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云裳求見!”云裳進(jìn)門時,紫瀠和墨璟寒正在對弈,她一時竟不知是進(jìn)或退。
紫瀠會心,擲了棋子,道:“璟寒,你等我一下。”
“好。”
紫瀠沒有猶豫,徑直跟云裳走出紫仙閣。
她從來就不是個兒女情長的女子,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更清楚有些事情即便是再親密的人都不可以告知。
“啟稟主上,玄天閣傳來消息,三日前凌風(fēng)帝國葉城被滅,且查不出是何人所為。”云裳看著紫瀠驚愕的模樣,顯然是之前對此事一無所知。
紫瀠也不生氣,只是慢悠悠地道:“三日前發(fā)生的事情,為何玄天閣現(xiàn)在才收到消息?”
“主上贖罪,并非墨琴玩忽職守,而是有人刻意瞞下此事。”
紫瀠看了云裳一眼,“本殿不需要你幫墨琴開罪,孰是孰非本殿自有決斷,你只需將事情說清楚。”
那一眼看得云裳心中一陣發(fā)慌,心知主上雖一直待她們?nèi)齻€極好,但若是犯了錯,主上必嚴(yán)懲不貸。這次葉城之事雖與墨琴無多大干系,但到底是她一直負(fù)責(zé)各界的情報搜索。
“今天一早,玄天閣的人途經(jīng)葉城,發(fā)現(xiàn)葉城三萬百姓尸橫遍野,無一人生還。墨琴前去查看,發(fā)現(xiàn)無論男女老少都被人生生挖心致死,他們的胸膛上透著一股黑氣,卻查不出究竟是何人所為。“
聽到此處,紫瀠并不關(guān)心事情的后續(xù)發(fā)展,只是問道:“葉城百姓的尸體可處理了?”
云裳心一驚,搖頭,道:“墨琴去葉城查看過后,就立即向主上稟告了,想必那些尸體還沒有來得及處理。她此刻還在外面等候向主上請罪,主上可要見?”
紫瀠瞇起厲眼,“讓她進(jìn)來。”
不多時,一個身著綠裝的粉嫩少女走進(jìn)紫仙閣。她腰間別著一塊代表身份的玲瓏白玉,面無表情地向紫瀠沉聲行禮,“屬下參見主上!”
紫瀠看著她,也不讓起身,只淡淡道:“葉城之事,墨琴你還真是讓本殿刮目相看!”
“屬下罪該萬死,主上贖罪!”墨琴靜默地低著頭,衣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這一次,她確實是錯了,錯了就要付出代價。面前的這個少女,她的主上,神界的圣女。她主宰著天下人的生死,當(dāng)然也包括她的。本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可這一刻她們之間卻是如此疏離。
紫瀠淡淡看了墨琴一眼,然后問道:“你在怕本殿?”
墨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沉吟了一下,然后緩緩地抬起頭,神色從容而平靜,“不,屬下是敬畏。”
“敬畏?”紫瀠清冷淡漠的臉龐之上,竟然沒由來地浮現(xiàn)出了一絲笑意,“你敬畏本殿?”
墨琴點頭,平靜地道:“是。”
她緩緩松開拳頭,她很清楚,越是在緊張的時刻越是要平靜。
云裳為她捏了一把汗。
紫瀠良久方才開口,“你可知自己錯在何處?”
墨琴仔細(xì)想了想,答道:“屬下失職,葉城被屠之事不但事前沒來得及阻止,事后還對此事一無所知。請主上降罪!”
“本殿并未怪你沒有盡快收到消息。葉城三萬百姓死于非命,你得到消息后不是第一時間去處理他們的尸體,而是前來向本殿請罪。本殿是神界未來的繼承人,將以天下為己任,天下百姓都是本殿的子民。你們要做的,不但是效忠本殿,還要助本殿守護(hù)這六界蕓蕓眾生!”紫瀠沉眸看著墨琴,“墨琴,你可知單憑你今日所作所為按照天規(guī),本殿便可治你死罪!”
云裳連忙跪下替墨琴求情,“主上息怒!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還請主上念及墨琴是初犯,饒她一命!”
紫瀠輕輕闔上眸子,優(yōu)美的唇畔緩緩溢出一句冰冷的話語,“天規(guī),不可更改!”
她的確是實質(zhì)上的六界之主,但畢竟尚未登基。天規(guī)那個東西,在你沒有能力去抵抗它之前,沒有任何人可以違抗它!
云裳驚呼,“主上!”
難道她真的要為這件事治墨琴死罪嗎?
“此事非同小可,墨琴你自回神界領(lǐng)罰罷。玄天閣這段時間就由大哥掌管,記住跟大哥好好學(xué)學(xué)如何全面管理一處產(chǎn)業(yè)。”
“是,屬下領(lǐng)命!多謝主上不殺之恩!”
