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雙生兒(一)
- 靈魂擺渡者
- 灝瀚彌漫
- 4089字
- 2020-10-23 16:39:23
盲目的信從是人類剛接觸文明未開化的表現,不過這世界上最偉大的科學家有80%是有信仰的,并相信上帝是真實存在的。一方面口口聲聲說要相信科學,而另一邊又對迷信極其盲目的崇拜,所以科學和信仰其實并不矛盾,科學不過就是在用人們能理解的手段證明著這些神明的存在,從而使自己的信仰更加堅定,然而,他們又無時無刻不再向人們灌輸一切皆有科學道理的無神論思想,這又是一個矛盾而無解的話題。
傳說地獄下面十殿閻王及十八層地獄,在這地獄之中有一條路叫做‘黃泉路’,有一條河叫做‘忘川河’, 忘川河邊還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叫做三生石,記載著你的前世今生,忘川河上有一座橋,叫做‘奈何橋’,橋的那頭有一個土臺,叫做‘望鄉臺’,望鄉臺邊有一個叫孟婆的老婦人舀著一碗碗的孟婆湯等待著新來的鬼魂。
走過三生石,跨上奈何橋,最后在望鄉臺上在看一眼人世間的親人,端過孟婆手中的孟婆湯,不管你還有多少未完成的意愿,最終也只能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此刻奈何奈若何,來生相見不得見,你若先死,奈何橋頭也無法等待,上了奈何橋,就不能再回頭。
然而,奈何橋分善惡,善者自有神祇相助,平安走過橋,喝下孟婆湯,前去閻王殿論陰德,富貴貧窮一斷,轉世為人。惡者多數將會被奈何橋下的鬼魂拉下去做替身,頂替你的位置,去投胎轉世,而自己則落入忘川河這條血色之中尋找下一個可憐的惡人,替自己受著血河之苦,成為孤魂野鬼。
每個人都有故事,或悲或喜,而有的故事,只能等到自己肉體入土,魂魄去了地府才會知道,那里有條忘川河,河邊有一塊石頭,‘他們’都叫它——三生石,他記載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像播放電影一樣,一段段的從自己眼前閃過,有時你會大喜過望,有時你會痛不欲生。
前世的愛人,親人,如同自己一樣經過無數輪回,在上天的安排下,在這一世成為至親至愛之人。當自己再次死亡,經歷輪回之苦的時候,他們也和你做著同樣的事——輪回,輪回只是亙古不變的折磨。在這一世你通過三生石上看見,你上輩子的愛人和你擦肩而過,因為前世的刻骨銘心,突然回頭,雙目凝視之時,眼中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那種異樣的熟悉會讓你胸口微微一痛,呼吸也變的急促,但是此刻你或許正牽著自己的孩子,已做她人夫,而她挽著一個男人,卻已嫁作他人婦。而你們最多能做的不過是相視而笑,回過頭來,眼中飽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淚水,繼續走著自己的路,從此,形同陌路,再無相見之時。
陸亭此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給李曉坤講他第二魂的故事,每次給別人渡魂后,自己就像三生石一樣能知道對方的前世今生,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就像個偷窺狂一樣。看著李曉坤閃動著的雙眼,而歐磬雨則在一旁可惡的推波助瀾,果然,還是什么都逃不過她的眼睛,我不就是看了一眼李曉坤,她就知道我眼中有其他的話。也罷,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的,陸亭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了話匣子。
