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奸情
- 魂牽血引
- 淼渃瀾
- 3793字
- 2020-10-24 00:06:14
天上稀疏的掛著幾顆星星,月亮掩在濃云后,看不清是圓是缺,只能在濃云邊上看到一圈淡紅色的月暈。
“玲瓏陣”里竟有如此完整的村落,還住了不少人,這讓墨星染感到有些不安。
方才農婦那寥寥幾句話,乍一聽沒什么問題,可細細一琢磨讓他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從農婦的話里隱隱可以猜到,這里的人似乎并不知道峽谷那邊是哪兒,不然也不會說他們是打峽谷那邊來的,至少會說一個具體的地方。且,他方才仔細看了那個農婦和其他村民的打扮,雖然與如今后神紀大陸上的人間村落無甚差別,但他在那農婦家的灶臺旁,看到了一方磨...
“人呢?”竹子嚷嚷著。
無歌敲了敲被竹子推開的門扉:“請問,有人嗎?”
屋舍里有些陰暗發霉的氣息,半晌也無人回應。
她回過頭,有些嫌棄的用手指戳了戳有些心不在焉的墨星染:“沒人。”
墨星染這才抬頭看了看瓦房,邁著長腿走了進去,無歌和竹子相互對視了一下,快步跟上了他。
這主屋的大門兩邊有半圈籬笆,但奇怪的是,這籬笆并不是一圈,而是就那么潦草的從門邊往外延伸了一段,然后就沒了...
無歌她們是從主屋的正門進去的,進來才發現這屋里有前門和后門,后門上掛了塊破舊的簾子,似乎后面還有個院子和幾間別的屋子。
無歌她們所在的這間主屋里大多是些破爛的家具,廳的正中間擺了張木桌子,這桌子似乎用了很久,上面堆積了不少陳年的油漬。桌子上立了支點著的蠟燭,燃的只剩個根兒了,燭淚就這么滴在桌子上,聚成了一堆。
穿堂風吹過,燭火有些恍惚,無歌似是想起了什么,她回頭看向不遠處方才給她們指路的農婦,只見她依舊坐在灶臺旁,微笑著看著她們,似乎還點了點頭。
“公子,我去后面看看有沒有人,你歇會兒吧,走了一天了。”竹子乖巧懂事的對墨星染說。
墨星染點點頭:“你去吧,不過小心一點,別隨便亂進人家的屋子,我去問問方才那農婦。”
無歌一看沒給自己指派任務,有些不情愿的問了句:“那我呢?我干嘛?”
墨星染回頭看著她的眼睛,很是鄭重的囑咐道:“那個香囊你帶了嗎?”
“什么香囊?”無歌覺得這人說話怎么總是莫名其妙的。
她正一臉疑惑的望著他,只見墨星染突然伸手到她腰間摸索著,似是還要往她衣襟里探去。
“登徒子!”無歌抬手就要打他,沒想到他卻抬起另一只手緊緊攥住了無歌的手:“你乖乖在這等著,把前門后門都關上,你在屋里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傷,我馬上就回來。”他眼里閃爍著好看的星芒。
無歌看著他深邃的眼,跟中邪了一樣,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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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星染和竹子各自出發了以后,無歌在屋里的木桌前來回踱著步,越想越不對勁兒,這墨星染好端端的提什么香囊,還讓她檢查身上有沒有傷,她身上有沒有傷她能不知道嗎?
她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望著桌上幽幽的燭火,怎么都琢磨不明白。
忽然她聽到后門那邊似乎傳來了什么聲響,方才墨星染交代的話她一下子全都拋到了腦后,慌忙打開了后門,撩起了門簾,沖著外面喊:“竹子,有事兒嗎?”
