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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最大的玩笑

第二天,我一早醒來 ,洗了把臉,刷了刷牙,就打算起來做早飯,本以為,我醒來的已經夠早了 ,卻沒想到,我媽比我醒來的還要早。

我媽坐在縫紉機上,縫縫補補,好像在做衣裳,我忍不住好奇,便問道,“媽,你在干嘛?”

我媽扭頭看了看我,笑了,拿出那一件小衣裳對我說:“最近天越來越冷了,我想著,老六老七沒有衣服穿,于是我就打算給他們做幾件衣服穿,你看,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不過,你要注意身體才是啊,不然的話,我的弟弟就又該抗議了。”我倒了一杯熱水,來到我媽面前,看著我媽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一陣溫暖。

“瞧你說的,你怎么就知道媽媽生的是個弟弟而不是個妹妹呢?”

沒錯,我媽她懷孕了,現在已經有三個月大了,當時我聽到我媽懷孕的消息之后腦袋一下子就炸了起來,我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更不知道這件事情對于我們來說,是好,還是壞。

我媽說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想要把孩子打掉,如果把孩子生下來,這個孩子肯定會跟著受苦受累的,我知道之后肯定是第一個不同意,我從小,就盼望著我媽能給我生一個弟弟,或者是妹妹也行,現在我終于能夠如愿以償了,我說什么也不同意我媽把孩子打掉。

老大老四老六老七也是不同意我媽把孩子打掉的。

老大說,“沒關系的,阿姨你把孩子生下來,我們砸鍋賣鐵,天天乞討,也要養活你肚子里的孩子。”

真的,我當時聽到他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感動的一塌糊涂,一股暖流悄然涌上心頭。

我媽說的沒錯,他們是一群善良的孩子,之所以會偷東西只是因為沒人管教,沒有人教他們對錯,只要我們耐心教導加以管教,他們遲早會改邪歸正的。

我媽猶豫再三,決定還是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我們也一致認為,這個孩子,來得正是時候,是我們活下去的希望。

“哦,對了 ,老大老二他們呢?去了哪里,我怎么到處都找不到他們?”

“他們啊,他們找到了工作,是在一個工廠干活呢,一個月八十塊錢,現在他們正在廠子里面干活呢。”

“哦!那就好,我以為他們一大早就去乞討了呢。”

我站起身,打算準備去給屋子里的一大家子人做早飯吃。

做完早飯,我招呼著一群孩子讓他們洗洗手,打算準備去吃飯。

“溫情,你媽她讓我給你傳個話,你媽說,讓你和老四老五吃完早飯去外面一趟。”說這話的,在那群人里面排行老三,十六歲,比我大了半歲,是個看起來比較柔弱的女孩子,說話溫溫柔柔不緊不慢的,倒是挺招人喜歡的。

因為我倆年紀相仿,又同樣都是女孩子的緣故,所以,我們兩個就走的比較近一些,我有什么心里話,悄悄話,也都會跟她說。

“去外面干什么?”我問。

“割麥子。”

吃完早飯,我,我媽,還有老四老五,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城郊外一處荒廢了的工廠旁邊,準備去割麥子,做窩窩頭吃。

“老四,你說,這么大一片稻田,我們這樣割人家的麥子,不好吧?”我看著那一大片黃色的稻田,那雜草長得賊旺盛,都快把人給淹沒了,哪里還能夠看得到麥子的影子?

“溫情,你就別想那些有的沒得了,老二都一經打聽過了,這一片稻田,是沒人要的,人家城里人,根本就看不上好吧。”說這句話的,是老四,叫,何帆,十五歲,是一個精神小伙子,永遠有說不完的話,用不完的爽朗勁。

他,是那七個人當中,唯一一個,有名字,有故事,知道自己家鄉是在哪里的。

“好吧,那就趕緊割吧,割完趕緊回家。”

