇上最愛的,是貴妃娘娘您啊!”穹伊仍然不解,若說是為了權利制衡,可若是若是沒有一個極有信服力的理由,甄妍斷不會如此隱忍。
“那是三日之前,自從那歡賤人有了身孕,皇上已三日未曾踏足朝露宮了,更有甚者,皇上居然破例讓她出席今日的晚宴。”
原來如此!
就在這時,門外有太監一聲高亢的喊聲:“皇上駕到,歡貴人到。”
隨著這聲通報,穹伊的眸光死死的盯著跨過門檻攜一美貌女子緩步而來的男子身上,他還是一如從前,豐神俊朗,風采卓然,紫玉冠束發,墨色錦袍上繡張揚而威嚴的金龍,隨著他的走動似要騰飛而起,比之從前,他的身上,多了華貴,多了威嚴,多了凌厲。
百官行禮,甄妍亦起身行禮:“參見皇上!”
這一拜之下,似乎只有穹伊一人遺世獨立,淡綠的宮裙,紅腫的臉頰,貌丑卻氣質高雅,若說有那里是讓人印象深刻的,怕就是那雙瞪大的杏眸了。
見到璉滳,穹伊竟一瞬間忘記了自己深處何地,在她的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地叫囂著:“殺了他!殺了他!……”
穹伊將指節捏得“咯咯”作響,她甚至無法抑制周身翻飛四溢的冰冷殺意。
“大膽,小小宮婢,見到皇上竟敢不行跪拜之禮。”歡貴人尖利的聲音瞬間劃過穹伊的耳膜,喚回了她幾欲崩潰的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