半晌,院子里一點動靜也沒有,只有散養在院子里的幾只雞鴨在地上撲騰。
這后院建的也有些奇怪,院里有一口井,似是已經枯了,院子打圈用泥砌了一圈矮墻,墻的高度方到人的腰間,也沒有門,也不知道這半高不高的墻除了能擋雞鴨還能擋啥,怕是連風都擋不了。
院里幾間瓦屋并成一排,高矮錯落,其中有一間矮的,估計無歌想直著腰進門都難,還有兩間高的,又實在是高得離譜,快趕上村子里長得挺拔的大樹了。
現下,無歌透過窗戶往這一排奇形怪狀的屋子里望去,里面均是黑漆漆的,都沒點蠟燭。
無歌覺得很是奇怪,她方才眼瞅著小竹子來后院了,這么半天了,就算其他人沒找著,怎的連小竹子也不見了。
突然,枯井旁的一間高屋子里傳來“稀里嘩啦”似是鐵架子倒地的聲音,無歌躡手躡腳的走到高屋子門前,她貓著腰蹲在窗下,窗柩已經被蟲蛀的有些爛了,窗臺上放著一只破碗,該是平時用來喝水的。窗戶是紙糊的,這窗紙好像只要稍稍用手指蘸點口水,輕輕一戳就能弄破。
無歌這么想著就這么做了,她輕手輕腳的在窗紙上戳了個小眼兒,把腦袋湊在洞口往里看。
屋里面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里面的布局構造,只能隱約的看到有桌子有柜子,似乎再往里一點兒還有張床。
此時屋里傳來女子低啞婉轉的*聲,隱約混雜著男子喑啞的嘶吼。
無歌隱隱覺得背后涼颼颼的,好像有人在盯著她看,她正想回頭,屋里傳來了男女低聲的對話,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如果我們這次能成功,那以后的日子就好過很多了。”
女子的聲音像吸足水的海綿:“沒那么簡單,其余的人還好說,但萬古天那幾個可沒那么好糊弄。時川,如果我們想光明正大,那這次就必須成功,不成功便成仁,你懂嗎?”
一聽萬古天,無歌回想起來,這兩個聲音好耳熟啊。
好奇心使然,無歌左右移動了一下,想看到里面的人到底是誰,卻發現床那邊似乎卡在了視線的死角里,無歌又用手蘸了點口水,想把窗紙上的洞弄大一點。
她正忙活著,男子的聲音又響起:“如果實在不行,只能拉幾個墊背的了,冉泠,你也知道這...”
無歌一聽“冉泠”頓時一驚,如果沒記錯的話,今日在船上似乎那個長得像蛇精小青的女子就叫“冉泠”,好像那萬古天的公主還喚她做“二嫂”,那她所說的話又是什么意思,這屋里的男子是二皇子嗎?
心驚之下無歌不小心碰到了窗臺上的破碗,“砰朗”,破碗摔到地上碎裂的聲音很是刺耳。
“誰?”男子的聲音帶著驚恐和怒意。
屋里的冉泠衣衫不整,她此時身子有些顫抖,低聲對男子說:“你,你快去看看,必要的話...”,說罷將手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個手勢。
屋外的無歌一看不好,轉身就要跑,然而就在這時,身后屋子的木門發出了“吱啞”的聲響,無歌驚恐的回頭,從木門后走出的人并不是萬古天的二皇子,而是今日在船上將她喚醒的紫袍的男子...
無歌的手都有點顫抖,她站定身子,心里琢磨著大家都是一起來的,如果她一口咬定什么都沒聽到,什么都沒看到,應該他們也不會拿她怎么樣,況且還有墨星染和竹子...
她抱著僥幸心理,渾身都在發顫:“你,你看到竹子了嗎?他,他...”
只見紫袍男子的臉陰沉的像塊鐵,他的目光中露著陰狠,腳步沉緩的一步步朝無歌逼近。
無歌腿有些不聽使喚,她一邊后退一邊搖頭擺手:“我什么也沒聽到...”
紫袍男子的目光似猛禽獸,他步步緊逼,一言不發。
“我真的什么都沒看到,真,真的。”無歌被紫袍男子逼到了墻邊兒上。
紫袍男子突然目露兇光,一手掐上了無歌的脖子,勒的她喘不上氣也說不出話,無歌手腳拼命的拍打空氣,她臉色絳紫,垂死掙扎。
男子的聲音透著讓人絕望的狠毒:“先弄死一個是一個,當時在船上我就想把你掐死了,是你命大,但現在...”
