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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劫之懲

帶墨璟寒和云裳回到魅仙居時已是晚上了,紫瀠安排了照顧昏迷的云裳。然后將墨璟寒帶到她的紫仙閣,輕輕扶他躺在床上。給他輸了大半靈力,然后為他仔細包扎好傷口,親手替他換下臟衣服。此刻處于昏迷中的墨璟寒并不知道,自打他認識紫瀠以來,她對他最溫柔最體貼的一刻已經過去了。

做完一切,窗外忽而狂風大作,將窗戶拍得啪啪響,沉睡中的墨璟寒不由得皺起眉頭。紫瀠趕緊封閉了他的五識,以免待會吵到他休息。紫瀠輕聲嘆口氣,走上魅仙居天臺,掌心泛出紫色的光芒。在那一刻她已動用法術中消耗靈力最多,只有神族中人才能使用的凝止術,洛滟城的時間靜止,萬籟俱滅。

她飛上魅仙居天臺上方的天空,傲然而立,面對洛滟城四周的浮光結界,深邃的目光閃過幾分決絕的意味。

天上烏云滾滾電閃雷鳴狂風驟起,頓時整個洛滟城都陷入了天昏地暗。

無盡的蒼穹之上猛然砸下一道驚雷,落地不是別處,正是紫瀠身上!

她忍不住一聲凄厲慘叫,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又有一道驚雷砸在她的嬌軀之上。紫瀠顫抖著閉上眼,如斯叫人生不如死的疼痛她憑生從未受過。那種身體一直疼到頭皮都麻戰栗的感覺,簡直無法用語言去形容。

天與地都在劇烈地震蕩著,那些驚雷就像瘋了一般狠狠砸在她身上。一道又一道,她似乎再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閉上眼,血液觸目驚心地從她身體里涌出……

父神用過的東西無一不是被神界中人當做神器一般供養,梼杌為父神座下兇獸,雖是墨璟寒所傷,但那致命的一劍終究是她所出。身為神界圣女違背天地法則,要受到雙倍的天罰嚴懲。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天罰結束,紫瀠依舊神智清醒,滿身鮮血從云端飛下。依舊撐著最后一口氣,一步一步走下天臺,她的臉毫無血色,嘴唇更是蒼白得嚇人。

“咳咳咳……”在走進紫仙閣前,她扶著一旁的門框,慢慢滑了下去,猛然咳出一大口血。

無論是何種理由,錯了就是錯了,錯了就要付出代價!

翌日清晨。

墨璟寒昏迷了一夜這才悠悠轉醒,透過淡紫色的紗幔,依稀可以看清這個簡約卻不失華美的房間。床的斜對面是一座彩貝鑲嵌的梳妝臺,甚是華美無朋,絢麗奪目。室內并無點燈,梳妝臺后壁上鑲嵌了一顆華美的夜明珠,將整個房間照得亮如白晝。一大片粉色珠簾將書房與臥室隔開,珠子相互碰撞著,發出悅耳的聲音。

“醒了?”墨璟寒這才發覺室內還有另一人在,提高了警惕,眼底劃過一絲肅殺,直到看清那人的面容,才放下心來。

“丫頭沒事吧?”他上下打量她的身體,一定要確保她沒事才肯放心。

“無妨,只是你……”紫瀠指了指墨璟寒左手臂的傷口,面色清冷,看起來并無任何不妥。

墨璟寒起身時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為了不讓紫瀠擔心,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并無大礙,你沒事就好。”

紫瀠沒好氣地白了墨璟寒一眼,重重地打在墨璟寒背上,疼得墨璟寒一聲驚呼。

紫瀠唇角浮起一抹幸災樂禍的微笑:“讓你逞強!”

墨璟寒眨巴著無辜的眸子,低聲控訴:“丫頭也太心狠了,下這么重的手!”

一個玉碗湊到他嘴邊,墨璟寒一愣,不解地看著紫瀠。

“把它喝了!”紫瀠帶著嚴肅的命令口吻,叫人無從拒絕。

“丫頭真關心我!”墨璟寒笑得春風滿面,將玉碗里的藥喝得一滴不剩,還帶有幾分引誘性地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唇。

紫瀠無奈地搖搖頭,忽又想起什么了似的,開口問道:“你到底是怎么醒的,我對我的迷香強度可是很有信心的。”

墨璟寒神秘地笑笑:“那香的味道就很奇怪啊,丫頭身上是淡淡的蓮香,突然多了一種味道,我能不提高警惕嗎?丫頭是不是覺得我很關心你,連你身上的香味都記得很清楚呢!”

紫瀠挑眉,嘴角抽了抽,振振有詞地說道:“大哥,您的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

“哈哈!丫頭真有意思。不過——”墨璟寒湊近紫瀠耳邊,輕聲說道,吞吐的氣息吹起了她耳邊柔美的銀絲。絲絲暖意,似要輾轉滑入她的心間。

墨璟寒眨巴著墨色的大眼睛,楚楚可憐地說道:“如今我為丫頭傷成這樣,你可要管我!”

