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晦天空。寒風凜冽。刮起如絮的雪花,漫天飛舞。
涼州街道,兩旁生意興隆,吆喝不斷。
夜毓兒懷揣納蘭落吩咐她買的藥引,蹦蹦跳跳地走在回客棧的路上,一路左顧右盼,好不自在。
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獨自出門,好奇心自然是十足,而涼州不但風景怡人,更是豪節(jié)并集的地方。只是不知她有沒有那個緣分見見傳說中的江湖七美?
傳聞最美的是以琴藝聞名的天冥派蘇薇夏,其容顏堪比嫡仙,性格溫和。
排名第二的卻是一位煙花女子,葉小冰,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喜著紫色長裙,又名紫檀仙子,十歲時以一曲《鳳求凰》名動天下。
七美中最為神秘的就是排名第三的遲汐沐,傳聞他有一雙魔眼,能生生勾了人魂魄去,為人豪放,卻是一名男子。
第四美人……
“嗖!”
破空聲起。
涼意近身。
夜毓兒驚覺,正要躲閃,腰間卻猛地一痛,著了一記暗鏢,半邊身子頓時麻痹,動彈不得。
一把寒芒直現(xiàn)的大刀就在這時突然出現(xiàn)在夜毓兒面前,帶起一陣凌厲的刀風朝她直劈而下!
說時遲那時快,夜毓兒眼前一花,一道素白的身影已擋在身前。
“鐺!”
兵刃交接。
似雪的身影傲然挺立。
灰衣人“噌噌噌”地倒退了三步才止住,手中長刀兀自嗡鳴。
“在下賀由,兄弟是哪路上的英雄?如何要阻我辦事?!”那人獐頭鼠目,尖嘴猴腮,一雙渾濁的小眼跳躍著陰冷的寒芒,此時正警剔地盯著面前的白衣男子。
那男子背對夜毓兒,只聽見他冷冷吐出一句。
“憑你。不配”。
那聲音清潤動聽,卻似在冰水中浸過,毫無溫度,讓人渾身直冒涼氣。
“這是血雒于夜璃之間的恩怨,我奉勸你不要插手的好!”賀由握緊了手中的長刀,沉聲道:“得罪了血雒,你只能吃不了兜著走!”
那人一聲冷笑:“廢物。”
賀由只覺眼前一花,那人已近在咫尺,不由大驚,然而不得他做出任何反應(yīng),一抹寒光電閃而至。
雪舞漫天。
最后一注殷紅的鮮血從賀由頸部奮力地噴涌而出。染紅了雪地。
“砰!”
一聲悶響,尸身轟然倒地,賀由已身首異處。
寒風刺骨。
那人雪白的長衫獵獵作響。
他轉(zhuǎn)身,看向夜毓兒,只見他眉眼如畫,劍眉星目,似雪地里綻開的一朵白梅。
那人走近她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薄唇輕啟:“夜毓兒?”
“你認識我?”她迷惑看他。
似乎有點眼熟。
他忽而勾唇一笑,似萬朵白梅齊放,他俯身,白玉般修長的指挑起她光潔的下巴,“記住了,我叫蘇如是。”
他勾起她的下巴,
他對她笑。
他說,記住,我叫蘇如是。
呵,多霸道的人。
似曾相識。
直到回到客棧,夜毓兒都恍若置身夢中,渾渾噩噩不知所以。
如是?蘇……如是?
大概是見過的吧?
那樣漂亮的人……
“夜姐姐,我已經(jīng)幫潁公子接好了骨頭,這藥你只每日喂他三次,直到骨骼長好為止。”納蘭落收了針,白皙的額頭上汗珠點點,似乎極為疲憊。
夜毓兒恍若未聞,眉頭緊鎖。
“夜姐姐?!夜姐姐?”納蘭落輕輕推她,夜毓兒方才如夢初醒,開口道:“你說什么?”
納蘭落無奈,只得又解釋一番。而后才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也得回家了。落兒暈車坐不了馬車,所以還得舞姐姐以步帶車背我回去了?!?
一旁的邪舞頓時苦了臉。為什么自打遇上這丫頭他就成了她們家的傭人?
還有潁寒生,那個混蛋!
“下來吧。邪舞認命地蹲在了納蘭落的身前,滿臉的沮喪。現(xiàn)在他開始懷疑這個盟友到底該不該了?!?
邪舞背了納蘭落回家,夜毓兒把藥拿去讓小二煎了,便坐在床沿發(fā)呆。潁寒生還昏睡著,燒卻退不少了。
只是不知這樣百無聊耐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夜毓兒輕輕嘆了口氣,不經(jīng)易間卻嗅到一抹極淡的幽香。
不同于潁寒生身上的竹香,也不似邪舞的柔媚,倒像是……
夜毓兒目光微轉(zhuǎn)。
小屋正中的簡陋木桌上,一支似雪的白枚靜吐芬蘭。
夜毓兒一怔,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個冰冷的男子。
蘇如是。
江湖七大美人之一,他雖然排行第六,武攻卻是七位美人中最高的,一只殘冰劍舞得出神入化,其人愛梅如癡。傳聞他生性淡薄寒涼,孤傲清高,不屑與世俗為伍,亦邪亦正,所以七美中他是最遭非議的一個。
又有一說,蘇如是曾經(jīng)誤殺所愛之人,心灰意冷,厭倦了世俗紛爭,所以拒人于前里之外。
他那把殘劍就是自己折斷的。
眾說紛云。
而此時夜毓兒卻滿臉迷惑。
他為什么要送她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