從前,有一對雙生兒,其實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對連體的嬰兒,其中一個先天發育不良,其中一只手沒有完全發育,身有殘疾,而且兩個孩子的胸腔連在一起,也就是說兩個孩子共用五臟六腑,而這戶人家又是晚來得子,本來該全家高興的,卻沒想到生出一對這樣的孩子,要不了多久兩個都得死,再另外生的話,這男主人還真是有心無力了,還算殷實的家業總要一個孩子來繼承,沒了孩子可就真的什么也沒有了。
要說中醫的神奇,可真不是一言兩語能說得清的,在這家人左右為難的時候,恰好有一個游醫路過此地,急壞了的這戶人家,也是病急亂投醫,還真沒想到瞎貓逮著死耗子,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這游醫是有大本事的,一兩個時辰,就動好手術。不過游醫很遺憾的告訴這家人只能保住一個,另一個先天殘疾的孩子沒辦法保住。
那戶人家還能說什么,本來兩個孩子都沒希望的,現在至少一個還是活的,哪還管另一個是不是死的,對這位游醫那是感恩戴德,拿出厚禮相謝,可是這位游醫只取走了自己應得的診費,臨走時鄭重的囑咐這家人好好安葬另一個孩子,讓高僧前來超度一下,希望他下輩子能做個完整的人。可是這家人早已經被喜悅沖昏了頭腦,讓管家胡亂扔在亂葬崗上就地掩埋了,至于神醫說要請高僧做法超度的警告的事情早已忘到西山去了,如果他們真的按游醫的話做了,也就沒了以后這些讓人心痛的故事了。
且說李曉坤前世,自小體寒多病,在他自己的記憶中就是被藥石所灌大的,家人也只想到他生下來時的遭遇,一個小孩子出生就被開刀,身體能好到哪去,所幸家境殷實,能補的都補,不過也不見有什么好轉,尋便名醫,給的藥方也是大小同異,治不好也沒辦法,只盼長大了能有所好轉。
春去秋來,李曉坤也慢慢長大,雖然行為很古怪,小病也不斷,所幸大病基本沒有,年邁的家人這才放下心來,漸漸的李曉坤便到了娶妻的年齡,那時候成親都很早,通過媒妁之言,很快給李曉坤找到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媳婦,事情從這里開始了。
要說這新媳婦兒蘭氏也算長的小家碧玉,家人也很滿意,不過他們卻不知道蘭氏家雖然有錢,不過這錢卻來路不正,在宗法制長期有規范性影響的中國傳統社會,保護冢墓,已成為一種道德行為的準則。那時候,對于盜墓的懲罰可謂是無處不用其極,《淮南子?氾論》就曾寫道:“天下縣官法曰:‘發墓者誅,竊盜者刑。’”盜墓是極損陰德的,要說人在這世界什么罪在地府受的懲罰最大,盜墓首當其沖,死后是要入十八層阿鼻地獄的,并且永不超生,受無窮無盡之罪。盜墓者的陰德也會禍及妻兒,運勢下降,自己也不能壽終正寢。
古時候取妻都是要看八字的,首先是兩人八字合不合,就像五行一樣,相生相克,能不能和平共處,而且女子的八字不能硬,八字硬的人容易克身邊的親人。八字是沒問題,問題或許出現在她的家世吧。
蘭氏一共懷孕三次,三次都沒留住,三個月內必定流產,而且身子也是越來越虛,正值炎夏,蘭氏每晚都必須要蓋兩床被子,體寒,出冷汗,甚至都出現了神志不清,胡言亂語的癥狀。
這可急壞了李家的人,父輩已經是半截身子埋入了土中,晚年才得一子,現在孩子雖然年輕,但是自己有生之年看不見孫子,以后下去了也沒法跟列祖列宗交代啊,蘭氏懷不起,沒關系,找名醫,但是卻越治越嚴重。
蘭氏家族世代為盜墓者,盜墓者經常會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作為一個盜墓者多少還是有兩把刷子,當聽說自己女兒出事,便急沖沖的跑到李家。蘭氏父親雖然沒從自己的爺爺手上接過家族世代的手藝,但從小耳濡目染,多少還是看出點門道,大熱天的,蘭氏房間溫度極低,如嚴寒一般,但是李家人卻從來沒發覺過,這不是很蹊蹺嗎,難道說是自己女兒帶來的臟東西?祖輩們早就沒什么陰德了,自己家族除了壽命短點,還真沒出過什么大事,難道說祖輩們種下的因,今日將要在自己女兒身上結出果嗎?