“恩。這是自然。”紫瀠點點頭,很贊同地說道。接下來一句話,把墨璟寒雷得外焦不里嫩。

“這段時間就安心在我身邊吧,我養你。”

噗!

墨璟寒華麗地噴了,萬般幽怨地瞅了紫瀠一眼,這是要包養他的節奏嗎?

墨璟寒突然皺眉,面色竟變得有幾分蒼白:“嘶——好疼——”

紫瀠蹙眉,扶起墨璟寒,伸手探向他的脈搏:“怎么會呢?那藥是止疼藥,怎么會更疼了呢?”

墨璟寒反手拉起紫瀠的手,紫瀠驚愕地縮回手,方才被他的手握住的地方恰好是手腕。

好險!她可以使臉色沒有那么難看,但內傷的嚴重探過脈搏就可以一清二楚。

墨璟寒看著她防備的樣子,搖搖頭,苦笑一聲,“不疼,但心里很酸。”

他繼而開口:“我不是君子,看見自己喜歡的女子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起,我會妒忌,我承認自己這樣是心胸狹隘了,可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丫頭,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見凌曜?”

“璟寒知道我今日去荒古石林是做什么嗎?”紫瀠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他,然后專注地盯著他略顯蒼白的臉,似乎想要從中發現些什么。

“不知道。”他對上她的眸子,那么亮,那么清澈。

真的么……

過了一會兒,她才晃過神來。一股強而有力的寒氣由內向外發散,以可怕的速度遍及她全身。

紫瀠心知這是寒毒發作的征兆,臉色一變,再也來不及多想,當下立即運轉靈力,御風而去。

昨夜那天劫已催動她舊傷復發,如今再加上這寒毒……真是流年不利!

“丫頭……”墨璟寒見紫瀠走得如此匆忙,也不顧手臂上的傷,運轉靈力,隨著紫瀠的腳步而去。

“撲通!”

紫瀠跳進溫泉里,任憑身體沉入泉底。

寒氣自心臟和校服溢出,很快遍及全身,她全身溫度到達冰點,幾近凍成冰塊。她全身僵硬,根本無法在水中舒展。紫瀠面色蒼白,拼命咬著下唇,用力抱緊自己。銀色的發絲不知何時盡數散開,白色的紗幔在水中暈開,腰帶不斷翻舞。眉心那朵迷人的雪蓮散發出圣潔的光芒,包圍著紫瀠盡量讓她少受些寒氣的侵蝕。溫泉水面此刻已經悄悄地結了一層冰……

每逢月食之日,陰陽顛倒,寒毒發作,紫瀠都要忍受這生不如死的折磨。

寒毒第一次發作是在紫瀠三歲那年,神界遍尋良醫都無法替她根治。那次,紫瀠差點因寒毒香消玉殞。后來幸得仙界圣手西曜仙君青易寒診脈,方得知圣女此毒是蓮后有孕時遭仇人暗算所致,須得借策天帝印內皇天后土相生相克之力才能根除。天帝與蓮后膝下只有圣女南風紫瀠這么一個子嗣,她是整個神界的未來。神界多年來不惜耗費千萬人力財力尋找策天帝印,一方面是為了興復神界,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根除圣女體內寒毒。

墨璟寒此刻已經趕到溫泉旁,見到那鳳羽面飾,便知情況不好。他左手凝出藍色的火之靈力,硬生生融化了那些正以可怕的速度蔓延在水面上的冰。他也不顧自己手臂上還有傷不能沾水,義無反顧地跳進溫泉,他腦中只有一個想法,便是不能讓她有事!

當他手指接觸到紫瀠那雙冰冷的手,墨璟寒心中一疼,將昏迷中的她擁入懷中,一絲絲金黃的靈力從他指尖漫出,一點點滲入她體內。

“咳~”紫瀠身上卻忽然靈芒一閃,墨璟寒的靈力全被排出,就連他自己也受到了反噬。

墨璟寒悶哼一聲,心中是一陣疑惑。

真是奇怪,她是什么體質?自己的靈力竟無法送入她體內,難道要靠她自己恢復嗎?

不知過了多久,紫瀠才算有了一點反應,她哆嗦著,在墨璟寒懷中瑟瑟發抖。他不再多想,更加用力抱緊她冰冷的身體,飛身一躍,帶著紫瀠回到溫泉水面。

“丫頭……”墨璟寒擁著紫瀠,坐在溫泉邊,輕聲地喚著她,手中再次運轉火之靈力,給整個溫泉的水加溫,把紫瀠抱得更緊,輕聲安慰著:“丫頭,別怕,有我……”

紫瀠感受到墨璟寒火靈之體的溫暖,玉手攀上他的脖頸,靠在他的胸膛上,輕聲低喃著,也聽不清在說些什么。

墨璟寒有些哭笑不得:“丫頭你確定你這樣不是在引誘我嗎?”

輕輕將紫瀠橫抱在懷里,輕撫著她眉心那朵雪蓮族紋。眉毛漸漸蹙起,動作越發地輕柔。

陷入沉思之中的墨璟寒完全沒注意到他左臂上的傷口再次裂開,血流出,在水面上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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