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公在廚房忙活了半天,真正落實了親力親為的宗旨,廚房里的丫頭婆子可就苦了,平時黃嬤嬤一個人看管這廚房也就算了,如今又來了一個程公公,而且據(jù)說這樣的情況還得維持好幾天。
雁王爺今日比以往的要回來得早了許多,一回府第一件事情便是找程公公,程公公由于要忙于煎藥這項工程,所以連他家王爺回府了都沒時間去接待,卻意外的收獲他家王爺親自來找他。
這還是第一次,雁王爺親自來找他,程公公瞬間感動得落淚,一時之間在廚房里受的氣都煙消云散沒什么了。
然而,雁王爺?shù)哪樕珔s不是很好,到院子里一打聽才知道程公公到現(xiàn)在還沒給楚小萌把藥送來,這辦事效率雁王爺怎么忍受得了,這一趟原是要來訓(xùn)一頓他的。
可程公公臉上那灰不溜秋的模樣,身上的衣裳也沒換,模樣看起來慘兮兮的,似乎為了這事還費(fèi)了不少心,雁王爺這才壓下怒火,只用一種嫌棄的眼神告訴程公公離他遠(yuǎn)點(diǎn)。
“不是說了按時送去?你看這都什么時辰了,到底有沒有把本王的話聽到心里去?”雁王爺語氣不快,在場的人都覺得氣氛冰到極點(diǎn),都能感受到雁王爺此刻的心情。
冤枉啊!
程公公當(dāng)然想按時給他的小主子送去,可是他的小主子到現(xiàn)在都沒有要醒的意思,半個時辰前還讓個丫頭去問過了,結(jié)果說是小主子發(fā)了起床氣,以為是要醒了,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這藥又不能任它在那兒放冷了,熬得久了又怕影響了藥效,程公公沒有辦法,只能把藥罐子浸在熱水里,過一會兒便換了熱水,就是為了保持藥罐子的熱度和藥效。
程公公將自己不能按時送藥給楚小萌的原因說得明明白白,再怎么著不能讓王爺冤枉了他呀。他這么撒費(fèi)苦心的為未來小主子著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雁王爺聽完之后便也就知道了事情真相,如此一來還真不能怪罪程公公,倒是楚小萌貪睡誤事了。
“王爺,要不老奴讓人去叫醒小主子?”程公公小心的問道,深怕一不小心又得罪了他家王爺。畢竟他家王爺也不是沒有和他置過氣,惹他家王爺生氣容易,這要他原諒可就難上加難了。
誰知道雁王爺只是擺了擺手,都睡過頭了還差這點(diǎn)時間么?沒答應(yīng)程公公的提議。他想著那人昨夜抓著他的模樣,那種恐懼和不安可不是裝出來的,她要是能好好睡一下也是好的,不過明日就別想再有這種待遇了。
“不必了,讓她睡去,誰都不許去打擾她,等醒陪再把藥送過去。”雁王爺又看了程公公一眼,低垂的眸子讓他看起來更加嚴(yán)肅,又說道:“不過,下次再讓本王聽到什么不該聽到的稱呼,程全你好自為之。”說完,頭也不回的朝他的院子去了,留下程公公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
程公公看著雁王爺離去的背影,懸掛著的心總算安了下來,終于也讓他意識到,雁王爺不是和他說說而已。
程公公的心思雁王爺一眼便能看得楚小萌,可人程公公也沒打算遮掩過呀,他巴不得他家王爺就依了他趕緊成家立業(yè)生個小王爺或小公主給他玩玩呢。
“程公公,王爺?shù)囊馑寄氵€聽不懂嗎?”黃嬤嬤看著程公公那副丟了魂的模樣,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黃嬤嬤,王爺?shù)囊馑季褪亲屝∶让榷嗨粫海憧纯矗竟f了有戲吧,你瞧見王爺對哪個姑娘這么好過?”程公公在王爺面前是什么樣沒關(guān)系,可是對上黃嬤嬤那可是一次都能低頭認(rèn)輸?shù)摹?
黃嬤嬤鄙夷的看了程公公那得意的嘴臉,一時之間不知道這個家伙和上一刻在王爺面前低眉順眼的家伙是同一個人,“哼...王爺?shù)男乃钾M是我們這些下人能猜得懂的?是沒見過手段這么高明的小丫頭,這要是之前就有不早讓你挖掘到了么?”
