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詐尸
- 靈異保安
- 耿文遠
- 3069字
- 2020-10-23 16:29:55
人生在世,一啄一飲,皆有定數。上回說到,因為翟楠與五姑娘相交頻繁。終于,在第六次親密接觸之后,一命嗚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懸掛在空中的月亮皎潔而美麗,大地呈現出一片祥和的氣氛。
當月光透過窗口的玻璃,照射在翟楠死不瞑目的雙眼時候,一只碩大的灰毛老鼠,從他的臉上竄了過去。忽然,異變發生了。
翟楠那原本已經失去生機的雙眼,驀地亮了起來。他的眼珠子木然地轉動了幾下,雙臂緩緩緩緩舉起,身體直挺挺地站了起來。
蓋在翟楠身上的那條紅花棉被,也被他拋在一邊,龜縮成一團。現在是冬春交接時節,天氣依舊冰寒刺骨。翟楠卻恍若覺察不到這寒冷的天氣似的,他穿著單薄的球衣秋褲,光著腳站在床頭,雙手筆直地伸向正前方,一動不動。
倘若有經驗和閱歷的老人,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一定會大吃一定。翟楠現在的情形,分明就是老輩人口口相傳的“詐尸”啊!
詐尸是古人流傳下來的叫法,指人死時有時胸中還殘留一口氣,如果被貓鼠什么沖了就會假復活,就是人們平常所說的詐尸。但是這一口氣完全不能支撐起生命,只會讓復活的尸體野獸般的四處追咬,最后那口氣累出來倒地,才算徹底死了。
翟楠之所以會詐尸,那是因為,他臨死之前,心中極為不甘。他才二十四歲,一直窩窩囊囊的,還沒有來得及享受美好生活,就在這生命之花綻放最為燦爛的時候,無情地凋謝了。
翟楠的這口怨氣,一直悶在胸口凝聚不散。當那只灰毛老鼠沖撞到他的時候,翟楠詐尸了。
此刻的翟楠,靈魂早就已經離體而去。他現在沒有思想、沒有意志,唯一的念頭就是嗜血和撕咬。說白了,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翟楠輕輕一縱身,雙腳離開床頭,騰身到了空中。因為,人死后身體上各關節會僵硬而無法靈活彎曲,只有寥寥幾個關節,可以做簡單的扭曲。膝關節不能活動的翟楠,只能靠跳躍行走了。
“撲通!”
一聲巨響,打破了這個祥和的夜色下的靜謐。只見翟楠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雙手筆直地沖著房頂。這聲巨響,正是翟楠僵硬的身體,砸在地上發出來的。
原來,在翟楠雙腳落地的時候,正好踏在了他生前吃完方便面后,隨手丟棄的一堆方便面包裝袋上。方便面包裝袋是塑料的,表面光滑無比。翟楠赤/裸的雙腳踏上去之后,一時站立不穩,摔倒在地,才擺出這個大烏龍。
翟楠的身體沒見怎么動作,筆直地站了起來。他那茫然的雙眼中,浮現出一絲憤怒。翟楠惡狠狠地瞪了地上的方便面袋一眼,扭過頭去,向門口跳了過去。行走間,身子一蹦一跳,著實滑稽可笑。
翟楠騰空的雙腳,在踏到地上的一瞬間,發出“砰砰”的聲響。翟楠的身體已經僵硬,絲毫不用擔心地上的小石頭,會硌破他赤/裸的雙腳。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天正是二月十六。天上的月亮,像一個圓圓的盤子,發出柔和的光芒,照射著大地,也照射在翟楠的身上。
翟楠似乎被月光所吸引,他緩緩抬起頭,望著空中的月亮,迷茫的雙眼中,露出一絲向往的神色。他對著月亮張開了嘴,那架勢是要對月嗥叫。就像是狼群,在月圓之夜對月長嗥一般。
翟楠畢竟不是一只狼,他張著大嘴,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口中只發出“嘶嘶”沙啞的聲音。
化身做行尸哥的翟楠,那迷茫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絲濃濃的失望。就像一個風/騷無比的男人,在QQ上和妹子聊天時,問道:“親,約嗎?”而妹子只回答了一個字:“滾!”
