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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廟殺

  • 帝釋劍皇
  • 無花沒草
  • 3005字
  • 2020-10-23 23:52:28

第十一章 廟殺

司馬縱橫率領(lǐng)眾弟子向神像行了禮,還沒打開鋪蓋,電光連閃,半空中忽喇喇的打了個霹靂,跟著黃豆大的雨點(diǎn)灑將下來,只打得瓦上刷刷直響。

那破廟到處漏水,眾人鋪蓋也不打開了,各尋干燥之地而坐。高明、梁發(fā)和三名女弟子自去做飯。司馬夫人道:“今年春雷響得好早,只怕年成不好?!?

丁獵的身體好了些,而紅衣裳這兩天為他輸真氣很疲憊,倚著墻角休息。

丁獵在殿角中倚著鐘架而坐,望著檐頭雨水傾倒下來,宛似一張水簾,這一路上他極少和司馬鳳說話,有時見她和汪元在一起,更加避得遠(yuǎn)遠(yuǎn)的,心中常想:“小師妹正在給我熬粥,足見對我情義深厚。我只盼她一生快樂。”

“她和汪師弟正是對壁人,但愿她將我忘得干干凈凈,我死之后,她眼淚也不流一滴?!毙闹须m這么想??墒敲慨?dāng)見她和汪元并肩同行、娓娓而談之際,胸中總是酸楚難當(dāng)。

這時菩薩廟外大雨傾盆,眼見司馬鳳在殿上走來走去,幫著燒水做飯,她目光每次和汪元相對,兩人臉上都露出一絲微笑。這情景他二人只道旁人全沒注意,可是每一次微笑,從沒逃過丁獵的眼去。他二人相對一笑,丁獵心中便是一陣難受,想要轉(zhuǎn)過了頭不看,但每逢司馬鳳走過,他總是情不自禁的要向她瞥上一眼。

用過晚飯后,各人分別睡臥。那雨一陣大,一陣小,始終不止,丁獵心下煩亂,一時難以入睡,聽得大殿上鼻息聲此起彼落,各人均已沉沉睡去。

突然東南方傳來一片馬蹄聲,約有十余騎,沿著大道馳來。丁獵一凜:“黑夜之中,怎地有人冒雨奔馳?難道是沖著我們來么?”

他坐起身來,只聽司馬縱橫大聲喝道:“大家別作聲?!边^不多時,那十余騎在廟外奔了過去。這時昆侖派諸人都已全醒轉(zhuǎn),各人手按劍柄防敵,聽得馬蹄聲越過廟外,漸漸遠(yuǎn)去,各人松了口氣,正欲重行臥倒,卻聽得馬蹄聲又兜了轉(zhuǎn)來。十余騎馬來到廟外,一齊停住。

只聽得一個清亮的聲音叫道:“昆侖司馬先生在廟里么?咱們有一事請教?!倍~C是本門大弟子,向來由他出面應(yīng)付外人,當(dāng)即走到門邊,把閂開門,說道:“雨夜之際,是哪一路朋友過訪?”望眼過去,但見廟外一字排開十五騎人馬,有六七人手中提著孔明燈,齊往丁獵臉上照來。

黑暗之中六七盞燈同時迎面照來,不免耀眼生花,此舉極是無理,只這么一照,已顯得來人充滿了敵意。

丁獵睜大了眼,卻見來人個個頭上戴了個黑布罩子,只露出一對眼睛,心中一動:“這些人若不是跟我們相識,便是怕給我們記得了相貌?!?

只聽左首一人說道:“請司馬縱橫先生出見?!倍~C道:“閣下何人?請示知尊姓大名,以便向敝派師長稟報?!?

那人道:“我們是何人,你也不必多問。你去跟你師父說,聽說昆侖派得到了汪員外家的《流云劍法》,要想借來一觀?!?

丁獵氣往上沖,說道:“昆侖派自有本門武功,要別人的《流云劍法》何用?別說我們沒有得到,就算得到了,閣下如此無理強(qiáng)索,還昆侖將派放在眼里么?”

那人哈哈大笑,其余十四人也都跟著大笑,笑聲從曠野中遠(yuǎn)遠(yuǎn)傳了開去,聲音洪亮,顯然每一個人都是內(nèi)功不弱。

丁獵暗暗吃驚:“今晚又遇上了勁敵,這一十五個人看來人人都是好手,卻不知是甚么來頭?”

眾人大笑聲中,一人朗聲說道:“聽說汪員外家的公子,已投入了昆侖派門下。素仰昆侖派鐵君子司馬縱橫生劍術(shù)神通,獨(dú)步武林,對那《流云劍法》自是不值一顧。我們是江湖上無名小卒,斗膽請司馬先生賜借一觀?!?

那十四人的笑聲呵呵不絕,但這一人的說話仍然清晰洪亮,未為嘈雜之聲所掩,足見此人內(nèi)功比之余人又勝了一籌。

丁獵道:“閣下到底是誰?你……”這幾個字卻連自己也無法聽見,心中一驚,隨即住口,暗忖:“難道我十多年來所練內(nèi)功,居然一點(diǎn)也沒剩下?”

