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似血。
涼州城內(nèi),來福客棧。大廳內(nèi)黑壓壓地坐滿了人。人聲嘲雜,一片熱火朝天。
三樓雅間內(nèi),潁寒生把玩著手中的玉瓷小杯,眉頭微皺道:“涼州近日不大太平啊……”
“有一小部分是為了逮你來的,還有一小部分嘛~自然是為了一睹美人的風(fēng)采~”邪舞笑嘻嘻地笑道:“據(jù)說江湖七大美女其聚涼州,捕捉疾風(fēng)狐。”
“疾風(fēng)狐有什么好奇怪的……”滿嘴食物的夜毓兒不屑地插嘴。
疾風(fēng)狐,全身銀白,身疾如電,小巧可愛,是極受女子喜愛的寵物。夜。
毓兒十歲那年,夜莊主就送給她一只這樣的狐貍。這種動物雖然稀少,但不至于吸引七大美女齊聚涼州。
“這只疾風(fēng)狐嘛……”邪舞嘿嘿一笑,水眸內(nèi)滿是戲謔之色“是粉紅色的。而且據(jù)說……”邪舞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夜毓兒:“它喜歡偷美人兒的肚兜。”
“噗……”夜毓兒剛吃進(jìn)嘴里的飯菜登時噴出,飯粒灑了對面的潁寒生滿頭滿臉。
面對潁寒生刀子般凜然的目光,邪舞“呵呵”地傻笑。
噴人的不是他啊!偏心也不能這樣吧……
夜毓兒沒心沒肺地咯咯直笑:“舞兒姐姐,你忘啦~你比毓兒還要美上三分呢,如果那疾風(fēng)狐真的會偷,也是先偷舞兒姐姐的”。
邪舞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別多精彩了。
三人正說笑,卻聽樓下“嘩啦啦”一陣瓷碟碎裂的脆響,緊接著“砰”地一聲,繼而“乒乒乓乓”一陣兵刃交接之聲。
“我去看看。”邪舞扔下一句,風(fēng)一般地刮了出去。
“我也要……”夜毓兒剛起身,袖口一緊。
潁寒生在身后淡淡地道:“坐下,吃飯。”
“哦……”夜毓兒失望地坐了下來,一邊象征性地往嘴里扒飯,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潁寒生的表情。
不知為什么,她總是覺得他最近怪怪的,自從邪舞出現(xiàn)后,潁寒生便不愛說話了,終日眉頭緊鎖,像是有什么煩心之事。
“寒生,你不開心嗎?”夜毓兒忍不住開口詢問。
“沒有。”他微微笑了笑。正要說什么。這時房門發(fā)出“砰”地一身巨響,一團(tuán)白影從門外飛射而至,直直砸向了夜毓兒。
潁寒生鳳眸微瞇,水袖一掃,從容不迫地將那物掃到了一邊。
“砰”地一聲悶響,塵土飛揚(yáng)。夜毓兒眼尖,看清那大概是一個人形物體。
塵埃落盡,灰頭土臉的邪舞從地上爬了起來,半變臉已經(jīng)紅了。一雙水眸幾乎要噴出火來。
方才他剛出門,還沒來得及看清情況,就被人一腳踹了進(jìn)來,潁寒生又不分青紅皂白地掄了他一耳刮。縱使他脾氣再好,也惱火了。
“邇爺爺?shù)模⊥醢说埃⊙劬﹂L后腦勺上了!?”
這話當(dāng)然不是沖潁寒生喊的,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十年前他已是潁寒生的手下敗,和他對抗說白了就是以卵擊石,他就是再蠢,這道理還是懂的。
只見破爛的門邊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多了道黑色的身影,這人屏息凝神的攻夫甚是了得,就連潁寒生也未能察覺。
那人身材瘦小,骨瘦如柴,是個老頭兒。皮膚微黃,百匯高高隆起,看來是個內(nèi)家高手。只是右邊袖管空空,缺了只胳膊。
“李伯伯!”夜毓兒率先叫了起來。
這人正是夜璃莊排行第七的李老,李彤云。是夜莊主手下的一員大將,身手了得,卻是個獨(dú)臂。除了夜老莊主,平日最疼夜毓兒的便是李彤云,當(dāng)然,他也是夜毓兒整蠱的頭號對像,拔胡子燒眉毛的沒少折騰他。李彤云從沒抱怨過一句,反而樂呵呵的更加寶貝夜毓兒。潁寒生劫走了他的寶貝,他又怎能不惱怒?方才他在樓下聽見三人對話,耳力過人的李彤云立刻就識出了夜毓兒的聲音,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這一幕。
“呵呵,小侄女,李伯伯來接你回家了。”李彤云凜厲的目光在屋內(nèi)一掃,直接略過雙眼噴火的邪舞,落在了潁寒生身上:“這位就是人稱緋衣滟舞的潁寒生潁公子了?在下李彤云。”
潁寒生自打李彤云進(jìn)屋就沒正眼瞧過他,自顧自悠閑地在酒桌邊把玩酒杯,這會李彤云找他搭話,也只是把頭一點(diǎn),眼皮都沒抬,淡然道:“久仰。”
潁寒生如此目中無人,明擺這沒將他放在眼里,李彤云頓時大怒,暴喝一聲:“好你個狂枉的小子!老夫今日帶非得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
語罷,李彤云便似一只大鳥滕空而起,閃電般朝潁寒生撲到。李彤云一聲大喝,蓄氣于臂,猛地朝潁寒生當(dāng)頭砸下。
潁寒生雖看似毫無防范,實(shí)則不然,早在李彤云出現(xiàn)是便氣運(yùn)周天,暗中戒備。此時李彤云突然發(fā)難,潁寒生動作也是極快,左手一晃,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負(fù)踝∵@一擊,五指緊扣,牢牢制住李彤云的左臂。
李彤云眼中精光畢露,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只見他飛起一腳,當(dāng)胸向潁寒生踹到。
潁寒生右手向下一擋,李彤云一只腳也給他抓在了手里。此時李彤云已完全受制于潁寒生,卻聽夜毓兒突然叫道:“小心他另一只手!”
話音剛落,潁寒手便覺一股陰風(fēng)直襲喉嚨,頓時大驚。他兩手都抓在李彤云身上,哪里還空得出手來去當(dāng)?
李彤云一愣,此時也是吃驚不小,怎么這丫頭臨時倒戈暴露了他的秘密說給敵人?
就在他愣神的這一瞬間,尖銳的破空聲起,一柄寒光畢露的短匕電射而至。
“啊!”慘叫聲起。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雅間中彌散開來,李彤云胸前衣襟大敞,一只比常人略小的畸形手掌耷拉在外,掌上赫然插著一只匕手。鮮血不斷低落。
原來他不是只有一只手,而是另一只藏在胸口。
潁寒生眼疾手快,點(diǎn)了李彤云的麻穴。
“好險(xiǎn)好險(xiǎn)……”邪舞捂著胸口,嬌滴滴在一旁笑道:“潁郎~嚇?biāo)廊思伊耍讲乓皇侨思曳磻?yīng)快,你恐怕已被這老頭捏碎了喉嚨。”