因果循環,這本就是天地的常理,如果真是自己女兒出了問題,把這個禍災帶給親家那太不地道了,再看自己的女婿也是臉色蒼白,于心不忍啊。當即就提出讓李曉坤休了蘭氏,一個棒槌打下來,打得李家人措手不及,李家人不知道內幕,還當是蘭氏的父親看見女兒如此受罪,怪罪自己呢。這可怎么得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李家的門風可就壞了,老兩口沒少做善事了,為得就是一個臉面。媳婦要離,肯定是不行的,蘭氏父親也急啊,實話可不敢說,說自己是家以前是盜墓的,容易招惹臟東西,那就別想在這地方過了。兩方各有心事,坐下來談了許久,就是蘭氏父親將蘭氏接回去過段時間,李曉坤過幾天就接回來,就當蘭氏是回娘家做客,這個結果也算雙方都滿意,就這么定下來了。
蘭氏走后的當天晚上,久治不愈的病也好了,面色雖然還有點蒼白,但是人開始變得慢慢有精神了,恢復神智的蘭氏看見自己的父親就直接哭倒在父親懷里,口口聲聲哀求父親不要在將自己送回去了。蘭氏父就很奇怪的問她為什么,最終蘭氏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蘭氏剛進李家的時候,頭天晚上還好,但是從第二天開始,就便的不正常,首先是每天晚上自己總覺得身邊有人看著自己,第二天告訴李曉坤的時候,李曉坤都用很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每次都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但是這個事情到后面的發展確實越來越真實。
先是看著自己,后面開始就是坐在自己的身邊,到后面開始自己甚至能聽見他的呼吸聲,他也開始在自己的耳邊吹氣,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剩下的都是重重的喘息聲,自己的臉能清晰的感覺到,到最后自己在半夢半醒的狀態,那個人開始在自己耳邊說話,但是自己第二天醒來卻怎么也記不起來他說的什么。每次給李曉坤說自己的不安,可是李曉坤從來都是安慰自己幾句,便不再理自己了。
自己就在這渾渾噩噩中渡過了兩個月,直到發現自己懷孕了,懷孕對別人或許是幸福的開始,但是對自己來說,懷孕只是噩夢的開始。
蘭氏自己知道,這第一個孩子是李曉坤的,但是為什么流產了,原因全在那個人身上,以前他最多就是對自己吹氣和說話,自從知道自己懷孕了,他便開始露出了惡相,每天晚上對自己大聲咒罵,開始跳到床上不停的踹著自己的肚子,一夜一夜的,沒有終結,每次自己在床上痛不欲生,叫的失聲竭力,可是枕邊的人居然沒有一點反應,外面的蟬鳴還是拼命的叫著,似乎整個都遺忘了自己。
自己有想過要跑,但是自己似乎像中了魔障,明明知道大門在這里,卻怎么也找不到,就在這后院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沒有幾日,孩子終于還是死了,在半夜,被那個人狠狠的踹出來的,血流滿了整張床,自己甚至能聽見孩子死時那痛不欲生的哭喊:“不要,不要。”
說道這里,蘭氏暈倒在自己父親的懷中,而聽故事的兩人,在最開始的驚恐中,便得憤憤不平,最后自己似乎也聽見那孩子的哭喊聲,心中無比的刺痛,已經淚流滿面,歐磬雨甚至給了李曉坤兩巴掌,狠狠的罵道:“畜生。”
李曉坤委屈的捂著臉,心中有苦又不敢說,畢竟那是他的前世,如果不是自己前世的冷漠,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但是注定的就始終是注定的,“陸亭還沒說完呢,再說那是前世,就算不對,也不能打現在的我啊,還能不能將點道理了你。”
歐磬雨紅著眼睛狠狠的瞪著,罵道:“怎么?不服氣啊?打你又怎樣,難道你還咬我啊。”說著在空中揮舞著拳頭。
李曉坤此時也沒了脾氣,小聲的哼道:“好男不跟女斗。”
“嗯~~” 歐磬雨發出重重的鼻音,怒視著李曉坤,李曉坤立刻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如果你們不想聽的話,我就睡覺了。”陸亭受不了終于發話了。
“別!”兩人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