他自下昆侖之后,曾數(shù)度按照本門心法修習(xí)內(nèi)功,但稍一運(yùn)氣,體內(nèi)便雜息奔騰,無法調(diào)御,越想控制,越是氣悶難當(dāng),若不立停內(nèi)息,登時便會暈了過去。練了數(shù)次,均是如此,當(dāng)下便向師父請教,但司馬縱橫只是冷冷的瞧他一眼,并不置答。

此刻提氣說話,竟被對方的笑聲壓住了,一點(diǎn)聲音也傳不出去。卻聽得司馬縱橫清亮的聲音從廟中傳了出來:“各位均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怎地自謙是無名小卒?我素來不打誑語,林家《流云劍法》,并不在我們這里?!?

他說這幾句話時運(yùn)上了紫煙神功,夾在廟外十余人的大笑聲中,廟里廟外,仍然無人不聽得清清楚楚,他說得輕描淡寫,和平時談話殊無分別,比之那人力運(yùn)中氣的大聲說話,顯得遠(yuǎn)為自然。

只聽得另一人粗聲說道:“你自稱不在你這里,卻到哪里去了?”司馬縱橫道:“閣下憑甚么問這句話?”

那人道:“天下之事,天下人管得?!彼抉R縱橫冷笑一聲,并不答話。那人大聲道:“你到底交不交出來?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交出來,咱們只好動粗,要進(jìn)來搜了?!?

司馬夫人低聲道:“女弟子們站在一塊,背靠著背,男弟子們,拔劍!”刷刷刷刷聲響,眾人都拔出了長劍。

丁獵站在門口,手按劍柄,還未拔劍,已有兩人一躍下馬,向他沖了過來。丁獵身子一側(cè),待要拔劍,只聽一人喝道:“滾開!”抬腿將他踢了個筋斗,遠(yuǎn)遠(yuǎn)摔了出去。

丁獵直飛出數(shù)丈之外,跌在灌木叢中。他頭腦中一片混亂,心道:“他這一踢力道也不如何厲害,怎地我下盤竟然輕飄飄的沒半點(diǎn)力氣?”掙扎著待要坐起,突然胸腹間熱血翻涌,真氣盤旋來去,在體內(nèi)相互沖突碰撞,教他便要移動一根手指也是不能。

丁獵大驚,張嘴大叫,卻叫不出半點(diǎn)聲息,這情景便如著了魔魘,腦子甚是清醒,可就絲毫動彈不得。耳聽得兵器撞碰之聲錚錚不絕,師父、師娘、二師弟等人已沖到廟外,和七八個蒙面人斗在一起,另有幾個蒙面人卻已闖入了廟內(nèi),一陣陣叱喝之聲,從廟門中傳出來,還夾著幾下女子的呼叱聲音。這時雨勢又已轉(zhuǎn)大,幾盞孔明燈拋在地下,發(fā)出淡淡黃光,映著劍光閃爍,人影亂晃。

過不多時,只聽得廟中傳出一聲女子的慘呼,丁獵更是焦急,敵人都是男子,這聲女子慘呼,自是師妹之中有人受了傷,眼見師父舞動長劍,以一敵四,師娘則在和兩個敵人纏斗。

他知師父師娘劍術(shù)極精,雖以少敵多,諒必不會敗落。二師弟勞無為聲叱喝,也是以一擋二,他兩個敵人均使單刀,從兵器撞碰聲中聽來,顯是臂力沉雄,時候一長,無為勢難抵擋。

眼見己方三人對抗八名敵人,形勢已甚險惡,廟內(nèi)情景只怕更是兇險。師弟師妹人數(shù)雖眾,卻無一高手,耳聽得慘呼之聲連連,多半已有幾人遭了毒手。

他越焦急,越是使不出半分力氣,不住暗暗禱祝:“老天爺保佑,讓我有半個時辰恢復(fù)力道,丁獵只須進(jìn)得廟中,自當(dāng)力護(hù)小師妹周全,我便給敵人碎尸萬段,身遭無比酷刑,也是心甘情愿?!?

他強(qiáng)自掙扎,又運(yùn)內(nèi)息,陡然間一道真氣一齊沖向胸口,跟著又有兩道真氣自上而下,將六道真氣壓了下去,登時全身空蕩蕩地,似乎五臟六腑全都不知去向,肌膚血液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心頭登時一片冰冷,暗叫:“罷了,罷了!原來如此?!边@時他方才明白,紅衣裳以真氣替他療傷,這道真氣分從不同經(jīng)脈中注入,內(nèi)傷固然好轉(zhuǎn),而這道真氣卻停留在他體內(nèi),郁積難宣。

他胸口一酸,心想:“我遭此不測,等于是廢去了我全身武功,今日師門有難,我竟然出不了半分力氣。

丁獵身為昆侖派大弟子,眼睜睜的躺在地下,聽?wèi){師父、師娘受人欺辱,師弟、師妹為人宰割,當(dāng)真是枉自為人了。好,我去和小師妹死在一塊?!?

他知道只消稍一運(yùn)氣,牽動體內(nèi)真氣,全身便無法動彈,當(dāng)下氣沉丹田,絲毫不運(yùn)內(nèi)息,果然便能移動四肢,當(dāng)下慢慢站起身來,緩緩抽出長劍,一步一步走進(jìn)廟中。

一進(jìn)廟門,撲鼻便聞到一陣血腥氣,神壇上亮著兩盞孔明燈,但見梁發(fā)、施戴子、高明諸師弟正自和敵人浴血苦戰(zhàn),幾名師弟、師妹躺在地下,不知死活。司馬鳳和汪元正并肩和一個蒙面敵人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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