說完,我拿起了鐮刀,背上籮筐,第一個率先進了草叢,刷刷刷的,對著稻子一頓亂砍。

我砍著砍著,突然聽到老五的一聲尖叫聲,響徹云霄,在空曠的野外,聲音被放大了十倍不止。

“老五!你有病啊,你嚷嚷個什么。”老四有些不耐煩,差點就要出口罵人了。

“這里……這里有……有個死人!”老五多哆嗦嗦的好長一會,才說出了這么一句完整的話。

說到老五,我就真的挺無語的,他是我們八個當中最懦弱最膽小怕事的一個男孩子,遇到事情了總是會第一個躲在別人身后,動不動就哭,簡直就是男版的林黛玉。

老五說完,蹭的一下竄到了我媽身后,我,我媽,還有老四,亦步亦趨的走上前去查看。

嗯,確實,草叢里面確實躺了個人,全身都是傷的躺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我媽蹲下身子,嘆了一下那人的鼻息,接著又按壓了那人的心臟,對著老五責備道:“什么死人不死人的,聽著就晦氣,這人還沒有死,有呼吸 ,趕緊的,你和老四把他扶起來,溫情,你去找人弄一輛馬車過來,我們把這人送到醫院。”

“好。”我應了下來,撒腿狂奔,朝著鎮上跑去,一刻都不敢停歇,生怕我慢了一秒,那人就會因為救治不及時,而死翹翹。

我找來了一輛馬車,我,老四老五我們三個推著那輛馬車,把人給送到了醫院。

醫院的醫生說,幸好發現的及時,再晚一些,恐怕就有姓名之憂了。

我和我媽聽到這個消息時,都不禁松了一口氣,有種如釋重放的感覺。

本來,我們沉浸在救人的喜悅當中無法自拔時,護士的一句話,給了我們當頭一棒。

“什么?住院費一千塊錢?怎么那么貴!”老四第一個不服,我也跟著附和。

這醫院真的太沒有人性了,我們這是見義勇為,我們才剛救了人好嗎?我們見那個男人脫離了危險期,便打算離開,護士卻攔住了我們,讓我們去支付醫療費用。

一千塊錢或許在那些有錢人眼里不算什么,但在我們這些人眼里,一千塊錢可是全部的家當啊。

我們不想出這錢,也不是不想,是實在是,出不起那么多錢啊,但是,我們不出錢,醫院就不放人走,我媽眼看著幾個孩子在家里,沒有人照料,咬咬牙,讓剛打工回到家的老大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積蓄,拿著那一千塊錢,把那錢,交到了醫院。

“阿姨,你們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是出什么事了嗎?怎么突然讓我拿一千塊錢啊?”老三見我們回來,忙接過了我們手里的東西,不禁問道。

我看了看睡在我的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淡淡的說道:“我們救了人,把他送到了醫院,醫院讓我們出醫藥費,我們出不起,就被扣在了那里。”

后面的話我沒說,想必他們也都知道。

“好了好了,別說了,時候不早了,你們趕緊洗洗睡吧,老大老二,你們明天一早,還得干活呢!”我媽見我們幾個,都不高興,一個個的也都沉默著 不說話,趕忙轉移話題道。

眾人散去,回到了各自的房間,關上了燈,沉沉的睡去。

那一晚上,我失眠了。

直到快天明的時候,我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我看到所有人都坐在飯桌上,板著一張臉,不說話,氣氛,實在是詭異。

我見他們都沉著臉,不說話,氣氛尷尬不已 便不自覺的問道。“怎么了?你們怎么全都悶悶不樂的?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你們昨天救回來的那個人,他跑了。”突然一向沉默的老二抬起頭開了口,目光死死的盯著我,盯的我好生尷尬。

真的,不得不說,老二生了一副好皮囊,是我們一行人中,最不喜歡說話,但卻也是最亮眼的一個存在。

他似乎自帶一種氣場,一種生人勿近讓人無法忽視的一種氣場,我老早就注意到他了,之時這兩個月以為,我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話,對,一句話都沒有說話,在我眼里,老二真的是特別特別的高冷,除了跟老大還有我媽說過幾句話之外 ,其他人,他連鳥都不鳥一下。

“跑了就跑了唄,省的他在我們家混吃混喝的。”

“這句話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拿著我們家的錢,跑路了!”老四說完,我的手一抖,心猛的一顫,拿著勺子的手,止不住的在顫抖。

“你說什么?他卷著咱們家的錢,跑路了?”我有些不大相信的看向我媽,覺得他們肯定是在開玩笑,可當我看到我媽的表情時,心猛的刺痛了一下。

合著,我們花了錢 ,救了人,不僅沒有受到應有的好報,反而引狼入室,讓那匹狼,偷走了我們家所有的錢。

老天……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

眼看著我們的生活有一些好轉,卻因為這次意外,我們直接回到了解放前。

這,可能是老天,給我開了一個最大的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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