黃嬤嬤語氣不善,話里有話,程公公自然聽得出來,只是他現(xiàn)在沒什么心思和她討論這個。換句話說,他本來對王爺喜歡誰都很放心,王爺找的人能有不好的嗎?在程公公的心里,黃嬤嬤這就是在酸他唄,他心想事成,黃臉老婆子就看不慣。
程公公沒打算再打理她,可黃嬤嬤卻意外地緊抓著不放。
“咱們王爺有一門親事,這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年王爺不近女色,或許就是在等著娶楚家的姑娘過門呢。如今出現(xiàn)了一個楚小萌,又原就是楚府的下人,往后若是楚家的姑娘進(jìn)門了,豈不是被落了面子。”黃嬤嬤提醒道,楚家那姑娘她都查得一清二楚了,是個乖巧懂事的丫頭,又是皇帝親自下的旨,不至于說配不上王爺。可楚小萌都不知道是誰家的野丫頭,才剛來王府一天呢,還真把王爺迷得五迷三道的。
王爺有一門親事這件事情程公公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等不及了,當(dāng)時的圣旨說是等楚府的姑娘十八歲了便去迎娶,如今算著時日至少也還有半年的時間,可國家的戰(zhàn)事卻是一觸即發(fā)的,他家王爺?shù)炔黄穑驳炔黄稹?
黃嬤嬤見程公公是聽不進(jìn)去了,索性也不再去理會他,進(jìn)了廚房,忙王爺?shù)耐砩湃チ恕?
哼!他是不會放棄的!
程公公暗暗的想。
——
楚小萌自然不會知道王府內(nèi)掀起了腥風(fēng)血雨,還都是關(guān)于她的,她人在房中哪兒也沒出去,吃喝都有人服侍,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可把她上輩子被享過的福補(bǔ)回來了。
已是太陽落山的時候,入秋的天氣總是過了午后漸漸有些涼氣,楚小萌感受著氣溫便猜測著現(xiàn)在的時間不早了,她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幾個時辰,總之她是憋尿憋得好辛苦。
一把扯掉了身上蓋著的被子便從床上下來,扶著一邊的床沿讓自己站起,楚小萌舔舔干澀的嘴角,清清嗓子朝外頭喊道:“外面有人嗎?能進(jìn)來一下嗎?”
她一說完便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正想要開口讓人帶她去解決生理問題呢,便聽到一個不大愉快的聲音響起。
“怎么自己起來了,不是說過了嗎?有什么事吩咐外頭的人做就好。”
那人說著便要來扶楚小萌,楚小萌立即伸出手?jǐn)[了擺,忙說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不知道憋尿多辛苦嗎?楚小萌覺得自己的小腹快要炸了,再不能回床上躺了,她必須盡快解決。
“可以什么?你睡過頭了,錯過了喝藥的時間,到底還治不治眼睛了?”那人聽了楚小萌的話頓時把她睡過頭忘了喝藥的事情也想了起來,忍不住湊脾氣的提起來讓楚小萌好好反思。
錯過喝藥就算了,還連他的話都不聽。
楚小萌心里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現(xiàn)在是在說這個話題的時候嗎?
王爺,您要擠兌我,要怎么懲罰我,好歹讓人把生理問題給解決了啊。
“不是...王爺...我...我尿急!”楚小萌也豁出去了,心里恨不得拎起王爺?shù)亩浜煤脝枂枺y道不用上廁所的嗎?
雁王爺還真沒想到楚小萌扭扭捏捏的樣子,原來是想要上茅房,一時之間雁王爺?shù)膬?nèi)心可真是一言難盡。
雁王爺立即撒開放在楚小萌肩上準(zhǔn)備扶她回床上的手,輕咳了幾聲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出了屋子,讓幾個丫頭進(jìn)去服侍。
坐茅坑上解決了生理問題的楚小萌,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雖然她眼中的世界還是暗淡無光,但好歹她這心里還是面向大海,春暖花開嘛。
楚小萌回去之后,就在程公公十分欣慰的目光下把那碗苦澀的藥一口氣灌進(jìn)肚子里,那味道可真是一言難盡,苦澀得楚小萌差點(diǎn)又吐出來。
一直以來,楚小萌就沒有喝藥的習(xí)慣,不管是中藥還是西藥,她都是能不吃就不吃。白開水就是她最好的感冒藥,這么拖著拖著有時候病還真就這么好了。但也有些時候病得太重,半個月都好不了的,楚小萌被迫只能去小診所掛個吊水。
對于自己的身體,倒也不是不愿意去注意,可是人要是連房租都是問題的話,誰還有心思關(guān)心自己的健康?她這樣在大城市里摸爬打滾的人,有一個窩避雨,有一口熱飯吃就要謝天謝地了。
楚小萌眼睛上的條帶已經(jīng)接下來了,眼睛到兩邊的皮膚都紅紅的,喝藥的時候嗆到了又咳了起來,眼睛里便涌上了些許生理淚水,程公公看著可心疼壞了。
楚小萌忍不住怪楚阡阡這身子骨太嬌貴,不然怎么喝個藥都能嗆到,可真是把楚小萌半條命都要咳掉了。
程公公讓人往楚小萌嘴里塞了顆蜜餞,一下子嘴里面的苦味才消散了許多。
“程公公,我能到屋外坐會兒嗎?我都躺一天床了。”楚小萌朝著程公公笑,討好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