云裳這才長舒一口氣,壓抑在心底多時的緊張緩緩散開。
“葉城一事本殿親自處理,你們不必再插手此事。”紫瀠抬步就要離開,卻還是沒忘了回頭囑托一句,“找錢獄令即可。”
錢獄令?
云裳墨琴二人相視一笑,那個主上的忠實崇拜者,天牢牢頭?墨琴可是主上的人,單憑這一點錢獄令就不敢動她!主上果然還是極為護(hù)短的!
天曜大陸三大王牌殺手組織之一,絕塵殿內(nèi)。
殿主凌如葉一臉陰霾,眼眸中的煩憂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她執(zhí)劍,瘋狂地發(fā)泄內(nèi)心愁緒,雪白的紗幔被她砍碎,撒滿了整個大殿。
裊娜纖巧,柳眉籠翠霧,肌骨瑩潤。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長長的墨色發(fā)絲以白色絲帶束起,一襲紫羅蘭色衣裝價值連城。碧色的靈眸深處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冰冷,眉心之上紋了一朵妖冶的白色曼陀羅花,為她增添了幾分嫵媚之色。
一身玄色長袍的王劍龍走進(jìn)大殿,看著那瘋狂舞劍的曼妙身影,皺眉,詢問一旁的守衛(wèi):“殿主這是怎么了?”
“屬下不知。”
“唰——”一道凌厲的紫色身影掠過,長劍直逼王劍龍,險些割到他的喉管。
王劍龍大驚:“殿主?”
“少廢話,看招!”凌如葉手心凝出幽藍(lán)色的靈力,再次執(zhí)劍向王劍龍攻去。
王劍龍當(dāng)然不想與凌如葉對上,但亦心知此刻凌如葉心中怒火必須發(fā)泄,索性硬著頭皮上前與凌如葉廝打起來。
作為王氏宗族的繼承人,王劍龍還是有一些真本事的,否則他也不會有機會加入絕塵殿。王劍龍?zhí)幪幜粢猓c到即止,就怕傷到凌如葉。
身為絕塵殿主的凌如葉又怎么會看不穿他這樣瞻前顧后的心思?
凌如葉雙眸中迸射出冷峻的光芒,頓時起了殺意。她最討厭隱瞞和相讓,要比就好好比一場!
凌如葉長劍一轉(zhuǎn),招式越發(fā)地凌厲起來,招招不留情面,幾近致王劍龍于死地。凌如葉招招狠辣,王劍龍不得不發(fā)揮出自己七八分真正實力,但還是無法擋住凌如葉勢如破竹的頑強攻勢。
玄力四溢,電光石火間,凌如葉打掉了王劍龍手中的劍,直攻其命門。
王劍龍后退幾步,驚恐地閉上雙眸,只覺額頭一陣刺痛,粘糊糊的血順著他的臉流下。
凌如葉扔掉手中長劍,冷嘲道:“你的招式本殿主不清楚嗎?自不量力!”
王劍龍在心中苦笑,我的招式你一直清楚,那么我的心意呢?你是否一開始就洞若觀火?
凌如葉隨即轉(zhuǎn)身離去,就看到了紫瀠正拍手笑道:“如葉的劍術(shù)越發(fā)精進(jìn)了!”
凌如葉眼底的陰霾盡數(shù)散開,迎上紫瀠冰藍(lán)色的眸子,淺淺一笑:“如葉雕蟲小技,哪比得上瀠姐姐劍藝非凡呢?”
王劍龍與其他守衛(wèi)識趣退出,留著場地給紫瀠凌如葉二人說話。
凌如葉這才綻開了笑顏,緊緊握著紫瀠的手:“瀠姐姐今日怎么有空過來?”
紫瀠摸摸凌如葉柔順的墨色發(fā)絲,笑道:“如葉,你當(dāng)真不知情嗎?”
凌如葉心一驚,表面卻還是不動聲色:“瀠姐姐說笑了,我怎么揣摩得到你的心思呢?”
紫瀠抽回手,淡淡道:“如葉,自何時起,你我之間也開始拐彎抹角說話了?”
凌如葉搖搖頭,苦笑著:“果真是什么都瞞不過瀠姐姐,如葉佩服!”
紫瀠拉著凌如葉坐下,問道:“葉城一事,你為何刻意隱瞞?”
凌如葉垂眸,半響不愿說話。
紫瀠心知凌如葉亦有她的苦衷,遂不再多問。
“瀠姐姐,我求你,瞞下此事可好?”凌如葉乞求的目光是那樣急切,紫瀠無從拒絕。
紫瀠點頭,淡道:“你知道的,只要你開口,我一定會幫你。”
“謝謝瀠姐姐!”凌如葉這才放下心來,但從她的眸光中,紫瀠可以知道,她似乎還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為了如葉,她可以暫時瞞下此事,但不代表她不會去查清楚。葉城三萬百姓,她亦不會叫他們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