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溫解開第三顆紐扣時，顧漁木突然按住她的手，那些他送的藍寶石袖扣，此刻正卡在她結痂的咬痕上。

“什么時候的事情？”

“昨晚。”姜溫越是這樣平靜，顧漁木就越感心痛，剛開始她還會給自己哭，現在連情緒都自己消化掉了。

“讓我們幫你好不好？就算我幫不了你，那江儒循也不是個死人啊！”

姜溫搖搖頭，五年，她自己已經連滾帶爬走了99步，就差最后一步，如今成功近在咫尺，只要再堅持一下就到了，也怕牽扯到他們。

“真服了，對自己好點，別跟個瘋子似的。”顧漁木忍不住翻起白眼，心想不知道這倔勁是哪里來的。

她在沒人知道的地方確實在做瘋子，在酒局喝到胃穿孔換來的批文，陪千金小姐做醫美套出的受賄證據，甚至親手將競爭對手送進ICU，所有骯臟的交易都藏在銳聯光鮮的財報背后。

她的手段少人都很是佩服，而極大多數人卻將她視為眼中釘，這些年來，她知道身邊的人都想要她的命，不過她仍舊在津市，在銳聯屹立不倒。

“三年前黑市流通的東茛菪堿。”顧漁木動作沒停，“香氛美療……能夠讓津市副局長女兒在無意識狀態下，說出地鐵5號線受賄名單吧。”

這是她用在副局長女兒身上的麻醉劑，連陳西都不知道具體的事。

顧漁木突然抓起她手腕，醫用酒精棉擦過那些咬痕：“去年你胃出血住院...護士說有人預付了十年VIP病房費用。”他冷笑，“猜猜付款人簽名像不像江儒循的筆跡？”

姜溫聽著這些話，臉上多了幾分驚異……

既然他知道那件事，也就表明這幾年自己做的荒唐事不過都在他眼皮底下罷了，除了被鎖地下室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決定把林湘的事情告訴他，現在已經到收尾階段，不敢拿母親的命做賭注。

顧漁木說這件事讓他替來查，畢竟自己的手段比她多得多。

“謝謝你。”

“姜溫，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把我當什么了？”顧漁木實在受不了她這個什么都自己扛的樣子。

從沒見過顧漁木對她發這樣的脾氣，姜溫有些不知所措，不告訴他，是因為當時顧家的事情已經夠讓他心力交瘁的，告訴他只會徒增煩惱，可能現在才是好的時機吧。

除了低聲說對不起，姜溫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反駁了一點，“我把你當成我的家人，不想你難過。”

聽到這一句，他愣了愣，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吼得很是大聲，脾氣上來勁大，殊不知這多年她一個人扛著走過來有多無措，沒人做她的支柱，孤身一人，她該有多害怕，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溫溫，對不起，是我被氣到了，這些年一定很累吧。”

“沒關系。”姜溫忍著眼底的淚，其他人不會關心自己累不累，只有他次次都會，且不動搖地站在自己這邊，所以她不容許他有任何意外。

姜溫說她只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好好的，偏離軌道的自己她也不喜歡，甚至很討厭，活下去的動力不過就是看到你們都好，要姜明禮這些人付出代價，就算用她的命來抵都沒有關系。

全程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冷漠的像在敘述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可她的手卻控制不住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