一個簡約無情的拒絕,深深地傷害了風/騷哥脆弱的心靈。他的心里頓時充滿了唏噓和坎坷,在人生的道路上,感覺不會再有愛了。
行尸哥翟楠現在仿佛也有了這份唏噓和坎坷,他失望地從皎潔的明月上,移開了眼神,木然地掃了一眼院子里只有兩米多高的墻頭,輕輕縱身。翟楠的身子像一截木樁一般,筆直地從墻頭躍了出去。
翟楠的家,位于村落的末端,出來之后,便是一望無垠的田地。現在是季節,正好踩著冬天的小尾巴。田地里綠油油的麥苗上,蒙著一層白茫茫的霜,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著妖異的光芒。
翟楠輕輕縱起,宛若蛙跳一般,在空中劃了一個拋物線,落在一米開外的地方。雙腳踏在白霜覆蓋的麥苗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幸好現在已經是半夜時分,鄉下人不像城里人,農村沒有KTV等夜店,他們睡得都比較早。因此,附近鄰居并沒有察覺到外面的異常。
翟楠的這個錯落,叫做唐莊,只有一千多人口。據說,他們這個村,當初是唐太祖李淵死后埋葬的地方。原來這里叫唐陵,解放后改名叫唐莊。
翟楠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在田地里漫無目的地跳動著,漸漸地離開了村莊。
正在跳動的行尸翟楠,忽然停下了身子,他好像發現了什么東西似的。只見翟楠用力抽動了幾下鼻子,一股沁人肺腑的香氣迎面而來。翟楠那木然的雙眼中,露出一抹驚喜的神色。
翟楠深嗅幾口,確定了香氣來源的方向,他興奮地跳動著,循著香氣追去。
不大一會兒,翟楠就跳到了一處房舍前。這處房舍距離唐莊大概有一里多地,綠油油的田地里,只有這孤零零的一戶人家,顯得分外突兀。
房舍只有坐北向南的正房,房間里燈火通明。兩個窗口全都拉著淺白色的窗簾,看不清屋里的情形。
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戶人家并沒有配房和大門。周圍只用一米五左右的木頭柵欄圍成一圈,留著一個門口算是院子。
即便是在鄉下,用木柵欄做圍墻的人家也不多。這樣奇怪的構造,給人的感覺就是,防小人不防君子。
很顯然,翟楠不是一個君子。確切來說,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當他確定香氣的來源,正是這個院子里面的時候,他不假思索,毫不猶豫地躍過木頭柵欄,落在里院子里面。
院子里面有一個木頭和鐵絲網搭成的雞圈,雞圈里面那些本來正在睡覺的公雞、母雞,好像感覺到了什么危險似的,一個個爭先恐后地跑出雞窩,跳到雞圈里面的一塊石板上。
“咯咯咯……咯咯咯……”
雞叫聲不絕于耳,打破了這個月夜的謐靜。幸好這里遠離村莊,不然的話,估計會引起沉睡人們的警覺的。奇怪的是,雞叫如此嘈雜,屋里竟然沒有人出來查看。
很顯然,翟楠對這種香氣的興趣,比對這些雞的興趣要大的多。他瞥了一眼雞圈里撲棱著翅膀的雞群,眼睛轉向了別處。
翟楠的眼睛在小院里四顧了一下,忽然,他發現在北屋門口的臺階上,放著一個藍色的瓦盆。瓦盆里面栽著一株翠綠色的小草,那誘人的香氣,正是這株小草發出來的。
翟楠的眼中露出狂喜的神色,他蹦蹦跳跳到了花盆跟前。臺階大概有一米多高,花盆放在臺階上,翟楠不用彎腰,就能看到小草的全貌。
小草只有四片葉子,兩兩相對。每片葉子上面,各有五個分叉,就像是一雙手,在捧著什么東西似的。在小草的頂端,有一個圓圓的,大概有指甲蓋大小的綠色骨節。
小草只有六七寸高,長得碧綠可人。皎潔的月光照射在小草上,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小草葉子上的脈絡,跟人的經脈似的,四通八達。
冬天還沒有完全過去,一般的小草還沒有開始發芽。而這株奇怪的小草,卻是長勢喜人,似乎絲毫不懼怕寒冷。在冰寒的天氣里,茁壯成長。
翟楠沒有興趣仔細研究這株小草,只見他右手修長的手指抓住這株小草,用力一扯,把小草連根拔起。翟楠的喉結隨著小草的香氣而上下滾動,他彎曲了一下手臂,把小草塞進了嘴里。一點也不在乎根莖上還沾有一些泥土,大口咀嚼起來。
碧綠色的汁液,從翟楠的嘴角溢了出來,順著鼓動的下巴,滴到了冰冷的土地上。汁液入口清涼,嚼爛之后,順著嗓子順到了肚子里。這時,冰涼的汁液突然變得灼熱起來。翟楠像吞了一團火球一般,感受的要命。
一滴一滴汗珠,從翟楠的額頭冒了出來,順著臉頰,淌成一條條水線。按常理來說,變成僵尸之后,就不再會有流汗的情形了。而翟楠此刻,卻是汗如雨下。
“嘶嘶……”
翟楠雙手抓著像著了火一般的喉嚨,嘴里面發出痛苦的嘶吼。聲音細微,被雜亂的雞叫聲所掩蓋。
“爺爺,咱們家里的雞怎么叫起來了?是不是有小偷進家了?”
一個女孩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她的聲音里面帶著幾分焦急和疑慮。女孩聲音的來源,正是木柵欄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