無歌瞪大了眼,兩手用盡力氣掰著男子緊勒著她脖子的手。
忽而無歌的臉上露出了比此前更驚恐的表情,她直勾勾的盯著紫袍男子的身后...
——————
當墨星染從那間破瓦房里出來后,他就直奔著方才給他們指路的那農婦家里去了,然而他急匆匆的趕到那以后,卻發現農婦已經不在灶臺那了,門也柵上了。
他在農婦家門口扣了很久的門,卻沒人給他開,心想那農婦可能是出門了,但她剛剛不是還熱情的讓他們今晚留宿她家嗎?
墨星染在農婦家的灶臺旁轉悠了一圈,鍋碗瓢盆菜米油鹽都很齊備,甚至還有切好的菜,灶臺下的柴火還熊熊的燃著,鍋里的油都燒的開始冒煙兒了。
墨星染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他方才就注意到了的那方“磨”上。
他清楚的記得,今天那個農婦說話的時候順其自然的坐到了這方“磨”上,墨星染當時心下很是吃驚,但臉上依舊表現的風輕云淡。
在這神佛漫天的后神紀,靠著土地吃飯的凡人最是崇敬鬼神,他們將石磨奉為“青龍”,坐在磨盤上即為“壓青龍頭”,是會觸犯神靈的。
然而,那農婦很是自然的坐到了磨盤上,除了玲瓏陣里的村民不信神佛妖魔這一種解釋,另一種解釋就是,那農婦家不靠種地維生,而是有別的營生。
但轉念一想,這“玲瓏陣”里諸事詭異非常,也未必事事如他所想。
墨星染眼看耽誤的時間有些久了,想起還在瓦舍里的無歌和竹子,轉身就要往瓦屋走去。
“板凳兒,這人不是剛才咱在村口遇到過的嗎?”不知何時,墨星染身邊出現一個臟兮兮的稚童,他一手抱著布球,另一手指著他,歪著腦袋對身側的另一個男童說道。
“唉,不是不是,桌子,你是沒挨打又皮癢了,一會兒咱爹看到了不得砍死我倆。”說罷拉拉扯扯的拽著那個叫桌子的男童就要走。
墨星染回過身來,低頭看著身前拉拉扯扯的兩個小童,問道:“你們可知道住在這里的那個農婦去了哪兒?”
“知道。”
“不知道。”
兩個小童回答的異口同聲,但是答案卻大相逕庭。
“板凳兒,你別拽我了,我衣服都要讓你扯掉了。”叫桌子的男童稚嫩的小臉上寫著滿滿的不耐煩,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襟一臉兇狠又說:“你再拽我,不用咱爹來,我現在就砍死你,你信不信?”
板凳兒頓時不敢言語了,眼里有些畏懼,氣餒的跺了跺腳,扭臉自己一個人走了。
“你問啥來著,哦,對了,這家的蕭姨,她應該是去干活兒去了。”桌子揉揉臟兮兮的小鼻子,抬頭看著墨星染。
“這么晚了,去干活去了?”墨星染顯然對這小臟孩兒說的話有些懷疑,況且這農婦走的匆忙,什么活兒讓她連火都顧不上熄。
“不就該這個點兒去嗎?不這時候去,那啥時候去啊?”桌子兩條小眉毛擰成了毛毛蟲。
“那她去干什么活了?”
“應該是拔天回來了,迎拔天去了吧。”桌子撇著小嘴思考了一下。
“迎拔天?拔天是什么?”墨星染蹲下身,俊臉上滿是疑惑,他抓著桌子的兩只小胳膊問道。
桌子使勁一甩胳膊,布球往地上一扔,嚷嚷起來:“唉我說,你是傻子吧,拔天是什么你不知道?吃飯你知道不?”
墨星染聞言一滯,只聽桌子嚷嚷著又說到:“得罪了拔天,別說吃飯了,全村人的命都得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